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呵呵,小三子正在大堂忙碌,我代他把這些送過來。”侯姓掌櫃笑容滿面地說道。
“哦,那麻煩侯掌櫃了。”沈落對於侯姓掌櫃的出現沒有感到意外,剛要抬手接過木盤,卻被侯姓掌櫃擋了回來。
“沈公子是貴客,怎麼能讓您親自動手。”侯姓掌櫃說著,親自將飯菜在桌上擺好,然後站到一旁,等著收碗。
沈落早已餓了,也沒有客氣什麼,飛快將飯菜一掃而空,擦了擦臉,拿過木盤上的符紙,朱砂、狗血等物,搭眼一瞧,頓時看到了不少以前看不出的東西。
赤紅朱砂之中蘊含了一絲絲帶有熾熱氣息的天地靈氣,黑狗血帶著一種和陽罡之氣類似的陽氣,而符紙之中雖然沒有類似的元氣,卻給人一種普通紙張所沒有的渾厚之感。
只是眼前朱砂中蘊含的靈氣實在微弱,黑狗血的陽氣也稀薄得很,符紙質量不高,上面斷點頗多,這些材料用於制作小雷符這樣的低級符箓或許勉強可用,以後若是要制作更高級的符箓,怕是就有些勉強了。
“這些個物事都是道士畫符之用,公子莫非精通此道?”侯姓掌櫃收掉碗筷,沒有離開,試探性地問道。
“精通不敢當,略知一二罷了。”沈落放下手中的一盒朱砂,隨意回道。
“公子會畫符?在下這裡有一張符箓,不知公子能否幫忙繪制?在下願以重金相謝。”侯姓掌櫃臉上一喜,立刻懇請道。
“侯掌櫃就是為了此事,所以不久前才會到我房間裡來的?”沈落看著侯姓掌櫃,似笑非笑地問道。
“你……你怎麼……”侯姓掌櫃面色一紅,結結巴巴地說道。
未經客人允許,擅自偷進客人的房間,行徑近乎盜竊,若是此事傳開,他客棧的名聲也就全毀了。
一念及此,侯姓掌櫃面色又變得一陣煞白。
“掌櫃的不必緊張,此事我不會外傳,只是剛剛的問題,還請你如實回答。”沈落看到侯姓掌櫃的窘態,輕笑道。
“多謝沈公子大度,在下之前的舉動實在冒昧,不過我來公子房間,並無他意,只是因為小三子說公子一整天沒有現身,我有些擔心,才擅自進來一看,還請公子見諒。”侯姓掌櫃松了口氣,躬身行禮,急忙解釋道。
沈落見對方說話語氣不似作偽,便點了點頭:
“掌櫃的於我有相救之恩,若力所能及自當盡力。不過話說在前頭,沈某對於符箓之道也只是粗通一二,若是太艱深,恐怕也無能為力。”
侯姓掌櫃聞言,急忙從懷中掏出一個巴掌大小的錦布包裹,打開後,卻是一張被四四方方疊起的泛黃紙張。
“公子請看。”侯姓掌櫃將紙張展開,擺在了沈落身前。
沈落抬眼看去,只見紙張的一邊參差不齊,好像是從某本書裡撕下的一般,上面畫著一張符箓,從上面的符文來看,難度似猶在小雷符之上。
這讓他心中一動,但看到符箓下面的一行小字“招財進寶符”,不覺苦笑了一聲。
他之所以答應為對方畫符,除了想報答對方相救之恩,也想看看對方究竟想要畫什麼符。
“沈公子,這符箓有問題?”侯姓掌櫃看沈落表情變化,小心地問道。
“沒問題。”沈落擺了擺手,神色恢復如常。
侯姓掌櫃只是一個普通百姓,心中所求所想自然是平安,鎮宅,招財等事,自然和自己所想大相徑庭,這也無可厚非。
沈落繼續細細打量起紙上所繪的這張符箓,眼中很快閃過一絲驚訝。
如意符,鎮宅符,招財符等是最普遍的符箓,他當初為了尋找仙道線索,看過的各種雜書野史無數,其中有不少書籍多少都帶著一些符箓的影子,單就招財符來說,他起碼看過十種不同的版本,真假難辨,可那些招財符,都遠沒有眼前這個符箓復雜。
而且,眼前這個招財進寶符的符文雖然繁多而復雜,卻暗合某種妙理,看起來又不像是胡亂杜撰的假符。
侯姓老者見沈落盯著符箓久久不語,卻又不敢出言打擾,只得屏息靜靜等候。
“招財符我見得多了,可侯掌櫃你這張招財進寶符,比一般的招財符復雜了十倍,我沒什麼把握,只能盡力一試。”半晌,沈落才收回視線,如此說道。
“無妨,無妨。公子盡管嘗試,這些符紙,朱砂如果不夠,我再去取。”侯姓掌櫃連忙說道。
沈落嗯了一聲,開始動手准備,很快調配好了符墨,然後抽過一張符紙鋪在桌上,持筆蘸墨。
他沒有立刻開始畫符,閉目將招財進寶符的畫法仔細回想了兩遍,確認無誤後提筆落在青符紙上,開始畫符。
一道道紋路在符紙上飛快鋪展開,發出春蠶吐絲般的沙沙聲。
他隱隱感覺到,符墨中蘊含的元氣配合這些神秘莫測的符文,似乎召喚來了某種力量。
這其中必然牽扯到許許多多的法則,還有這個世界的某些秘密……
侯姓掌櫃站在一旁,看著鮮紅的符文在符紙上蔓延,一個繁復玄奧的符文圖案逐漸完善,不禁搓了搓雙手,滿臉期待之色。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這招財進寶符復雜程度遠超沈落想像,到現在也只繪制了接近七成而已。
沈落面上漸露疲憊之色,呼吸也變得有些急促。
繪制符箓,對精神氣有一定的消耗,他以前繪制的小雷符,驅鬼符的符文遠不如招財進寶符復雜,這一點感覺不明顯,好在他如今已成為了煉氣期修士,換作從前,還真未必堅持得住。
又過了約莫半柱香的功夫,沈落手腕一勾,符筆在紙上畫出一個圓潤的半弧,然後手指一轉,筆尖劃下了最後一下。
他這才提筆而起,長長出了一口氣。
侯姓掌櫃臉上一喜,正要說話,卻見沈落閉上了眼睛,原地盤膝而坐,急忙把話又吞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