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霄天身形飛落至沈落身旁,急忙取出兩枚療傷丹藥塞進其嘴裡,然後雙手飛快掐訣,一道道法決雨點般落在沈落身上。
沈落身上不時亮起一團團金光,身體各處的傷口緩緩愈合,可他的氣息卻一點也沒有恢復,反而還在繼續減弱。
白霄天額頭上不覺滲出大顆汗珠,沿著雙頰滾落,手中動作卻愈發加快,繼續施展著化生寺的療傷法術。
沈落重傷昏迷後,籠罩著沾果身體的金色法陣轟然解體,飛快散去,沾果身形再次出現在眾人視野。
此時的他身體被攔腰斬成了兩截,切口處鮮血淋漓,卻詭異無絲毫鮮血流出,其緊閉的雙目緩緩睜開,竟然還沒有隕落。
只是他整個人變得異常蒼老,臉上皮膚起了無數皺紋,看起來好像突然變成垂死的老人。
沾果的神情間再無之前的凶厲,目光中滿是茫然,似乎對一切都失去了希望,也沒有試圖療傷。
沾果雖然毫無動靜,可白霄天修為高深,還是立刻發現了對方的氣息變化。
“白施主,稍等一下。。”禪兒的聲音從遠處傳來,盤膝坐在金蟬法相中的他,不知何時睜開了眼睛。
白霄天對禪兒一向尊重,聞言立刻停下了手。
就在此刻,“砰”“砰”幾聲巨響從遠處傳來,卻是另一邊的戰鬥也結束了。
沈落剛剛施展的三星滅魔滅掉了幾個魔化人,如今沾果也被擊敗,殘存下來的魔化人士氣大減,包括魔化寶山在內,所有的魔化人都被諸多西域僧人擊殺。
封印的缺口被禪兒用金蟬法相封堵,原本魔氣森森的會場重新恢復了晴朗,劫後重生的眾人都有種恍如隔世的感覺。
當然,還有一點不和諧,那就是導致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沾果還活著。
有同伴殞命的僧人頓時面露怒色,破空聲大作,十幾道法器氣勢洶洶的朝沾果射去。
可一道金色光幕在沾果身前出現,一陣轟隆隆的巨響,金色光幕劇烈晃動,將那些法器也被反震了回去。
“你做什麼?”這些僧人怒視附近的白霄天。
他們看得很清楚,這道金色光幕正是白霄天釋放出來的。
“諸位,還請暫且動手,金蟬大師有話要問這沾果。”白霄天左手單掌豎起,朝眾人行了一禮。
而他的右手結成一個法印,按在沈落胸口,柔和金光源源不斷融入沈落體內,沈落不斷衰落的氣息竟然開始平復,不知施展的是什麼秘術。
眾僧也早已看到金蟬法相的存在,對禪兒甚是敬重,聽了這話,紛紛停手。
“這沾果勾結魔族,險些讓魔族降世,乃是不折不扣的魔徒,對這樣的人有何好說的,當立刻將其千刀萬剮,為死去的同道報仇!”幾個被仇恨衝昏了頭腦的人卻沒有答應,怒喝道。
“阿彌陀佛,諸位大師,人非聖賢,孰能無過,這位沾果施主也是被魔族欺騙,這才犯下此等罪孽,看他這個樣子已經活不長,今日喪生之人已經很多,何必再添一筆罪孽。”禪兒走了過來,兩手合十的說道。
那金蟬法相沒有隨他同來,仍舊留在封印上,封堵著破損缺口。
禪兒看起來和之前有些不同,少了幾分懵懂,多了些莊重,神色沉靜,面容瑩潤有光,有如佛陀寶相。
那幾個叫囂的僧人被禪兒一看,心神震顫,吶吶說不出話來。
“你在可憐我嗎?哼!不需要!我沾果一人做事一人當,要殺要剮,悉隨尊便!”沾果眼神恢復了一點神采,冷冷開口說道。
“若要殺你刮你,小僧剛才就不會阻攔這幾位大師了,沾果施主,你到今日仍然執迷不悟嗎?世間萬事善惡,並皆為空,世間萬物欺爭,不思酬害,一切隨緣,自來自去,方是智慧之所在。”禪兒走到沾果身前,說道。
“一切隨緣,自來自去!哈哈,說的真是輕巧,你不曾有過妻子兒女,怎麼可能理解我的痛苦!”沾果先是哈哈大笑幾聲,驀然寒聲喝道,眼中凶焰再起,其中夾雜著一絲凄楚。
“施主縱有痛苦,也不該為了一己私欲,投靠魔族,意圖禍亂天下,蒼生何其無辜,你此舉不知會導致多少百姓遭劫,妻離子散,施主莫非忍心看到如斯景像?”禪兒繼續說道。
沾果眉頭一皺,沉默不語起來。
“我觀施主面相,絕非大奸大惡之輩,身淪魔道不過是命數使然,先前的種種舉動,也是被魔氣影響了心智,如今既然脫離了邪魔操控,何不放下屠刀,回頭是岸?”禪兒神情切切的望著沾果,說道。
沾果聽聞這麼一席話,眼神閃過一絲柔和。
但下一刻,他身體一顫,神情又恢復了冷厲,怒道:“想點化我?奉勸閣下還是少費口舌,我投靠魔族,落得如今的下場是咎由自取,要殺要剮悉聽尊便!不過想讓我再度皈依你們佛門,卻是休想!”
禪兒見此,嘆了口氣,沒有再說什麼,在沾果身旁坐了下來。
“你做什麼?”沾果看到禪兒舉動,似乎意識到了什麼,冷聲喝道。
只是他氣息越來越弱,雖然奮力怒喝,聲音卻失了中氣,毫無威懾可言。
“施主心若磐石,小僧自然不敢勉強,只是施主犯下的罪孽太多,如果就這樣前去地府,定然要受到無窮苦楚,就讓小僧略進綿薄,誦經為施主洗脫一點業力吧。”禪兒說道,然後誦念起了經文。
隨著其口唇翕動,其整個人身上宛如沐上了一層燦燦金光,整個人變得寶相莊重,周遭虛空泛起淡淡金色漣漪。
無數金色佛家真言在漣漪中浮現而出,便彙成一縷縷涓涓細流般,紛紛流向沾果的兩截身軀,稍一觸及其體表,便一閃而逝的沒入其中。
“住手!不用你多管閑事!”沾果身不能動,口中怒吼道。
但禪兒不為所動,繼續誦經。
無數佛家真言進入沾果體內,沾果神情間的痛苦之色似乎消退了不少,可其臉上怒色卻更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