禮親王妃瞪著眼前的一幕,有點回不過神來。
謝從江直接進了內室,這說明他習慣這樣了,也就是說雲瑤郡主在鎮海王府時,謝從江就經常進她的閨房。
兩人這麼親密,難道也是習慣了?
雖然是訂了親的,但這樣子,王妃有點接受不了。
雲瑤郡主其實很驚訝的,謝從江喜歡她,她是知道的,可是因她一直表現的很自愛高冷,適當的疏離,故此謝從江以前是不曾衝撞過她的。
他一直發乎情止乎禮,可今天謝從江也不知是怎麼了,竟然突然將她拉進了懷中抱著,雲瑤郡主吃驚之下,驚呼了一聲,結果禮親王妃和秦御竟然就進來了。
“表哥,你快放開我!”雲瑤郡主掙扎間,看到了站在門口的禮親王妃和秦御,掙扎的更加厲害了。
然而背對著人的謝從江卻陷入了自己的情緒之中,他將懷中的心上人抱的更緊了,道:“瑤兒,我聽說這次特別凶險,我差點就見不到你了,下次你可不能再這樣了!”
“你快放開!快放開!”雲瑤郡主要急死了,她握拳想要捶打謝從江,可又覺得這樣好像也不大對。
還沒等她從打擊和慌亂中回過心神,秦御已經扯著禮親王妃退了出去。
雲瑤郡主,“!”
這樣她豈不是更說不清楚了,她什麼也顧不上了,厲聲道:“謝從江,你放開!明月,你愣著做什麼,還不快將他拉開!”
明月也是被謝從江的突然動作弄傻了,然後又被秦御和禮親王妃的突然進來弄的怔住,這會子被雲瑤郡主厲聲斥責,她才回過神,忙衝過去,拽謝從江。
謝從江被拽開,瞧著雲瑤郡主氣的漲紅的臉,冷颼颼滲人的眼神,他哆嗦了下,回過神來,他也不知道自己剛剛是怎麼了,就是渾身燥熱,然後就冒犯了她。
謝從江站起身來,一臉無措的挫著手,又有點被雲瑤郡主可怕猙獰的眼神嚇到,道:“表妹,我就是一想到你差點就離開我,我太激動了,我不是有意的……你沒事吧?”
雲瑤郡主收斂了眸中的陰霾之色,道:“表哥怎麼能……表哥當我是什麼人了,方才王妃和燕廣王剛好進來,他們都看到了,我真是沒臉見人了!”
謝從江一愣,忙道:“表妹放心,我錯了,我這就去跟王妃解釋,我……”
他說著轉身就一陣風的衝了出去,禮親王妃和秦御卻已沒在明堂中,他掀起簾子便追了出去。
屋裡,雲瑤郡主真是要氣死了,她心裡很清楚,看到了方才那一幕,就算謝從江跑去解釋,在禮親王妃的眼裡,那也是欲蓋彌彰,根本就不會相信她的清白。
本來她將來退親還沒什麼,大秦對女人寬容,退親只要不是女方的過錯,想再說到好親事也不是不可能的。可是有了方才那一幕,她的清白都沒了,禮親王妃還怎麼考慮她!
她這些天受的苦,豈不是白廢了?!
雲瑤郡主胸口上下起伏,她整個人都要崩潰了。
那廂,禮親王妃和秦御離開,走出院子,禮親王妃才道:“方才的事兒,可別說出去。”
秦御目的達到,心情愉悅,道:“兒子才不是那嘴碎的人,人家青梅竹馬的親熱下很正常,是兒子之前想岔了,竟挑了這麼個時機,委實不應該。”
禮親王妃聞言,點了點頭,道:“確實,倒是母妃大驚小怪了。”
秦御勾了勾唇,卻與此時,謝從江追了出來,臉色微紅,道:“王妃,郡王留步。”
他到了近前,清俊的臉上閃過些許不自在和尷尬,卻誠懇的道:“方才……其實瑤表妹端莊堅貞,是我因害怕失去瑤表妹情緒太激動,便唐突了她,沒想到竟被王妃和郡王湊巧碰到,真是……”
禮親王妃非常寬容隨和的點頭,道:“好了,好了,不必解釋,本王妃也不是那等迂腐不知通融的,都明白明白,雲瑤現在也及笄了,還是趕緊成親吧。”
謝從江臉紅,道:“王妃說的是,我回去就催母親趕緊下聘請期去。”
禮親王妃不覺一笑,道:“正該如此。”
發生了這樣的事兒,雲瑤郡主也不好再在王府中住下去了,她覺得自己再住下去也不會有什麼進展。
說不好,老在禮親王妃的面前晃還會經常提醒禮親王妃看到的那一幕。
故此,翌日雲瑤郡主便向禮親王妃提出了告辭。禮親王妃也覺得有些尷尬,見雲瑤郡主也確實沒什麼事兒了,便應了,令人收拾馬車,又和雲瑤郡主寒暄了幾句,囑咐她回去後要好好休息雲雲。
小半個時辰後,雲瑤郡主登上馬車,出了秋爽院。
冤家路窄,剛好她就在路上巧遇了要往浮雲堂去的顧卿晚。
浮雲堂雖然是完工了,但秦御卻將主殿裡的設計也交給了顧卿晚,這兩日主殿中正裝修,顧卿晚准備去看看。
雲瑤郡主這次來王府憋了一肚子的氣,此刻碰到了顧卿晚,愈發嫉恨難抑,她叫停了馬車,掀開車簾看向顧卿晚,笑著道:“顧姐姐好巧呢,我正要回府呢,這些時日顧姐姐怎麼也不過去看看我,我還以為我們很投緣呢,看來這只是我自己的想法,顧姐姐並不拿我當友人。”
顧卿晚瞧著窗口雲瑤郡主那張略顯蒼白的笑臉,心裡對顧家大火,莊悅嫻的死,依舊懷疑重重,耿耿於懷。
她忙擺手一笑,道:“怎麼會呢,郡主能將我當友人,是我的福氣,我托丫鬟送了些解悶的書過去,不知道郡主收到了不曾?我沒親自過去看望,只是不知道郡主是否歡迎我,又怕冒昧過去打擾了郡主休息。沒想到竟讓郡主誤會了,郡主現在好了嗎?可要我上車給郡主把個平安脈?”
雲瑤郡主回府,禮親王妃派了不少丫鬟婆子護送,方才聽了雲瑤郡主的話,都覺得顧卿晚太情傲了些,人家堂堂郡主,能夠看得起顧卿晚是人家郡主的隨和,可顧卿晚竟然這麼目中無人。
可又聽了顧卿晚的話,便覺得並非方才所想那樣,顧卿晚顧念著身份,不好意思往前湊,這明顯就是為人本分,不攀附鑽營的表現,人家也沒失禮,還讓丫鬟送了東西過去。
倒是雲瑤郡主,真覺得和顧卿晚投緣,派個丫鬟過去雪景院說聲,邀顧卿晚過去便是,這會子突然當著人的面說這些話,倒像是別有用心。
雲瑤郡主將隨行下人的神情看在眼中,雙拳緊握。迎上顧卿晚似笑非笑,明顯帶著挑釁的雙眸,她笑著道:“好啊,顧姐姐到馬車上來吧。”
顧卿晚點頭,登上了馬車,自行在馬車的車座上就坐下了,道:“不瞞郡主,我是剛剛學醫術沒多久,把脈還不很熟練,受不得干擾,可否請郡主讓下人們先退遠些?”
不管是顧卿晚自行落座,還是她此刻微微昂著下巴,一臉清雅高貴睥睨著她,刻意挑釁的動作,都讓雲瑤郡主恨意難抑,也不可能避讓。
她倒想看看,這女人有什麼能耐,想要做什麼。
雲瑤郡主正得禮親王妃的高看,婆子丫鬟們自然唯命是從,紛紛退後,顧卿晚看向守在外頭的文晴,道:“文晴,你也先退下吧。”
她言罷,似笑非笑的掃了眼跪坐在馬車裡的明月,眸光一轉又看向了雲瑤郡主。
難道自己還會怕一個下三濫的姨娘嗎?
雲瑤郡主冷哼,衝明月道:“你也下去吧,本郡主和顧姨娘好好親近親近。”
明月起身,彎腰退了出去。顧卿晚挑眉看著雲瑤郡主,毫不掩飾的恥笑一聲,道:“郡主怎麼不叫顧姐姐了?我其實很喜歡郡主這麼稱呼我呢。”
雲瑤郡主臉上的善意也早已消失殆盡,道:“本郡主突然想到,姐姐妹妹的,可不是只看年紀大小,有這一種叫法的。雖然顧姨娘的年齡比本郡主大了點,但是說不定有一日本郡主還得稱呼你一聲顧妹妹呢,故此,還是改了稱呼更確切些,免得往後見面尷尬。姨娘說是不是?”
若是不按年齡稱呼姐姐妹妹,那邊只能是按照名分稱呼。雲瑤郡主這話是擺明了說,她有一日會成為秦御的正室,叫顧卿晚妹妹。
顧卿晚卻噗嗤一聲笑了,她懶懶的依到了車壁上,道:“郡主好像想的太多了,不會有那麼一日的,我顧卿晚是不可能和任何女人共侍一夫的,我的男人,要麼心裡眼裡,名分上只有我,要麼,就只有被我丟棄的結果,我可沒福氣做誰的妹妹。”
雲瑤郡主死也想不到顧卿晚會說出這麼一番話來,偏她說的理所當然,說的理直氣壯,底氣十足。
這麼一番離經叛道,旁的女人連想都不敢想的話,明明任何女人說出口,都會讓人覺得可笑荒謬,覺得她是瘋了。
可許是顧卿晚臉上神情太自信自大,也許是她的態度太理所當然,灑脫決絕,竟然讓雲瑤郡主狠狠一震,整個人都瞪大了眼愕住了。
顧卿晚勾唇笑了笑,頗有幾分居高臨下的悲憫樣子,嘲弄的看著雲瑤郡主,道:“我顧卿晚是不屑和旁的女人共享一個男人的。”
雲瑤郡主這會子才喘息過來,嘲笑出聲來,道:“呵,從前的首輔千金,如今都給人當了小妾了,也好意思說這樣的話?”
顧卿晚反倒笑的愈發恣意起來,嬌媚的就像個洋洋得意專門氣人的狐狸精,她挑眉道:“為什麼不好意思說?郡主大概不知道吧,御他和我在一起時,可還是處男呢,連親吻都不會,還是我們一起摸索進步的,他比我還青澀一樣,實在是太可愛了。御啊,他真的很好,外冷內熱,對我細心體貼的要命。郡主應該知道啊,御的內宅就我一個,他不喜歡旁的女人碰他,靠的近點都受不了呢。哎,我也拿他沒辦法,他已經答應我,為了我不會迎娶正妃呢,其實我……”
“你閉嘴!”雲瑤郡主快要喘不過氣兒來了,她對事對人,都喜歡彎彎繞繞,從來無往而不利的。還是頭一回遇上顧卿晚這樣簡單粗暴,不要臉的。
她的聲音甚至有些尖銳,克制不住的渾身發抖,眼睛已經嫉恨的發紅。
顧卿晚眨了眨眼,頗為無辜的將手放在唇邊,“噓,郡主小點聲,可別讓旁人聽到了,影響了郡主您高貴典雅,溫婉賢良的形像可如何是好呢。”
雲瑤郡主閉了閉眼眸,眯著眼盯著顧卿晚,道:“你得意太早了,男人最是喜新厭舊,師兄不可能不娶妻,你也永遠只能做個妾!”
顧卿晚聳了聳肩,玩世不恭的道:“這樣呀,反正御答應我不娶妻了,哪日他改主意了,我不要他就好了,這樣朝三暮四,見異思遷的男人,誰愛撿,撿去好了。”她說著又甜蜜的一笑,“不過我相信御不是那樣的男人,他說到就會做到的。所以呀,郡主還是別白費勁了,老老實實嫁人吧,免得落個水性楊花的名聲。”
“你!”雲瑤郡主完全被顧卿晚無賴又粗暴,卻異乎尋常強悍的樣子給氣爆,揚起手來。
顧卿晚配合的將臉伸了過去,指了指臉蛋,興奮的道:“快打,快打,往這兒扇!”
說著竟要去拉雲瑤郡主的手,主動往她的臉上招呼。
雲瑤郡主嚇的忙往後縮手,渾身抖的更加厲害了。
顧卿晚衝著雲瑤郡主又眨了眨眼,道:“郡主不想知道御他為什麼突然對郡主就這麼冷淡了嗎?其實是我吹了枕邊風,我呢,直接告訴御,說郡主對他有企圖,結果你猜怎麼著?御他就相信了,即便我什麼證據都沒有,他還是相信了,他啊,告訴我,說你的喜歡,讓他覺得很惡心呢,嘖嘖……”
“我會殺了你的!總有一日,你會死在我手中!”雲瑤郡主破功了,她壓低了聲音,說出了自己的心聲來,再不遮遮掩掩了。
說這話時,雲瑤郡主靠在馬車的背光處,整個人都散發出一股濃重的殺意和陰霾來,那雙冰冷仇恨的眼眸,像能噴射出毒液來,她這樣子,可真像一條毒蛇,難道會被毒蛇咬,根本就是同類相吸嘛。
顧卿晚腹誹著,見刺激的差不多了,她抿了抿唇,退後一些,臉色亦冷了下來,道:“郡主這話說錯了,郡主殺我大嫂,此仇我不會忘記,我發誓,終有一日,我會替大嫂報仇,讓你跪著到陰間去給她賠罪!”
顧卿晚沒功夫,也沒興致陪著雲瑤郡主玩這種唇槍舌戰的游戲,她今日故意刺激雲瑤郡主,不過就是為了探知顧家大火的真相罷了。
倘若大嫂的死真和雲瑤郡主有關系,在此刻,雲瑤郡主恨自己恨的要命,又撕破臉的時候,她沒道理遮掩。
顧卿晚言罷就緊緊盯著雲瑤郡主,不放過她一絲神情變化。卻見雲瑤郡主明顯愣了下,接著她勾唇一笑,道:“顧姨娘果然很聰明,可是你大嫂還是被你連累死了。怎麼?很傷心,很內疚?呵呵,那都是你大嫂命該如此,我都要感謝起做事不靠譜的劉國剛了,怎麼放個火都放不好呢,當然,也可能是你大嫂壞事做盡,天要收她,不然,火怎麼會燒的那麼快呢。”
她同樣刻薄的說著,末了嘆息一聲,又道:“你想殺我?呵,那咱們就各憑本事吧,我倒好奇,你一個姨娘憑什麼殺我!勢不如人,還鋒芒畢露,跟人撕破臉?蠢貨!”
雲瑤郡主言罷,眸光突然一動,隨之,臉上也閃過些詭異之色,接著她便突然起身,動作迅速的往車門倒去。
顧卿晚既然敢上車,便做好了完全准備。
她反應極快,幾乎是雲瑤郡主臉上詭色一閃,她便一把死死抱住了雲瑤郡主的腰,見雲瑤郡主明顯是衝著車門去的,顧卿晚便知道了雲瑤郡主的意圖。
她趁著雲瑤郡主沒反應過來,用盡力氣,將雲瑤郡主往後一丟,雲瑤郡主不防備,重重的又跌坐回了車座上,還沒做出相應的反應,顧卿晚已雙手死按著她的肩膀,將哈她牢牢禁錮在了那裡。
“我奉勸郡主還是老實一點好,想要陷害我,也得看看你沒有那個能耐。就算你陷害成功了,禮親王妃相信你厭了我,你猜御會怎麼想?他會相信誰?郡主冷靜點吧,得不償失的事兒,干嘛非要做呢。”
顧卿晚語重心長的說著,面上的神情卻幾近諷刺和取笑,雲瑤郡主臉色鐵青一片,顧卿晚卻居高臨下的拍了拍她的肩膀,道:“記住了,以後離我男人遠點!”
她說罷,放開雲瑤郡主,腳步從容,姿態嫻雅的轉身,款款往馬車外走去。
雲瑤郡主雙拳緊攥,這才忍住沒撲上去將顧卿晚推下去,更忍著沒讓自己做出喪失理智的事。
顧卿晚其實提醒的有道理,她現在若是鬧出什麼么蛾子來,只會令秦御更加厭惡她,就算是讓禮親王妃討厭了顧卿晚,也是得不償失的。
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雲瑤郡主閉上了陰沉的眼眸。
顧卿晚,你這個賤人,咱們走著瞧!
雲瑤郡主乘坐的馬車緩緩而去,顧卿晚站在路邊目送著,眸中也浮著沉沉的冷色。
方才雲瑤郡主已經回答她了,顧家大火果然和她有關系,只是她也說了,是劉國剛放火不靠譜,沒放好,這才致使大嫂的死。
剛剛在馬車中就只有她們兩個人,又是盛怒的情況下,雲瑤郡主沒必要說謊隱瞞,且她當時的神情也不像是在說謊。
若她足夠謹慎,要隱瞞此事,就不該承認顧家的大火和她有關,完全沒理由,承認了火是她主使放的,大嫂的死卻並非她授意。
顧卿晚一直猜測是有人借著劉國剛放火,蓄意害死了莊悅嫻。且因為當日賞花宴的事兒,顧卿晚便懷疑拿劉國剛做槍使,和讓劉國剛成為殺人凶手的都是雲瑤郡主。
是她猜錯了?劉國剛死了,劉側妃和王妃成了死對頭,王府內鬥不斷,這對一心想嫁給秦御的雲瑤郡主好像也沒好處。若只是為了讓自己傷心,雲瑤郡主便去害大嫂,雲瑤郡主看起來也沒那麼喪心病狂,真若那麼恨她,應該衝著她本人來才對啊。
大嫂的死難道真的只是意外,還是這其中另外還有別的人參與了。想到當日的情景,那具被婁閩寧抱出來,已經看不清面容的屍體,顧卿晚目光驟然一縮,有一道光從心頭劃過。
------題外話------
謝謝186**3793送了10顆鑽石、文晴mayday送了100顆鑽石、wytt送了2顆鑽石、壽司晴送了6顆鑽石、quanmh751128送了1顆鑽石、wytt送了1顆鑽石、tutouyu送了5顆鑽石,睡覺覺送了5顆鑽石、131**9099送了90顆鑽石,壽司晴送了1朵鮮花、151**9215送了10朵鮮花、681200送了10朵鮮花、138**1314送了2朵鮮花。嗷嗷,這麼豐盛,這是給我過六一節嗎,老臉一紅,哈哈,撲倒麼麼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