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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35 離京

名門驕妃 素素雪 6372 2024-03-17 22:39

  

  秦御和禮親王的態度太強硬了,又有高,郭二位大人被殺雞儆猴在先,朝堂上頓時氣氛更加僵硬了。

  上頭的秦英帝有些沉怒的冷著一張臉,想發火,奈何秦御抓住高,郭兩位大人的把柄,還有鐵證,容不得他偏袒,可不發火,他這個皇帝也當的太是窩囊了。

  秦英帝覺得自己就要被氣死,成為史上最悲劇的皇帝。就在大家以為今日就只能這樣,再難有人敢衝禮親王府發難時,鎮海王卻突然站了出來。

  他也抽出了一本奏章來,雙手呈上,揚聲道:“皇上,臣也有本要彈劾!臣彈劾燕廣王目無王法,為討妾室歡心,手段殘忍,重傷皇上御封郡主!”

  鎮海王府和禮親王府的關系一向不錯,秦御和鎮海王也算有幾分師徒情誼,如今鎮海郡王突然站出來彈劾秦御,師徒反目,頓時讓眾人都愣了。

  鎮海王的話簡直像一滴水入了油鍋,剎那間朝堂便議論紛紛起來。

  “燕廣王果然為一個妾室入了魔障了,怎麼連師徒之義都不顧了?”

  “不能吧,就因為給妾室出氣便弄殘了堂堂郡主,這太喪心病狂了些。”

  “是啊,哄女人也沒這麼個哄法啊。”

  ……

  眾人議論紛紛,明顯覺得秦御犯了大錯。只因妾室是玩物,而恩義,尊師,這些卻是古人所崇尚的,從小便接受的教化。

  秦御為了個妾室卻不顧師徒情誼,這明顯是不被天下認可的。

  上頭,秦英帝愣了下才示意王公公將奏章拿了上來,他翻開了下,看向鎮海王,道:“鎮海王,你的彈劾奏章上說你有人證和物證?”

  鎮海郡王面上帶著些沉痛,失望和復雜的無奈。

  眾朝臣瞧著鎮海郡王的樣子,難免心中都偏向了鎮海郡王。

  大家覺得鎮海郡王明顯是不想彈劾秦御,將兩府關系弄的糟糕的。但是雲瑤郡主卻是鎮海郡王的親生女兒,他若是眼睜睜看著雲瑤郡主受了外人的欺負卻一點反應都沒有,那他往後還有什麼臉面立足?還不任哪裡的阿貓阿狗都能欺負到頭上來?

  所以彈劾一事兒,不能怪鎮海郡王無情,只能怪秦御寵妾太過,簡直已經到了六親不認的地步。

  鎮海王神情沉痛而憤怒的看了一眼面沉如水的秦御,這才沉聲道:“是,皇上,微臣若非查到了人證物證,也萬萬不會相信燕廣王會做出此等事情來的。如今人證已在宮外等候皇上的傳召。”

  秦英帝看了眼擰著眉的禮親王和沉著臉瞧不出旁的情緒的秦御一眼,他隱在珠簾後的眼眸微眯,擺手吩咐道:“傳。”

  片刻便有一個三個穿戴各不相同的人垂首上了殿,跪下行禮後,鎮海王道:“這是太僕寺馬監常大人,當日小女馬驚後,微臣曾請常大人前往檢查驚馬。”

  鎮海王言罷,那穿著綠色小吏官府的男人便磕頭道:“稟皇上,當日下官檢查驚馬發現鎮海王府的馬是因為在奔馳中被一種帶了毒齒草汁的銀針刺破了皮膚,這才導致馬兒突然發狂的。因為當時射毒針的人非常厲害,使得毒針擦過馬背,刺破血管,毒針卻並未留在馬兒的身體中,而是盡數沒進了草叢,故此當日下官甚至一度找不到馬兒發狂的原因,不過後來下官福靈心至,還是發現了端倪。這是下官從驚馬的背脊上刮下的一層皮,顏色發黑,正是馬齒草留下的毒液。”

  小吏呈上了一塊馬皮,得到了驗證後,鎮海王便又道:“聽了常大人的話,微臣便又派遣了下人到馬兒受驚之處仔細尋找。”

  跪在殿中,穿著一身鎮海王府侍衛服的男子磕頭道:“郡王派小人去查此事,小人發現驚馬那邊的草地確實被人清理過,只是還是被小人找到了一根遺落的毒針,皇上請看,這銀針上對著陽光泛著一層微綠的光,就是毒齒草的毒了。”

  秦英帝檢查了證據,道:“看來雲瑤郡主受傷,確實是人為所害的。”

  鎮海郡王又道:“皇上,此種毒針要想刺破疾馳中的馬兒的皮膚,即便是內力驚人的武功高手也是很難辦到的,除非借助一些機關工具,微臣便沿著這條線索查了下去,找到了此人。”

  鎮海王言罷指了指跪在最東邊一直佝僂著背脊的老頭道:“他叫巧手張,是專門做機關兵器的能人,他喜好研究設計些機關暗器,也有不少喜好此道的人會隔三差五的去他那裡看看,並買些暗器等物。微臣再三徹查,終於查到他在半年前曾經設計出一種用來發射毒針的機關筒,微臣將那根毒針拿過去,他認出來,那毒針確實是出自他之手。”

  巧手張在鎮海王的示意下磕頭道:“毒針是特制的,和尋常繡花以及針灸的銀針皆不同,草民認得出,那根毒針確實是出自草民之手,是草民設計出的梨花暴雨針中的其中一根,當時那梨花暴雨針被草民賣了出去,當時買下梨花暴雨針的正是燕廣王殿下。”

  鎮海王將查到的證據都擺了出來,便跪下道:“當日在靜雲女學,燕廣王的妾室顧氏便非要栽贓小女意圖謀害她,最後也沒拿出什麼證據來。當時顧氏的琴被動手腳,若是沒有發現,必定要傷到十指。而小女跌下馬車,卻正好被踐踏了十指,致使手指幾乎盡斷!這不是燕廣王在報復,為顧氏出氣,又能是誰?!”

  鎮海郡王的話頓時引得朝臣們紛紛附和,先前歇下去的彈劾人群,再度義憤填膺的冒了出來。

  秦英帝重重拍了下龍案,道:“燕廣王,你有何話可說?!”

  秦御卻一臉無所謂的神情,聞言不過抬了抬眼皮,道:“皇上,半年前微臣確實在這人那裡買過梨花暴雨針,不過微臣玩了半日覺得沒什麼意思便順手丟了,誰知道那梨花暴雨針落到了什麼人的手中,如今竟然用這種手段來陷害微臣,微臣還覺得冤枉呢。”

  秦御一句丟了便將此事推了個一干二淨,左右鎮海王也確實沒有直接的證據證明此事,他死不認罪,鎮海王氣得渾身發抖,道:“丟了?花三千兩銀子買來的機關暗器,燕廣王隨手就丟了?”

  秦御不得不承認,鎮海王有幾分能耐,當日他確實是用梨花暴雨針傷的馬,竟然還真被查了出來,不過再多的證據,秦御敢保證,鎮海王是拿不出的。

  他聳了聳肩,道:“丟了就是丟了,郡王若是不信,要不派人去禮親王府搜搜?”

  “你!”鎮海王哪裡敢接秦御這話,神情激憤。

  上頭秦英帝突然又拍了下龍案,像是徹底被這樁寵妾的鬧劇給惹煩了,道:“先派太醫院所有擅長骨科的太醫前往鎮海王府為雲瑤郡主醫治,至於其它的容後再議!”

  秦英帝甩袖而去,眾朝臣們便也議論紛紛的散了朝。禮親王衝鎮海王挑了挑唇,道:“嘉年兄這又是何必,即便有什麼懷疑上王府問清楚便是了,何必鬧到朝上來,倒傷了兩府的和氣。”

  鎮海王卻面露慍色,道:“這事兒就算我尋上王府,王爺還能向著我不成?王爺,阿御是你的兒子,你護他之心,便似我護雲瑤之心,莫說雲瑤已經向我再三保證,當日靜雲女學琴弦的事兒和她沒關系,便是真和她有關,那顧氏什麼身份,雲瑤什麼身份?真讓顧氏傷了手,阿御也不能折了雲瑤的十指啊!”

  鎮海王越說越憤怒,禮親王卻也微沉了臉,道:“話不能這麼講,顧氏雖比不上雲瑤尊貴,但卻也是我王府的人,難道就該平白蒙受屈辱?”

  鎮海王抬手點著禮親王,道:“就知道如此……也請王爺想想雲瑤,她的手壞了,這輩子就毀了!不管怎樣,此事我定會為女兒尋個公道不可。告辭。”

  鎮海王言罷,甩袖而去。

  顧卿晚並不知道朝堂上發生的事兒,再不多日,酒樓便可以開張了,今日陳心穎帶著幾樣特色菜品來了王府,讓顧卿晚一起試菜,兩人很是聊了會,近午時陳心穎才離開王府。

  

  秦御原本是想事情平息後再離開京城的,省的顧卿晚會被這些事兒擾到,他原本以為今日收拾了高,郭兩個帶頭彈劾的,這事兒也便完了,誰知道人算不如天算,又冒出來一個鎮海王。

  現在眼見此事兒一兩日怕也沒個結果,封地那邊一年才巡視一次,也是不能耽誤的,最後秦御只能盡量又擠了兩日來准備對付鎮海王。

  偏他剛安排下兩日後再出發的行程,封地那邊便傳來了消息,封地的一處州縣發生了非常嚴重的地動,死傷無數。

  沒奈何,秦御說什麼都沒法再拖延行程了,這日便要連夜出發離京。

  只京城彈劾的事兒鬧的卻正厲害,秦御說什麼也不放心顧卿晚,臨行前,他先去禮親王妃的秋爽院,說了一番辭行的話,又聽了半天禮親王妃的囑咐,秦御便開口道:“母妃,兒子這一去少說也得一個來月,兒子有件事想要拜托母妃。”

  禮親王妃卻笑了起來,點頭道:“知子莫若母,你是放心不下卿晚吧?”

  禮親王妃面有打趣之色,秦御臉龐微紅,卻沒別開視線,反倒認真而鄭重的盯著禮親王妃,道:“正是放心不下她,如今外頭是非多,她一個弱女子,又沒了娘家,要是沒母妃幫忙照看著些,兒子驚她要被人啃的骨頭渣都不剩。她一向將母妃當親近的長輩看待,兒子不在,母妃說什麼也要替兒子照應一二。”

  禮親王妃佯裝不快,沉聲道:“從前你出門,也不見為母妃多擔心關心著些,如今倒是對女人這樣上心,實在讓母妃失望傷心。”

  秦御忙站起身來賠罪,一張俊面竟愈發羞窘的發紅,作著揖好話說盡,禮親王妃才笑著推開他,道:“行了,行了,母妃還能真吃這種無名醋不成?母妃也喜歡卿晚,和她投緣,你放心,便你不說,母妃也不能讓人傷到一毫,尤其這彈劾一事兒,也算是因母妃而起。母妃保管等你回來,交給你一個完好無損的人兒,這總成了吧?”

  秦御忙忙謝了,又怕顧卿晚有孕的事兒萬一爆出來,禮親王妃會生她的氣,便道:“若是卿晚有哪裡得罪了母妃,母妃也請看在她救了您一命的份兒上對她寬宥一二,萬事等兒子回來再說。”

  他這話就偏的太沒邊兒了,禮親王妃是真的有些吃味了,抬腳便往秦御身上輕踢了一下,擺手道:“趕緊走!再不走,母妃應了你的也該後悔了!”

  秦御這才打了個哈哈,轉身離開了秋爽院。

  他沒進雪景院,又到了前院,特意將宋寧留了下來,吩咐了不少事兒,又交代了宋寧,若然顧卿晚有孕的事兒被發現,千萬護好顧卿晚,連禮親王和禮親王妃都不能傷害到顧卿晚,又盯視著宋寧再三保證完成任務,秦御才回了雪景院。

  顧卿晚顯然已經知道了秦御得馬上動身的事兒,秦御回到雪景院,她正守著一個雲錦包袱發呆,秦御大步進了屋,她都沒聽到動靜,直到人被秦御抱在懷裡,輕輕摸索著頭發,顧卿晚才陡然醒過神來,抬眸衝著秦御笑了笑。

  秦御也垂眸注視著顧卿晚,道:“爺馬上就得走了,卿卿好好照顧著咱們的孩子,等爺回來。”

  顧卿晚眸光略閃,竟有點不敢正視秦御的目光,她想,等秦御從封地回來時,若無意外,她應該已經不在這裡了。

  猛的低下了頭,顧卿晚怕秦御發現端倪,忙將桌上的雲錦包袱抱了起來,道:“殿下先坐下,我有一樣禮物要送給殿下呢。”

  秦御顯然被顧卿晚手中的禮物吸引了注意力,一時間倒沒發現顧卿晚的不對勁,他詫異的挑了挑眉,道:“卿卿還給爺准備了禮物?讓爺猜猜,難道卿卿這些時日給爺做了一身衣裳?爺都說了,卿卿有孕在身,千萬不要勞累,丫鬟們是怎麼伺候呢,怎麼能這時候讓你動針線活呢。”

  秦御見顧卿晚手中是個不大不小的包袱,本能就覺得裡頭是顧卿晚親手做的衣裳。若然是尋常,顧卿晚給他親手做衣裳,秦御得樂死,可此刻他卻有些擔心顧卿晚累著。

  顧卿晚卻含笑搖頭,道:“確實是衣裳,但卻不是殿下所想的那樣,我沒動針線活的,殿下自己看看!”

  她將包袱推了過去,秦御好奇而期待的打開,看清裡頭放著的東西,不覺驚訝出聲,道:“這是一件軟甲?卿卿怎麼會送爺這個呢?爺有兩件金絲軟甲,但都落塵了,並不怎麼穿戴,這軟甲其實也就對刀一類的揮砍類武器有點作用,編制網眼便是再緊,也擋不住弓箭、長矛這等穿刺性武器,穿著作用真的很有限,還累贅的緊,卿卿這件軟甲該是藤筋編制的吧,這效果就更欠佳了……”

  秦御言罷看著顧卿晚,附身親了親顧卿晚的額頭,道:“卿卿是怕爺在外又受傷才送爺這軟甲的吧?莫怕,爺會照顧好自己的,如今爺有了卿卿和孩子,是一定會百般謹慎,絕不會讓自己受傷的。”

  顧卿晚卻揚唇而笑,神情頗有幾分得意,道:“殿下見過的軟甲怎樣我不評論,只我送給殿下這件軟甲卻是世上獨一無二的,我敢保證絕對是這世上最堅韌不催的軟甲。殿下不信請看。”

  她言罷,隨手將軟甲提了起來,自己用兩手撐著,示意秦御用桌上的匕首來刺。

  秦御狐疑的看了顧卿晚兩眼,匕首出鞘,無奈的刺向軟甲,然而令他驚異的事兒發生了。

  匕首竟然真的刺穿不了軟甲!

  秦御詫了一下,用了些內力,再度去刺,匕首的尖確實是被牢牢阻隔在了軟甲外,秦御驚異極了,加大了內力,足用了七分內力,然後軟甲竟還是不透!

  秦御驚愕不已的看向顧卿晚,微微張著薄唇。

  他震驚的模樣令顧卿晚得到了充分滿足,含笑道:“怎麼樣?我准備的這件禮物是不是奇珍異寶?”

  這件軟甲,她是用最堅韌的一種藤的筋充分浸泡了玉蓮花蜜,然後改進了編制手法,縫制了前後兩層,又在其中壓了兩塊同樣浸泡了玉蓮花蜜的牛筋皮縫制而成,就這麼一件軟甲,足足用去了起碼上千滴的純玉蓮花蜜,其堅韌程度可想而知。

  絕對是世上最好的一件護身甲了!

  顧卿晚眸光晶燦盯著秦御,秦御卻突然抬手猛的將顧卿晚抱進了懷裡,道:“卿卿從哪裡得來的?這樣的稀世珍寶,為什麼拿出來給了爺,便不曾想過留給你哥哥或者自己,或者其他什麼人嗎?”

  顧卿晚被他擁著,竟然從他的聲音中聽到了幾分沙啞的顫抖,一時心頭微顫,半響她才笑著道:“殿下,你可是我孩子的父親呢,不給你,還能給誰。”

  她言罷,退出了秦御的懷抱,認真盯視著秦御,燦然一笑,道:“這軟甲送給殿下,我祝殿下一生平安。”

  秦御心情激蕩,他想顧卿晚願意將這樣天下只此一件的,又帶著濃濃關懷的軟甲送給自己,又說出他是孩子父親的話來,這便足以說明顧卿晚對他的心意了。

  他心中充滿了狂喜和震動,根本就沒發覺顧卿晚說的話有任何的不妥,更不要說發現顧卿晚這其實是在和他告別了。

  他沉浸在喜悅中,一雙異色的眼眸宛若墜入了星河,熠熠發光,他朗聲而笑,旋即撫著顧卿晚的臉頰,緩聲道:“爺總算是守得花開見月明了,爺所求無非是卿卿之心似我心,總算是讓爺等到了。”

  秦御的口氣充滿了愉悅而喟嘆,顧卿晚含笑不語,秦御深深看了她兩眼,卻又猛然用力,展開雙臂狠狠抱住了顧卿晚。

  “等我!”

  他嗅著她身上的熟悉暖荷香,只覺整顆心都在歡快的顫抖,有萬全的話要說,可是最後他只吐出這兩個字,再也不敢多留,轉身大步而去,沒再回頭。

  因此他沒有看到,在他轉身的瞬間,顧卿晚面上的笑容已經隱沒不見,他也不曾知道,在他星夜疾馳趕往封地的翌日,一道賜婚的聖旨到了禮親王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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