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躲在巨石後,看到眼前這一幕,眉頭不禁緊皺了起來。
“你們這些妖族的畜牲,不得好死……”有方寸山的弟子大聲斥罵道。
“放開我,放開我!我是凌波城的長老,我們是一起的,你們怎麼能這麼對我?”一名凌波城的長老大聲怒斥。
“放開我們,你們這些混蛋,我們石門宗的上宗跟大唐官府關系密切,你們敢殺我們,不怕大唐官府追究嗎?”一個瘦高青年高聲大叫。
他們和其他眾多中小門派,都是受了盤絲洞的利誘,又見凌波城都參與其中,才跟著一起來的,本以為能趁火打劫撈點好處,沒想到現在卻陷入了這樣的局面。
只是,任他們怎麼咒罵,怎麼叫嚷,也都無濟於事,根本沒人理會。
他們要麼被獸筋特制的繩索捆綁,要麼身上貼著禁制符箓,一個個全無反抗之力,被紛紛摁倒在天坑旁,屈辱的跪在地上。
沈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了先前那個污蔑他,說他是內奸的覺悟。
只是那家伙卻沒有被人捆綁,而是滿臉笑意地站在那些妖魔身邊。
“此人怎麼會和這些妖魔站在一起,看起來也不像被控制,莫非這人和覺明,覺岸一樣,也是叛徒,所以之前才會那般想方設法污蔑於我,若是這樣的話,天坑周圍乙木八卦仙陣被破,恐怕也和這人脫不開干系。。”
沈落眉頭蹙起,拳頭不自覺地緊攥了起來,心中已經下了決斷:此人必殺。
“動手吧。”花十娘開口喝道。
眾多妖魔族裔聞言,立即上前,一個個從袖中取出刀兵,架在了那些被捆縛在前的各門派長老弟子們的脖子上。
他們動作整齊劃一,抬臂一橫,將這些人的喉嚨一刀割開。
“嗤嗤”的聲音同時響起,大片鮮血噴灑而出,如數十道血泉一樣噴湧向了天坑,其中大多數都潑灑在了地面上,將那座符紋大陣染得血紅。
滿地鮮血順著符紋的線路流淌,一陣濃郁的血腥氣息瞬間蔓延開來。
那些被割開喉嚨的修士們,由於體格與常人不同,有修為底子在,一時半會兒並不會死去,只是隨著鮮血被抽干,人也完全沒了氣力,全都伏倒在地,長著嘴巴大口的掙扎呼吸著,卻只能發出斷斷續續的吸氣聲。
他們此時的樣子,看起來與被隨意屠宰的家畜並無兩樣。
“繼續。”這一批人的血液流得差不多了,花十娘打了個哈欠,隨意地揮了揮手。
眾妖魔弟子走上前去,一個個抬腳猛踹,將那些尚未死透的人踢下天坑,撞入那金色光柱中,隨著不斷下落,最終被燃燒成了灰燼。
緊接著,又有數十人被帶了上來,也如先前那些人一般,被壓著跪倒在地。
有的人還在大聲咒罵,有的人已經痛哭流涕,幾近崩潰了。
“饒了我,饒了我吧,我給你們當牛做馬,我給你們當內應……求求你們了,別殺我……求求你們了……”一名頭發灰白的長老,哭求道。
覺悟聞言,頓時眉頭緊皺地走了上去。
他一把抓住那老者的頭發,將他拽著仰面向上,另一手將刀橫在了他的脖頸上。
“老子都只配給大王們當狗,你居然還想當牛做馬?去死吧……”他惡狠狠地說了一句,一刀劃開了那人的脖子。
其余妖魔也緊跟著動手,又將那一批人屠殺干淨。
沈落在一旁看著,恨得牙癢癢,可他卻只能強忍住衝出去的衝動,眼下這邊有三位妖王坐鎮,憑他一己之力絕對無法抗衡,貿然衝上去,只能是白白送死。
隨著越來越多的血液滲入,地面上的血祭破禁大陣開始亮起道道光芒,在天坑周圍化成了一道環形光幕衝入了高空。
高空中,紅光聚攏引來一片濃郁血雲,將那道金色光柱逐漸籠罩了進去。
……
與此同時,天坑深處。
一座巨大平台上,方寸山的弟子和長壽村的許多村民,正分散坐在各處,不知何時出現在這裡的。
那個羅恩也在其中,不知何故身受重創,昏迷未醒。
眾人身上全都傷痕累累,士氣十分低落。
“該死,覺悟那廝竟然也投靠了敵人!”貓妖長老又氣又怒道。
他背上出現一個糜爛的傷口,看起來是被飛劍之類的東西偷襲重創所致。
“要不是他帶人進入禁制,突然出手暗算我們,並且從內破壞禁制陣樞,乙木八卦仙陣短時間內也不可能被他們攻破。好在天坑內禁制不止一層,否則我們連半點退路都沒有了……”一旁桂長老也怒聲道。
桂長老受了傷,一條左臂赫然被齊肩斬掉,不過傷口處貼了一張綠色符箓,已經不再流血。
“敵人技高一籌,枉自抱怨有什麼用。”菩提老祖看起來沒有增添新傷,但氣息更加萎靡,蹙眉喝道。
貓妖長老和桂長老見菩提老祖聲音中帶著怒意,都閉上了嘴巴。
“我們方寸山的人有眼無珠,就算今日盡數死在這裡也是活該,只是不知道沈小友如何了?剛剛冤枉了他,害得他被那些妖魔圍攻,希望其能夠安然離開。”菩提老祖緩緩道。
他在給孫悟空的傳信中,已經明確告知,讓沈落可以自行離去了,卻不成想他竟然還是隨孫悟空一起,來到了方寸山。
“先前那種境地,別說是他,就是我……恐怕也是十死無生了,根本無法逃脫出去。”桂長老遲疑了一下,開口說道。
“可恨天宮和大唐官府那些宗門,往日裡與我們也算交好,這次竟然無一人前來馳援,等我們方寸山覆滅了,他們也早晚要完。”貓妖長老冷笑的說道。
“如今三界雖然表面安定,內裡卻暗流洶湧,我本以為大開山門,廣納各族修士,能夠有助消除各族紛爭,想不到落得如今下場。獅駝嶺,盤絲洞,魔王寨所圖甚大,一旦他們開啟神魔之井,實力必定會大增,日後三界看來永無寧日了。”菩提老祖嘆道。
貓妖長老和桂長老聽聞此話,神情都是一黯。
“如今的情況,看來方寸山是難以幸免,不過本門道統不能就此中斷,外面那些人的主要目標是我,外面的禁制一旦被破,桂長老,悟塵長老,你們用山河社稷圖帶上其他人立刻逆衝而上。憑借山河社稷圖之力,有五六成的機會能夠逃掉,方寸山能否重建就看你們了。”菩提老祖翻手取出一物,正是山河社稷圖,遞給了桂長老和貓妖長老二人。
“祖師,如今情況還未絕望,憑您的修為,只要能恢復傷勢,六牙像王等人絕不會是您的對手!”桂長老大驚得站了起來,沒有接山河社稷圖。
“覺明,覺岸偷襲我所用的乃是蚩尤血毒,已經開始侵蝕我的道行根基,如今菩提聖樹也被毀掉,驅除血毒已經不可能,之後的一切都拜托二位了。”菩提老祖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祖師莫要灰心,我先前聽那沈落所言,楊戩也已經知曉獅駝嶺,盤絲洞的真實目的,已經和悟空聯手,憑他二人之力,未必敵不過外面那些妖魔。”一個聲音突然從旁邊傳來,卻是昏迷的羅恩不知何時醒了過來,開口說道。
羅恩先前和覺悟一同趕到天坑這裡,在六牙像王等人刻意為之的情況下,進入了天坑禁制裡,只是覺悟之後突然反叛,羅恩也受了重創,昏迷了過去,直到此刻才幽幽醒來。
“當真?”菩提老祖目光微亮,一旁的貓妖長老,桂長老更是喜形於色。
“真君已經知道那些妖魔的真實目的?”那凌波城金眉大漢身形一晃出現在羅恩身旁,兩手抓住羅恩肩膀,急問道。
“千真萬確,這是沈落親口告訴我的。”羅恩嚇了一跳,連連點頭。
“好,太好了,凌波城今日助紂為虐,若真君能明辨真相,我星穹就是隕落於此,也可以死得瞑目了。”金眉大漢放開羅恩,喃喃自語道。
他之前率領部分凌波城弟子,跟著六牙像王等人攻入了菩提秘境,只不過一進入菩提秘境,獅駝嶺,魔王寨的人便露出真面目,突然對凌波城修士下手,若非菩提老祖用山河社稷圖相救,他此刻也已經死在那些妖魔手中。
金眉大漢心性耿直,對於方寸山眾人充滿愧疚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