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片狼藉中,劉正風完成了金盆洗手,自此之後江湖恩怨再也與他無關,眾人雖然對他退出江湖感到不解,但也尊重他的選擇。
經過此事,五岳劍派的各位也都發現了,缺乏頂尖的高手,門派的尊嚴是多麼脆弱。岳不群更是堅定了尋找辟邪劍譜的心思。
此間事了,卓遠也告辭離去,這次來到衡山城,除了目睹兩大高手短暫的交鋒之外,並沒有任何收獲。
騎在馬背上,卓遠思索這幾天得到的訊息:從余滄海的武功修為來看,根本不具備一夜之間將福威鏢局滅門的能力。而且,裘千仞和慕容復的相繼出現也說明了其中隱藏著一些不為人知的秘密。可惜林平之這個唯一的幸存者被裘千仞帶走了...
等等,若說林平之被帶走是裘千仞想要從他口中得知什麼信息,那麼余滄海也被帶走,是不是說明余滄海也知道此事?若是如此,青城派剩下的弟子沒准知道一些線索。想到這裡,卓遠馬上調轉馬頭,向青城山方向趕去。
青城派此次連掌門人都被擄走,余下弟子心裡惶惶不可終日,金盆洗手大會之後便匆匆忙忙地往回趕,而且專走官道。卓遠策馬急行,心下估算最多半個時辰就能追上他們。
卓遠正在道路上疾馳,卻見迎面奔來一匹黑馬。馬上騎著一個黑衣劍客,一身勁裝,頭上帶著寬大的鬥笠,笠檐壓得極低。兩人交錯而過的時候,卓遠與他對視了一眼,只覺得對方的眼睛一片死灰,沒有一點感情。
這樣一雙淡漠冷酷的雙眼,讓卓遠汗毛都豎了起來,交錯而過的剎那,差點忍不住直接將劍拔了出來。這些年,卓遠修為日進,對事物的感覺越來越敏銳,看到剛才那個人,卓遠心裡便浮現屍山血海的景像。直到對方完全消失,再也看不見,卓遠還在思考這人到底是誰。
這條官道,往日裡來往的人便不多,如今天色將晚,在呼嘯的秋風映襯下,更顯蕭瑟。再過片刻,卓遠便看到驛站了,以青城弟子的腳程估算,應該會在這裡過夜了吧。
說是驛站,其實就是個破落的旅店,專供過往的行人下腳。只有一面破破爛爛的旗幟迎風飄揚,上面寫著一個“驛”字。
卓遠下得馬來,卻發現這個驛站安靜得可怕。不見驛站的伙計出來迎客,也聽不到裡面有任何交談聲,這個時間點,原本該是趕路的行人聚集在大堂內聊天吃飯才是。
卓遠心裡明白此處一定發生了什麼事,小心翼翼地上前用劍將門推開,以防門後有什麼埋伏,中了暗算。
老舊的木門嘎吱嘎吱的回響,大廳裡,青城劍派的弟子橫七豎八地或躺在地上或趴在桌上,卻是早已沒了聲息。
卓遠走得近來,蹲下細細查看,發現這些人全身上下都沒什麼傷痕,只有脖子上有一道淺淺的劍痕。所有人都是一劍斃命,看傷勢是同一個人所為。
而且從現場的情況來看,這人的劍法快得可怕,只因為這些死去的青城弟子,連劍都沒有拔出來。
五個青城劍派的弟子,同時面對一個敵人,最快的也只將劍拔出了一半便被對方盡數殺死!
卓遠心底浮現了官道上那個黑衣劍客的身影,冥冥之中的感覺告訴自己一定是那個人干的。
忽聽門外傳來聲響,還有人?!卓遠手在地上輕輕一按,人便飛速朝外掠去。
卻見驛站之外,一位年輕公子正下了馬,朝這邊走來。這人一身白衣,相貌俊美異常,雙目黑白分明,炯炯有神,手中折扇白玉為柄,握著扇柄的手,白得和扇柄竟無分別。
這樣風華絕代的人,怎麼會出現在這樣的偏僻驛站?卓遠不自覺就排除了他是凶手的可能。
只是這人此時也發現了驛站的異常,見卓遠一個人持劍從裡面掠出來,自然而然地就把卓遠當做了行凶者。
“你是什麼人?敢在驛站行凶…”那年輕公子往裡面又瞟了一眼,雙唇輕啟:“嗯?你殺了青城劍派的人…”
卓遠看著對方明目皓齒的樣子,覺得嘴唇有點發干,這樣唇紅齒白的俊美公子,怎麼看都是女扮男裝吧?也不怪卓遠在這樣的情況下還想著這些亂七八糟的事,只因對方容顏太過秀麗,在白衣男裝的打扮下有一種異樣的美感。
那公子看卓遠略微失神的樣子,微微蹙起秀眉,冷哼一聲:“先擒下你,帶回官府審問。”說罷,手中折扇一轉,便朝卓遠出手了。
“官府?六扇門的人?哪個捕快會穿一身白衣?”卓遠腦中閃過一串問號,身形一動閃退開來,還一邊開口解釋道:“姑娘誤會了,我剛到此地這些人便已經死了”
“什麼姑娘,滿嘴胡言。”白衣公子惱怒道:“還敢在我面前狡辯。”說話間出手更加凌厲了,白玉折扇揮舞,在空中切割出道道勁氣,腳踏玄妙步伐,身形若穿花蝴蝶,這一瞬間卓遠只覺得四面八方都被人影包圍,每個人影或使折扇,或用拳腳,或出掌法。各種精妙招式鋪天蓋地向卓遠襲來。
卓遠心下一凜,長劍瞬間出鞘,劍光暴漲若盛開的煙花,瞬間將對方幻影刺破。這是卓遠出劍太快,前一道劍光尚未消去後一道劍光又緊接著亮起,一瞬間朝四面八方的幻像各攻出了一劍,而且每一劍都直指對方破綻。
白衣公子跟卓遠以快對快,卻處處被克制。身形步伐走了一半便被卓遠長劍打斷,攻勢節奏也被打亂,一時之間手忙腳亂。待回過神來,卻發現卓遠的長劍已經指在咽喉處,只覺得劍鋒冰涼,整個身子頓時停住不敢亂動。
卓遠左手作劍指,趁機點在他的腰間。雖然隔著衣衫,但一觸之下只覺得對方肌膚溫熱嫩滑,一時間竟不舍得移開手指。
只是一個恍惚,卓遠便回過神來。略微尷尬地將左手收到背後,幾根手指無意識地摩擦,心下也略微詫異:“自己也不是沒有見過女色,怎麼今日碰到這個男裝麗人,總是忍不住要胡思亂想?呃,肯定是女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