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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七十一回 進出與生死

妖謀 水墨青釉裡 2625 2024-03-17 22:39

  

  第三百七十一回

  秦英讓所有道人明天閉關,便是要清清楚楚明明白白地告訴那個背叛自己的道人,她已經知道這個案子源於內鬼作祟。

  在此情況下,若有人輕舉妄動,便會是秦英認定的內鬼。

  秦英也不顧諸位道人精彩各異的表情,走出堂門用力敲了三下立著的雲板。這就示意著她心意已決再無轉圜。

  夕陽掙扎著落入城外西山,只留下慘淡的余暉。

  此時刑部官署燈火通明。

  李道宗坐在案前摸著下巴沉吟了一會兒,揮手派刑部侍郎不要驚動任何人,秘密帶著一隊人徹夜圍守西華觀。

  不僅是為了保護證物也是為了保護秦英。

  他能猜到幕後之人在西華觀之中投放明經考題,必然是意有所指的。

  至於針對的誰,他並不太在乎。

  然而這個牽連甚廣的案子若鬧出人命就不好了結了。

  “兵部的人已先一步圍住了西華觀。”一刻之後刑部侍郎率人原路返回,親自進廂房向尚書大人通報。

  李道宗皺緊了眉頭自言自語:“禮部泄題乃是三司的事,侯大人摻和什麼?”沉默了一下緩緩問道,“兵部的人駐守西華觀,執了明火沒有?”

  刑部侍郎俯首道:“道觀內外一派黑暗,只有三清殿和後院舉子們所處的廂房亮著燈,想來前者是值夜,後者是夜讀。”

  李道宗聞言點了點頭,只是面色有些肅然。

  禮部的秦英和兵部的侯君集,兩者有著甚深嫌隙,這是眾所周知的事。

  秦英從昨天起被禁足於西華觀,今天晚上兵部的人就圍起了西華觀,巧合還是預謀?

  ……

  西華觀內三清殿。

  秦英坐在白茅草編織的蒲團上,手指纏繞著蒲團上露出來的柔軟茅草,眉眼之間是:“沒想到侯大人居然會選在今夜光臨秦某的道觀。”

  “秦大人統理的西華觀井井有條,某心向往之卻沒抽得空閑。今夜月朗星稀,適合會人相見。”侯君集在誇秦英,但是她很容易就聽出了話音之中的諷刺。

  井井有條?若是如他所說怎麼會有道人背叛自己?呸。

  還有什麼月朗星稀會人相見,一把年紀了還玩·弄著風花雪月的一套,不嫌惡心嗎?

  秦英在心裡唾棄著他,面上卻掛著諂媚地能掐出水的笑:“今晚侯大人不軟玉溫香地和年輕又美貌的娘子溫存著,倒是想起我這戴罪之身?再說西華觀是曾經出現明經科試題的地方,侯大人不怕趟進渾水沾惹是非?”

  她特意點出“年輕又美貌”,正是想要說明自己不符合他的夜會標准。誠然她年紀小,但她知道侯君集中意的是梅三娘凹·凸·有·致的款,對平淡無波的款不感興趣。

  侯君集眯著眼看秦英。確實不夠美貌但是勝在年輕。然而渾身帶刺很是危險,只適合當個相恨相殺的敵人。

  她好像沒看到對方的目光像盯著東西市上的商品待價而沽,笑意盈盈地繼續道:“侯大人帶了這麼多人圍守西華觀,必然不是想保護什麼吧?但我可不管侯大人想在這裡做什麼。只要觀中了一點不妥,你們這些人,進得出不得。”

  侯君集沒有說話,甚至坐在離秦英五步之遠的蒲團上久久沒有動作。

  四目相對,擦出危險的火光。

  “——鏘。”他緩慢而又堅定冷冽地拔刀出鞘。

  這次不同於上次,橫刀並非是儀刀。

  殺人就像是切一顆白菜。

  他很期待她的微笑面具露出縫隙,表現出一點點真實神情。

  “我們能進得,自然也出得。”

  秦英眼眸一瞬不瞬地睥睨著那泛著銀白鋒芒的刀身,最後嗤笑一聲道:“今晚你又不能殺了我,何必要擺個凶狠樣子出來?你的刀在你手裡,但我的命在我手裡。”

  侯君集嘴角也斜了斜:“那我就試試看這把刀能否一擊而殺之。”

  武人向來是不屑與文人多費口舌的。

  一言不合,拔刀相向。刃之向背,便分陰陽。

  鮮血如蓬飛濺起來,三清塑像側目含悲。

  ……

  益州丈人山,老霄頂。

  身穿落拓灰布袍子的道人倚在呼迎亭的柱上,手腕一搖晃晃酒壺,發現剛打的竹葉酒見底了,口裡開始不滿地喃喃:“秦溪那小妮子賊摳了。向她要酒跟借錢無異。”

  古人曾有句老話,說曹操曹操到。

  

  寧封子的眉心狠狠地一跳,直覺她主動獻殷勤絕對沒有好事。

  秦溪態度恭恭敬敬地把酒壇放在金絲楠木的小幾上,朝他施禮跪拜道:“小妹在世間歷劫兩年有余,非但沒有結丹,還險些喪命於北地,您可否招她回山?”

  寧封子低頭看著引人垂涎的竹葉酒,神色糾結了半晌,最後搖頭道:“不成。”

  秦溪雙手觸地隱隱發抖,淚含在眼框中將落未落。雖然很想讓小妹結成妖丹,可思來想去都覺得,她身處人間那最為富貴繁華的京城危險萬分。

  長安看似花團錦簇,實則烈火油烹。秦英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墜入深淵萬劫不復。

  過年的時候秦溪就感覺出來了,秦英的宅子賓客滿座,每個人身上所背負的過往,都很復雜。什麼人交什麼友,小妹在長安的這兩年也必定不會很好過。

  ……還是盡早離開人間吧。

  在秦溪想說點什麼打動寧封子時,他伸手一指亭子中的小巧石凳:“坐。”看她遲疑著依言起身落座,寧封子也順勢坐在小幾對面,傾身從虛空中化出茶壺與茶杯,抬手給她倒了一杯冒著霧氣的熱茶,道,“你可否曉得我為何給秦英賜號‘垂星’?”

  秦溪當即搖頭表示不解。她從來沒有想過,寧封子取的那個道號有什麼深意。

  寧封子挑眉嘖了一下:“你們上清宮天師道不是也教人看天像嗎?北鬥之中有星名為招搖。我看到她天命之中有其光耀,便叫她下山入世了。十二年內,招搖應身。生能治百姓,死能亂人間。”

  他轉頭望著亭外遙遠渺茫的雲海,又道:“其實她早在千年之前也是如此宿命。”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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