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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百二十五回 過去曾相識

妖謀 水墨青釉裡 2536 2024-03-17 22:39

  

  第三百二十五回

  梅三娘大驚之下去摸秦英的頸側,發現還有隱隱搏動的脈,稍微鎮定了些,便開始思索去請誰問診。

  還有一刻便是宵禁。東西市的藥鋪酉時末便關門了,普光寺的義坊雖然不分日夜地開著,然而西華觀和它早就勢如水火,請那裡的僧人定然行不通。

  想到此處梅三娘急上心頭。她顫抖著手掌起燈燭,出門先讓阿碧和堇色來照顧秦英,自己則披著一襲絳紫色的鬥篷,乘車趕到了西華觀。

  她記得觀中有兩三個道人在醫術方面得到過秦英的指點,希望能在此時派上用場。

  然而觀中道人皆以醫術半吊子推辭,梅三娘站在太一殿門口,感到了久違的束手無策。

  上一次她惶然不知所措,是在自己失手用銀簪捅進侯君集的檀中穴。她落進獄中漸漸地不害怕了,只因向秦英祈禱。然後秦英當真花了很大功夫救下梅三娘。

  這一次她卻不知該如何是好了。秦英是她在長安兩年來的倚仗與靠山。她根本無法想像,秦英若是挺不過去了,自己要怎麼支撐起興道裡的宅子……

  

  天帝半刻前回房休息,換了衣袍准備睡下,便聽到了院子裡的人聲嘈雜,以神識去探尋,意外地見到了背影綽約的娘子。

  是她無疑。已經許久沒能相遇了,但他絕不會認錯。

  披著外袍出廂,天帝隔著很遠的距離便喚了一聲阿琢。明知道她忘卻了所有,還是忍不住想以這種方式感懷一番。

  梅三娘若有所感地回頭,她並不認識這個白衣青年,卻有種莫名的親切熟識意味。

  他拱手施了一禮道:“剛才聽到觀中道人的議論,得知觀主病重,便鬥膽來問詢。楊某最近暫住觀中,也受了觀主不少照拂,早年有幸學了些醫術,如今能否讓楊某去為觀主略診一脈?”

  有人主動請纓做診,她回禮後自然連聲稱好。匆匆將人迎上了停在觀外的車駕,她隨後也坐了進去。梅三娘顧忌著男女大防,始終沒有抬頭正視他。

  天帝能看出她的心思,目光不動聲色地落在兩個人之間的小幾上,沒有半分逾越處。

  他斬落化身下凡進京只是來見她的。在晦暗的夜色中見了一面還同乘一車,終於是了卻一樁願想。

  一路無話。車廂裡一派靜寂。

  然而梅三娘不覺尷尬,好像他們本該如此相處。念頭剛滑現出來,連自己都嚇了一跳。莫非他們過去真的相識?

  天帝一瞬不瞬地瞧著車窗,青布幔子隨著車行而搖晃,淡聲答道:“我們不曾相識。”

  梅三娘低了頭,深埋在了胸口。這話怎麼聽起來怪怪的。就像是個欲蓋彌彰的謊言。不過沒有等她回想出什麼,在宵禁的催更之聲下,車駕已經到了興道裡的宅門。

  此時前院後院皆是燈火通明。每個人或端水盆或持香案,面色蒼白且慌張。梅三娘本能地察覺出不對勁,提著厚重的四幅襦裙下擺,朝秦英的廂房小跑而去了。

  天帝落在她的身後嘆息一聲,也邁著大步走進圓拱垂花門。

  秦英的廂房裡擠滿了人,梅三娘和天帝剛過來,簡直無處落腳。梅三娘揚聲讓婢僕都出去,天帝這才能湊近了軟榻,坐下來為她診脈。

  過了一會兒天帝皺起眉峰道:“半年前她的督脈便受了損,辛苦得來的修為全布散失,身子一****地不好,幾個月前生的那場病去了她的半條命,有湯藥吊著還能撐著。不過這兩個月忙得狠了,已經耗空氣血,湯藥再也撐不住,她才會身子衰敗若斯。”

  梅三娘聽罷一行清淚滑了下來,朝天帝做了大禮,直起身子眼中包含乞求地問道:“有什麼法子能救她一命?”

  天帝瞧著她,眼前景像與回憶重合。

  ……

  雖說天人之首的天帝平白享有無限福緣,不過他依舊在學海中上下求索。

  比如醫藥,他便看過下界凡間古往今來的一切書卷。天人不存在疾患一說,他純粹是看著打發長久的時間罷了。

  偶然在宴會席間和藥君以醫方草藥對談,天帝也是流利非常,足見他紙上談兵的水平很少有人能出其右。

  天帝早慧是諸位天人的共識,他十四歲便能在善法堂講經了,二十歲便能與人共論佛道而不亂分毫。

  那時候的梅仙還沒化形,原身被養在繡院,和道旁的柳樹相依,細瘦的枝干上幾朵粉白小花開得稀疏,還沒盛放就顯出凋零之相。

  她的原身是老一輩天帝從下界視察時折下來的,只因天界沒有梅花,老天帝瞧著很新奇就帶回了天界,不過隨手就轉交給了專司花木的繡院掌事天女,讓她好好看護。

  或許是水土不服,這枝梅花越養越弱,掌事者瑞香查了查下界的書,將她放在了柳樹旁才開花的模樣逐漸好了一些。

  養了百年以後,梅枝長成了裊裊婷婷的樹,也生出一道靈識。瑞香便報告給了天帝。

  少年之時的他沒有遐思去在意阿耶隨手折的花枝怎麼樣了,囑咐瑞香繼續看護便將此事拋在腦後。

  十幾年後的瓊林宴上,天帝以神識旁聽到,右席上的某位天女做了首詩。立意不見得多麼高明,不過在天女中已是難得。

  瑞香感覺到天帝的神識於附近徘徊,領著剛剛作詩的梅仙去見禮。

  這是他們的初見。

  天帝覺得眼前的小兒頗有見地,半是玩笑半是認真地問她可願隨自己念書。誰知她脆生生地應了一聲,當著所有天人賓客的面拜了三拜,請他做自己的師傅。

  三十三天的天人都耽沉享受,沒有幾成願意費腦子念書治學。天帝深知他們此種業習這輩子都難改,在表面上教化點撥一番就罷了,並不奢望自己能扭轉早已成風的安逸氛圍。

  做東請客時,莫名遇到了愛好讀書的小兒,天帝不知是福是禍。

  【注】這麼瑪麗蘇的天帝設定是我高中弄出來的,要打就打初中的我吧,頂鍋蓋遁走。(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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