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壞總是比建設更加容易。
《風雨星辰》是風雨重寫給獨生子當做搶劫教材的,自然不會涉及到太過深奧玄妙的理論,只要掌握各種錯綜復雜的現像就好。
對星艦理論基礎比較薄弱的李耀來說,這本《風雨星辰》,卻是比《星艦維修手冊》的第六重之後,更加適合他。
接下來幾天,完成廢墟清理工作之後,李耀不眠不休,把絕大部分時間,都貢獻到了《風雨星辰》的研究上。
當數百種型號的星艦結構紛紛印入他的腦域之時,他同時也學到了成千上萬種破壞和潛入星艦的戰術。
到後來,他甚至還想出了一種非常有趣的思維訓練游戲,將破壞和維修融合在一起。
李耀將自己的神念分成了兩部分,每一部分都掌控相當的計算力。
其中一部分站在星艦守護者的角度上,運用《星艦維修手冊》中所學到的東西,盡量維修星艦。
另一部分神念,就假裝成進攻者,千方百計在最短時間內,破壞星艦,突破到內部。
以子之矛,攻子之盾,這種“自相殘殺”的思維游戲,令李耀樂此不疲,沉醉其中。
每一種不同型號的星艦,就是一張全新的“游戲地圖”。
短短五天之內,李耀已經連續玩了三十四幅“地圖”。
大部分時候,都是“進攻”一方獲勝,成功將他腦域中虛擬出來的空想星艦給破壞。
不過隨著游戲越來越深入,他對各種星艦的結構理解也越來越深,漸漸的,竟然也能在“狂轟濫炸”之下,瘋狂修復。在規定時間內,守住星艦。
盡情沉浸在這種有趣的游戲中,李耀渾然忘卻了時間飛快流逝。
不知不覺中。他已經在鬼獄號星艦殘骸中待了整整七天。
而金角號也駛入了星海深處,進入巡航狀態。
……
對金角號上的每一名煉器師來說。最近七天實在是生不如死。
熊濤大師的心情似乎每一秒鐘都在變得更加惡劣。
布滿血絲的牛眼明明已經瞪大到了極限,但是在發現幾處法寶上的小毛病之後,卻總有辦法再瞪大一點。
就像是兩把射釘槍,不斷噴射著鐫刻冰凍符陣的釘子,將所有煉器師和維修工統統射得千瘡百孔。
最開始幾天,老頭子偶爾還會怒發衝冠,破口大罵,那時候大家的感覺還稍微好一點。
萬一遇到了什麼故障,總是一言不發,用那對快要爆出眼眶的牛眼,直愣愣盯著相關負責人。
凡是被老頭子這樣盯過的煉器師,聚集在一起時。總是會眾口一詞地說,與其被這樣盯上一回,他們寧可套上維修晶鎧。到冰冷黑暗的星艦外面,去修補三五天的外殼了。
熊濤很焦慮。
金角號的狀況,比預想當中要糟糕太多。
剛剛出發,就遭遇了好幾次嚴重故障,消耗了大量的維修備件,庫存所剩無幾。
前方長路漫漫,還有好幾段十分危險的航道,星雲風暴和碎石星帶幾乎不可避免。
一想到要帶著這樣一艘搖搖欲墜的破船,硬闖飛星界最叫人膽戰心驚的幾處碎石星帶。熊濤就覺得頭皮發麻,如坐針氈。
不過。他們別無選擇。
想要從最安全的路線回到中央星域,就要多航行三倍的距離。多穿越七處碎片世界和五個星域。
而這些地方都比較貧瘠,有些碎片世界荒無人煙,不可能獲得大量補給。
想要在補給耗盡之前回到飛星界腹地,就只能走距離較短,但危險性也較高的捷徑。
萬般無奈下,熊濤想到了鬼獄號殘骸上的新人們。
這些新人,要麼就是大角鎧師團自己培養起來,年紀比較輕,經驗不足的學徒。
要麼就是在星君廟招募,有一定維修經驗,但並沒有接受過專業訓練,也不太清楚底細的民間維修師。
熊濤安排他們去清理殘骸,搜集物資,並不是不相信這些人,而是想對他們的性格和實力,進一步了解。
熊濤一向覺得,通過這種基礎性工作,最能看清楚一名煉器師的本質。
究竟是急躁還是拖沓,是粗心還是仔細,乃至於適合從事哪一方面的工作,都可以從一枚小小的法寶構件清理上面看出來。
一周時間,這些新人們恐怕都清理了大量法寶構件出來,應該很看出很多東西了。
如果其中一些人真有潛力,熊濤會毫不猶豫交給他們更加重要的工作。
畢竟現在金角號的各個維修崗位上,實在太缺人了!
想到這裡,熊濤將自己手下幾名資深煉器師都召集到了一起,命令金角號的物資輸送管道,和鬼獄號進行第一次接駁,展開法寶構件的傳輸!
半個鐘頭之後,從金角號的尾部,伸出了一根直徑超過十米的折疊軟管,逐漸展開,向後方的鬼獄號前端延伸過去,在晶磁力的吸引之下,如一條巨大的口器,牢牢吸附在鬼獄號的艦首之上。
幾名煉器師身穿維修晶鎧,通過全密封的物資輸送管,直接將鬼獄號的外殼拆開,安裝了一扇可以自動開合的活動閘門上去。
物資傳輸通道,就此搭建完成。
一個鐘頭後,一只只標准法寶構件儲藏箱就通過物資傳輸通道,運送到了金角號的主維修車間內。
熊濤和四名資深煉器師一起,開啟了一箱箱的法寶構件,進行分析評估。
“前面兩箱是‘藍安’清理出來的法寶構件,不錯,他從鬼獄號的生活區一共清理出了三萬七千五百多枚法寶構件。數量很多,品質也相當不錯,很少有瑕疵。”
“藍安是咱們鎧師團自己培養起來的學徒吧?我記得他也覺醒了靈根。是煉氣期三層了。”
“他的天賦不錯,就是有點兒不拘小節。你們看,這些符文的角落裡,還沾染著一些污漬,並沒有清理干淨。”
“不過,生活區的普通法寶維護工作,還是可以勝任的,就把生活區都交給他來負責,可以抽調出人手去負責更重要的崗位。”
熊濤從構件堆中卷起了上百枚法寶構件。略微掃了兩眼,就下了結論。
其余幾名資深煉器師都沒有異議,包括這位學徒“藍安”的指導老師在內,大家都心服口服,認為熊濤大師做出了最正確的安排。
“負責鬼獄號一到四號艦炮區域清理工作的苗飛,是我們在星君廟新招募的煉器師,今年八十八歲,經驗非常豐富。”
“看他清理出來的法寶構件,一絲不苟,找不到半點兒爆炸痕跡和瑕疵。不用再進行處理,就可以直接應用在法寶上,的確不錯。”
“不過一周時間。他只清理出了一萬七千三百多枚法寶構件,速度稍微慢了一些,看來這位煉器師的風格是慢條斯理,走精益求精的路線。”
“我覺得可以讓他去維持人造重力系統,反正人造重力系統位於星艦中部,一般不會遇到突發狀況,最重要的仔細,對於隨機應變的要求不高。”
只用了半個鐘頭,熊濤三下五除二。就將幾十名新人都分配到了合適的工作崗位上,從而抽調出來一批經驗豐富。手段高明的資深煉器師,總算可以稍稍松一口氣。
接下來。還有最後三名新人。
可是之後一名新人搜集到的法寶構件,卻是令熊濤愣了一愣,板刷般的眉毛深深聚攏起來。
“負責清理鬼獄號修煉區的李耀,竟然搜集到了十三萬七千四百五十五塊法寶構件?”
“開什麼玩笑!”
法寶構件從殘骸中找出來之後,大多破破爛爛,強度和硬度都大打折扣,有些外表還被酸液和爆炸嚴重侵蝕,需要仔細打磨過才能使用。
一個人的精力是有限的,仔細清理一枚法寶構件,總要消耗大量時間和心血。
能夠在短短一周內,清理出十幾萬枚法寶構件,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這個李耀根本沒有對每一枚法寶構件進行仔細清理,甚至都沒有仔細分辨法寶構件的好壞,將不少嚴重扭曲變形,失去回收價值的殘片,不分青紅皂白,統統搜集了回來!
熊濤想起了這個名叫“李耀”的年輕人。
他對這個年輕人的第一印像並不太好。
他始終覺得,對一名煉器師來說,最重要的品質就是踏實,要實事求是。
這個年輕人“李耀”或許真的有些天賦,也有過一番奇遇,但他口口聲聲說自己是一名維修高手,結果連最簡單的星陀飛旋儀都不認識,頓時令熊濤覺得,這個年輕人有些虛,輕飄飄的不夠實在。
不過,當時人手嚴重不足,再加上這個年輕人的手速的確很快,還覺醒了靈根,的確是修真者,熊濤也就將他留下。
此後,還特地讓白開心去激勵了這個年輕人一番,還將自己的星艦維修手冊都借給李耀去學習,就是想再給他一個機會,能盡量釋放出他的潛力。
或許他真的很有維修天賦,只是一直在窮鄉僻壤流浪,被荒廢了而已。
如果真是可造之材,熊濤也不忍心他繼續浪費自己的才能。
沒想到,這個李耀,還是這麼心浮氣躁!
他大約以為,清理出了越多的法寶構件,就越能證明自己的實力吧?年輕人啊!
熊濤嘆了口氣,按捺住一絲失望,打開李耀的法寶構件箱。(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