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片區域很是特殊,與周遭草木繁盛的景像格格不入,方圓不到百丈的範圍內,滿眼盡是赤紅裸土,寸草不生。
而在那片區域中央,則有一座方圓不過數丈的圓形池塘。
眾人停步在那片古怪裸土範圍之外,遠遠看著那座圓形池塘,見其中蓄有一泓碧綠池水,水面浮著三片橢圓荷葉,中間夾著一朵顏色粉紅的九瓣蓮花。
胡庸走在最前面,從袖中取出了一張黃色符紙,口中念念有詞,隨意在身前揮了揮,朝著那片裸土上扔了過去。
符紙在空中略一飄蕩,隨即緩緩落在了地面上,沒有出現任何特別的反應。
胡庸眉頭一挑,當先一步走入了裸土範圍,俯身從地面上撿起了那張符紙,仔細打量了片刻,拍了拍上面沾染的泥土,將之重新收入懷中。
眾人見狀,這才將信將疑地跟著走入了赤紅裸土上。
沈落一步邁入裸土,突然感到心中莫名一悸,他的視線突然變得一片模糊,眼前好似籠上了一層紅色薄霧。
然而,等他揉了揉眼睛再去看時,眼前的紅色薄霧就已經消失不見了。
他心中一陣疑惑,又轉首向其他人打量了一番,結果發現他們皆是神情自若,似乎並未發現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
“前輩,這片區域與周遭截然不同,寸草不生……恐怕是有什麼古怪?”沈落心中猶疑,還是忍不住開口,對胡庸說道。
眾人聞言,也都紛紛看向胡庸。
“你說的不錯,不知你們有沒有感受到,這裡有絲絲縷縷的怨念煞氣存在?”胡庸點了點頭,頗為贊許地說道。
“原來前輩也發現了,我還以為是自己的幻覺。”沈落微訝,將自己方才所見說了一遍。
可聽完他的言語,呂合等人看向他的目光,全都多出了幾分疑惑且怪異。
“怎麼,你們都沒有看到嗎?”沈落皺眉問道。
“其他人我不知道,反正我是什麼都沒有看到。”呂合搖了搖頭,說道。
雲娘和金頓也都開口否認,林青則是默然搖了搖頭。
“不奇怪,這裡的怨念煞氣隱藏極深,不是所有人都能察覺的。你能感知到一絲痕跡,已經實屬不易了。據我猜測,這裡多半就是那鬼將長期盤踞之地,我看咱們也不用費勁去找他了。”胡庸聞言,更是面露激賞神色,緩緩說道。
“前輩的意思是說,咱們就在這裡守株待兔,等它自己回來?”呂合問道。
“對,也不對。咱們要是光等著,可就太被動了。既然已經找到了他的老巢,何不在此布下個五元滅煞陣,我再以自身精血為引,誘它過來。屆時我們有陣法加持,占盡天時地利人和,想要殺它還不是易如反掌嘛。”胡庸“嘿嘿”一笑,說道。
“此法甚好。”眾人聞言,大為嘆服。
“這鬼將也不知什麼時候就要回來,事不宜遲,還請胡老馬上傳授我們布陣之法。”金頓神色鄭重,主動請戰道。
“不急,不急,我先跟你們說說這五元滅煞陣的陣法布置和需要注意的事項,一會兒真擺開了陣仗,可都不要出岔子,否則五元一亂,咱們可就要吃虧了。”胡庸擺了擺手,說道。
“胡老放心,我等絕不會出什麼岔子。”林青抱拳說道。
其余幾人也紛紛附和。
沈落正想開口,頭腦再次傳來一陣暈眩之感,眼前又是一陣模糊,浮現出一片血紅顏色。
他身形前後一陣搖晃,一只寬厚大手隨即拍在了他的肩頭。
沈落目光一凝,這才看清楚,扶住他的人正是胡庸,其掌心光芒一亮,便有一陣柔和力量灌入他的體內,令他胸膛處一陣溫熱,繼而眼前出現的那種幻像,立即消失。
“多謝前輩。”沈落一抱拳,感激道。
“你的狀況,沒問題吧?還能不能布陣?”胡庸關切的問道。
“只是稍有點眩暈,不妨事。”沈落說道。
“好。”胡庸笑著點了點頭,又拍了拍他的肩膀,說道。
片刻之後,胡庸給眾人講解完五元滅煞陣後,開口詢問道:“關於法陣你們都聽懂了嗎,可還有什麼問題?”
“沒有。”眾人聞言,略一思量後,先後答道。
這五元滅煞陣並無太多費解之處,只需要沈落無人分別駐守一個方位,手中各持一件鎮鬼符,而後吟誦胡庸傳授的口訣,催動自身法力即可。
說起來,他們幾人算是大陣的幾處根基,大陣的核心,也就是陣樞,是由胡庸親自坐鎮,到時候他才是滅殺鬼將的核心力量。
“這個便是鎮鬼符,你們每人手持一個,作為陣腳法器使用。記住,大陣運轉之時只需要渡入一絲法力維系即可,等到鬼將入甕,再全力施為。”胡庸叮囑道。
沈落接過那鎮鬼符一看,發現並不是往日常見的紙符,而是一塊長方形的古制桃符,以陳年桃木雕琢而成,正面刻有一個模樣猙獰的凶神,背面則刻畫有一道道鎮鬼符紋。
“既然都准備好了,那咱們這就開始布陣。”胡庸說道。
“好。”
眾人各自應了一聲,然後就按照陣法布置安排,各自前往自己主陣的位置,圍繞著那座生有粉紅蓮花的池塘,分散了開來。
沈落手握桃符,從池塘右側走過。
其目光微凝,視線朝著池塘內打量過去,就見裡面池水清澈通透,一眼可以直接看到水底,那裡遍布著一條條奇怪痕跡,似乎是某種符紋脈絡。
他眉頭微微蹙起,又仔細朝水池中央望去。
就在這時,四周似乎突然起了一陣微風,池塘水面蕩漾起一陣輕微漣漪,波光閃動之際,沈落眼前再次浮現出紅色薄霧。
那火焰之中,陡然有一道模糊的身影浮現,看起來似龍似蛇般蜿蜒扭動,周身似乎纏繞著縷縷濃稠到化不開的暗紅煞氣。
沈落心中大驚,正要叫出聲時,忽然胸口處再次有一股暖流升起,這次是明顯地沿著任脈竅穴,上衝到了他的面目和頭腦中。
在這股暖流撫慰之下,沈落眼前似有一道光亮閃過,視線再次恢復如常。
“怎麼回事?”他心中一陣驚疑。
“沈道友,怎麼了,可是又出現了什麼幻覺?”距離他不遠的金頓,見他腳步遲疑,開口詢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