此時,天坑中央的金色光柱已經變得黯淡無比,上面好似生滿了鏽跡一般,到處都是暗紅血跡,一叢叢,一團團,令人望之生厭。
花十娘站在一旁,卻看得笑逐顏開,欣慰不已。
“差不多了,開始最後的吟唱。”她口中一聲輕喝,對周圍眾妖吩咐道。
“是。”眾妖齊齊應聲。
緊接著,一陣頗為整齊的吟唱之聲從天坑四周響了起來,佇立天坑中央的金色光柱上隨即亮起光芒。
只是這光芒並非來自光柱本身,而是來自其上附著的血色鏽跡。
隨著血光越來越盛,一陣腐朽氣息從其中發散開來,整個金色光柱好似被萬千蟲蟻蛀食的棟梁,在光芒中崩塌斷裂,分解開來。
終於,保護著方寸山殘兵的最後一層禁制,也被攻破。。
“殺……”
還不等花十娘下令,一陣殺氣騰騰的殺喊聲就從天坑深處響起。
緊接著,星穹長老領著凌波城殘余的弟子們,率先從下方衝殺而起,躍出了天坑。
他們要履行自己的諾言,戰死在方寸山弟子之前。
可等他們衝出天坑的一瞬間,一個個卻全都愣在了當場,只見天坑四周,成百上千的妖魔族人東倒西歪地躺倒了一地。
有的口鼻滲血,有的抽搐不已,而更有不少修為低下的,已經徹底氣絕身亡。
這一幕,不止他們這些人摸不著頭腦,就連花十娘自己也是看得目瞪口呆,恍惚間,她匆忙看了一眼自己掌心,才發現裡面浮現著一根根青黑線條,顯然是已經中了毒。
“什麼時候?誰下的毒?”花十娘心中一驚,有些百思不得其解。
她雙手一扣,暗自運轉秘法,兩手食指同時有兩道血箭迸射而出,血液紫黑,腥臭難聞。
與此同時,高空中一聲爆鳴炸響,無數冰晶崩散,下起一場冰雹大雨。
只不過那些冰雹崩散開來,不等落地就消散於無形了。
沈落的身影從冰封中掙脫而出,一眼就看到了已經被破解的天坑禁制,和陸陸續續從天坑中飛身出來的方寸山弟子們。
他連忙身形一縱落向一處地面,稍一搜尋,便從地上拾起一個黑色長匣,將打開的匣蓋扣了回去,翻手將之收了起來。
這黑色長匣不是他物,自然正是那魔器發瘟匣。
先前沈落故意裝作其內藏有秘術,打開匣蓋給池榮查看,就是為了能自然而然的啟用發瘟匣,否則他平白無故地取出發瘟匣,一定會引來敵方注意。
而結果也如他預料一般,誰都沒有在意這個他隨手扔掉的黑匣,才讓其在下方一直發散瘟毒,浸染那些妖魔子弟。
只可惜這樣大範圍的釋放瘟毒,速度和效果都要大打折扣,以至於沒能在天坑禁制被攻破之前,將這些妖魔們毒倒。
“是你搞的鬼?”花十娘看到沈落的動作,將信將疑道。
沈落只是不置可否地笑了笑,沒有答話。
方寸山眾人見此,紛紛低下了頭,有些愧疚地不敢與沈落對視。
“老祖,您怎麼樣了?”沈落倒是沒有在乎這些,忙走上前去,詢問道。
菩提老祖看著沈落,心中不禁有些感慨,只是搖了搖頭,一時也沒了言語。
“老祖先是被覺明覺岸長期下毒,後又被突然出手加害,本就已經受傷不輕,又為了掩護我們逃離,與金翅大鵬鏖戰,眼下這傷勢得盡快妥善治療,不可再繼續惡化下去了……“桂長老嘆息一聲,說道。
沈落聞言,神色凝重,以他們眼下的狀況,恐怕是很難脫身了。
“沈道友,對不起,先前是我等蒙昧,輕信了覺悟那廝的謊話害了你,幸而你平安無事,要打要罰悉聽尊便。”悟塵長老走上前來,抱拳說道。
“現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那些妖族嘍啰已經被我用瘟毒放倒了,只可惜毒太分散,不足以讓金翅大鵬他們中招,不過大家分散去逃的話,還是有一線生機的。”沈落說道。
“分散?不行!”悟塵聞聽此言,斬釘截鐵道。
“如此的話,那些妖魔必定會專心追殺老祖,我們即便逃出升天,又有什麼意義?”桂長老也是搖頭說道。
“都別爭了,你們帶著菩提老祖離開,我來攔住那些追兵。”星穹長老急於將功補過,存著必死之心說道。
“轟”
眾人正說話間,一道人影從半空中斜飛砸落下來,摔在了他們眼前,當即將地面砸出一個巨大坑洞。
沈落仰頭望去,就見金翅大鵬當空懸立,手中握著一杆金色長戟,直指下方眾人。
“爾等已無退路,還不束手就擒?”
他的話音未落,坑洞裡就有叫罵聲音傳來:“禿毛鳥,休要猖狂,與俺老孫再戰三百回合。”
“你已是強弩之末,還逞什麼強?念你同出妖族,只要你肯歸順我們獅駝嶺,我可以放你一馬,來日讓你也做那一洞之主。”金翅大鵬喝道。
孫悟空慢悠悠從坑中爬出來,已是渾身浴血。
“你那屍骨成山,血肉化泥,人皮鋪道的獅駝嶺實在臭不可聞,俺老孫可沒有什麼興趣,要打咱就接著打,別說那麼多廢話。”他勉強站直了身子,咧了咧嘴,明顯看得出是在硬撐。
沈落見狀,心念一動,連忙將那偃甲屍王也喚了回來,擋在眾人身前。
花十娘,池榮長老,六牙像王和金翅大鵬也合歸一處,各自門派一些修為精深,不受發瘟匣影響的長老們也跟了上來,帶著一股強大到令人心悸的壓迫力,逼向眾人。
“困獸猶鬥,還有什麼意義?你們趁著現在投降,就還有一線生機,若是繼續不知悔改,那我們也只好大開殺戒,片甲不留了。”花十娘恐嚇道。
“乖乖讓開,打開神魔之井後,我們只要菩提老祖和孫悟空兩顆人頭,其余人等皆可從輕發落。”池榮補充道。
“不行,那人族小子的腦袋不能留,得加他一個。”六牙像王卻是惡狠狠道。
他對沈落的恨意不輕,自是不願放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