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出了鎮上,很快來到了麗水河畔。
麗水河面非常開闊,足有數裡寬,朝著下游蜿蜒而去,一眼望去,煙波浩渺,水流濤濤,如同一條巨大蛟龍匍匐在地面上。
他沿著奔騰不息的大河朝下游走了一陣,一片蘆葦蕩出現在前面。
蘆葦蕩面積不大,只有七八裡長,異常高大茂密,不過現在已經變得枯黃。
河風吹過,蘆葦如水波翻滾,發出響亮的嘩嘩之聲。
此時太陽已經開始下山,河面開始變得昏暗,一艘行船也沒有,看起來真的是被那鬼物嚇怕了。
沈落目光四下游移,略一沉吟後運起踏水訣,在這片蘆葦蕩內探查了一圈,並未發現一點陰氣蹤影。
他不甘心,在身上貼了一張驅鬼符後,又四周轉了幾圈,依舊沒有絲毫發現。
“看來這鬼物藏得還挺深。”沈落心裡暗道一聲,離開河面後,在岸邊找了一處干燥之地盤膝坐下,靜靜等待著夜幕的降臨。
此刻,一陣腳步聲從遠處傳來,沈落目光一偏,卻是那三個林家客卿也來到了這裡。
為首的枯瘦醜男看到沈落臉色有些不自然,倒也沒上來挑釁,而是帶著身後二人繞過沈落,在蘆葦蕩內探查起來。
沈落也沒有理會三人,自顧自的閉目養神。
片刻之後,三人一臉失望的走了回來,和沈落一樣,在岸邊找了一處地方坐下等待。
太陽即將落山之際,又有一男一女來到白蘆蕩附近,男的二十來歲年紀,皮膚黝黑,濃眉大眼,眉宇間頗有幾分英氣,女的不過二八年華,一身鵝黃色短衫,身姿婀娜,容貌清秀。
二人腰間佩戴著一塊灰白令牌,上面寫著一個“杜”字。
“歐陽三傑!想不到他們也來了。”黑膚青年遠遠看到林家的三個客卿,面色微沉,喃喃自語了一聲。
“他們很有名嗎?”黃衫少女眨了眨眼睛,問道。
“大哥歐陽天煉氣七層,他兩個兄弟和你一樣煉氣六層,只不過這三人修煉的是當年黑石山散修名宿煞虎真人的煞虎功,聯手之下,有些棘手。”青年衝少女柔聲解釋道。
此時歐陽三傑也注意到了來自杜家的這一男一女。
“原來是杜家的藍冰手齊源,那這位小姑娘,想必便是黃山師太的徒弟燕離吧。真是百聞不如一見,真是個小美人兒。”枯瘦醜男歐陽天盯著少***邪之光一閃而逝。
“難怪堂堂辟谷期藍冰手也被迷得神魂顛倒,小姑娘確實長得不錯,我見猶憐啊!”矮胖醜男咽了口吐沫道。
燕離俏臉現出一絲怒色,正要說什麼,卻被齊源抬手阻住。
“三位也算是成名人物,還望自重,免得辱沒了林家聲譽。”齊源臉色一沉,不怒自威的說道。
“藍冰手言重了,你我林杜兩家關系莫逆,方才我兄弟玩笑之言,可莫要當真!”歐陽天衝齊源一拱手,打了個哈哈道。
齊源沒再搭理歐陽三傑,目光四下隨意一掃,這才注意到附近孤身一人的沈落,目光從其腰間的客卿令牌上掃過,心中暗道:“白家客卿,沒見過的面孔啊。”
“齊大哥,根據那孫裡長所言,鬼物就在這一帶出沒,我們要不要去探查一番?”燕離目中現出了躍躍欲試的神情,輕聲問道。
沒過多久,又有兩道人影出現在蘆葦蕩口,卻是白水道人和吳童。
“歐陽三傑!藍冰手齊源!”白水道人看到在場眾人,眼中閃過一絲凝重。
歐陽三傑和齊源自然也看到了白水道人二人,不過目光只是一掃而過,顯然沒有將他們放在眼裡。
吳童手臂碰了一下白水道長,下巴衝某處一挑。
白水道人順著吳童所指的方向望去,只見沈落正靜靜坐在那裡,低聲冷笑一聲:“這不知死活的小子來的倒是挺早。”
“他真以為巴結上大公子,自己就是一個人物了,一會爭鬥起來,就會明白自己是何等無知。”吳童立刻附和道。
兩人說話之間,另外找了一處遠離河岸的空地盤膝坐下。
“白家那新來的兩個人,怎麼沒和之前那人坐一起?”燕離有些奇怪的問道。
“白家客卿素來喜歡內鬥,沒什麼奇怪的。”齊源笑了笑,說道。
少女恍然,鄙夷的掃了白家三人一眼,閉上了眼睛,閉目養神。
“道長,沒想到這紅葉鎮任務如此吃香,把歐陽三傑和齊源都引來了,憑借我們兩個,只怕競爭不過他們啊。”坐下後,吳童用兩人才能聽到的聲音低聲道。
“人多正好,到時候沈落出了什麼事,也好找理由。”白水道人低笑一聲,如此說道。
“道長所言極是!”吳童聞言搓了搓手,嘿嘿一笑。
沈落始終閉目靜坐在那裡,一直沒有睜開眼睛,似乎渾然沒有注意到周圍又來了兩撥人。
又過了約莫小半個時辰,夜幕終於降臨。
半空中烏雲翻滾間,將剛剛升起的一輪彎月遮蔽。
河面的風也逐漸大了起來,蕩起翻滾的波濤,蘆葦蕩發出的聲響也隨之變大,和波濤之聲混雜在一起,顯得有些嘈雜。
就在此刻,河邊的眾人同時睜開眼睛,望向河道中央。
那裡的河水突然咕嚕嚕冒起了一連串的氣泡,每一個氣泡被都充滿了黑色的陰氣,河面很快凝聚出一片丈許大小的黑色陰氣。
一道幽影從黑氣中緩緩冒出,卻是一個身穿紅袍的女子身影,濃密的黑氣在其身周環繞,距離老遠也能清晰的感覺到森森陰煞之氣。
“好一只厲鬼,看這架勢,怕是十分接近辟谷期了!離兒,准備好辟邪珠,注意安全,待我將此鬼引上岸就立刻動手。”齊源盯著紅衣女鬼,微吸了一口涼氣,身形一動便站立了起來。
他手邊亮起藍光一閃,一柄冰藍色的飛爪符器浮現而出。
燕離連忙站起,口中誦念咒語,袖子裡散發出道道黃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