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了封山的術法控制,纏繞在沈落身上的泥土,隨即紛紛剝落了下來。
沈落重獲自由,立即施展斜月步,與余馨拉開了距離。
“你到底是誰?”他手中擎著鬼嘯環,警惕問道。
“沈道友,我不是你的敵人。”余馨開口輕嘆了一聲,隨即摘下了黑色面紗。
“你認得我?”沈落目光一凝,打量過去,旋即皺眉道。
只見其除了一雙眸子清亮動人之外,容貌實在平平無奇,他根本不記得在何處見過。
“沈道友,你再看看,認不認得我?”余馨嘴角牽扯,苦笑了一聲。
說罷,她掌心亮起一片紅光,在自己的臉頰上揉動捏弄起來。
片刻之後,紅光斂去,她緩緩放下了手。
“謝雨欣,怎麼會是你?”沈落再一看其容貌,更是驚得嘴巴都合不上了。
“比起這個,沈道友你是不是應該先稱謝一二?”謝雨欣眉頭微皺,嗔怪道。
沈落這才反應過來,連忙抱拳行禮,口中稱謝了一聲。
“好了。上次在藏風谷你救了我一命,這次我又救了你,我們算是扯平了。”謝雨欣臉上露出一抹笑意,說道。
“先前我房間中的那張紙條,是你所留?”沈落想起一事,連忙問道。
“不錯。不過很顯然,你不是個肯聽人勸的家伙。本來打算今晚悄悄與你會面,告訴你些事情的。誰能想到那條真龍竟然這麼耐不住性子,提前顯露真身引雷驅雲,喚醒了金蟾。”謝雨欣沒有否認,說道。
“你到底是什麼人?那些人不是你的同伴嗎?”沈落心中越發疑惑。
“那三人都是煉身壇的人,我也是離開白家後才加入的他們。”謝雨欣如此說道。
“煉身壇?這是什麼宗門,以前怎麼從未聽說過?”沈落思量片刻後,搖頭道。
謝雨欣聞言,略一遲疑道:“與尋常修仙宗門相比,這並不是一個上得了台面的宗門,我加入其中,也不是為了有所依仗。”
“那你是為了什麼?”沈落繼續問道。
“實不相瞞,我有一兄長,早年被奸人所害,如今神魂殘缺,丹田盡毀,猶如活死人一般。這煉身壇宣稱有獨特法門,能夠幫人重塑丹田,再辟法脈,所以我才加入其中,試圖見到他們的聖主,從而獲得這一法門。”謝雨欣目光轉向一邊,輕吐一口氣,才解釋道。
“這麼說來,你盜取白家降神秘術,也是為了救人?”沈落眉頭微蹙道。
“降神術中有一法門,能夠滋養神魂。”謝雨欣沒有否認。
“原來如此。可既然你苦心為此,眼下出手救我,豈不前功盡棄?”沈落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又問道。
“無妨,只要你速速離開此處,我自有辦法將謊圓回來。”謝雨欣一邊說著,掌心中已經亮起了紅光,朝著自己臉上捏弄起來。
片刻之後,她就重新恢復了之前的平庸面容,轉而俯下身,開始在封山的臉上捏弄起來。
等她停下動作站起來的時候,沈落才驚詫地發現,那封山的面容已經大改,竟赫然變得與他一模一樣了。
“這……”
“這是捏骨易容之術,活人有氣血流通,可以維持十個時辰不變化,死人不行,最多只能維持一刻鐘,我得趕緊帶它回去,晚了就沒法用了。咱們就此別過,後會有期。”謝雨欣說罷一抱拳,背起封山的屍體轉身就欲離開。
“實在抱歉,我不能走。”沈落站在原地,一動未動。
“沈道友,碧眼金蟾雖然珍貴,可不比性命值錢,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的道理不用我再說了吧。那童老一直對外宣稱是凝魂初期修士,但實際上已經是凝魂中期修為了,你即便不肯放棄,也注定是一場徒勞。”謝雨欣聞言停步,轉身看向他,勸說道。
“實不相瞞,我來找金蟾就是為續命,所以那金蟾還真就和性命一樣值錢。另外,那真龍名叫敖弘,是東海龍宮九太子,也算是我的一個朋友,我得救他。”沈落嘆了口氣,說道。
“他是龍宮太子?不可能,若是龍宮太子,怎會一個隨從都不帶,孤身一人來這裡?”謝雨欣驚訝的說道。
“這個……我也不清楚,不管他是什麼吧,總之是我的朋友,我就不能眼睜睜看著他送了性命。”沈落說道,其實他自己確實也不知道如何定義自己與敖弘之間的關系。
謝雨欣聞言,沉默良久,沒有說話。
“謝道友,我知你有難處,所以不強求你幫忙,只是希望你能躲開這場是非。”沈落見狀,勸說道。
“救人的話,可得好好想想……”謝雨欣將封山屍體扔在腳邊,一手撫在唇邊,思量了片刻,說道。
……
月牙湖畔,童貫大馬金刀地坐在一塊石頭上,身前插著那支卷起來的黑色大旗。
他單手掐訣,口中輕聲吟誦了一句,隨即抬手一揮。
一道烏光從其掌心飛過,掃落在那黑色大旗上,旗面隨即“嘩”地一下,舒展了開來。
他再手掌一揮,黑色大旗上烏光湧動,那金龍四周便有一道黑色漩渦憑空浮現,龍頭便也好似從一個黑漆漆地大洞裡探了出來。
只是烏光不過亮了片刻,那黑色漩渦也只容一顆龍頭探了出來,就再次凝固。
龍頭之上光芒一斂,重新化作了人形。
“前輩,需要晚輩做些什麼,才能放我自由?”敖弘開口問道。
童貫見狀,眼中閃過一抹意外神色,說道:“這種狀況下,不是該驚慌求饒麼,竟然還能這麼平靜與我談條件?”
“我想前輩應該也更願意聽我的條件,而不是聒噪求饒吧?”敖弘不緊不慢的說道。
“哈哈,不錯。說說吧,你覺得自己的性命值多少錢?”童貫朗笑一聲,問道。
“既然主動權在前輩手上,還是前輩開個價吧,不管是法寶器物,還是靈藥仙材,亦或是仙玉,只要前輩開口,晚輩都會盡量滿足。”敖弘繼續說道。
“能有如此臨危不懼的氣態,看樣子你絕不可能是什麼溪水井底龍宮之流,多半就是來自那座東海龍宮了?”童貫神色逐漸變得凝重,斟詞酌句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