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江湖之中發生了一件大事,今年三月,傳承幾十年的福威鏢局一夜之間被人滅門。
福威鏢局由林遠圖所創立,憑借一手七十二路辟邪劍法,幾十年間打下赫赫威名,雖然後代子孫武功平平,但憑辟邪劍法的威名倒也一直相安無事。
及至第三代總鏢頭林正南,雖然辟邪劍法已經徒有虛名,但憑其出眾的商業觸覺以及面面俱到的辦事能力,居然將鏢局越做越大,江湖上黑白兩道也都給他幾分面子。
沒想到眼看著福威鏢局發展蒸蒸日上,居然眨眼之間被人滅門。雖然江湖上傳聞,是青城劍派的余滄海貪圖林家辟邪劍譜,以自己兒子被林平之誤殺為借口,對福威鏢局趁機動手。
但是余滄海會如此不智?要知道滅人滿門,就是在挑釁六扇門。到時朝廷追究,他憑什麼抵擋?而且福威鏢局家大業大,一直以來跟當地官府關系良好,他小小一個青城劍派,有什麼本事能一夜之間滅人滿門?
追命臨走之前托卓遠幫忙調查此事,據追命當時收到的消息,只怕這福威鏢局滅門案中,背後有金錢幫的影子。
天下最賺錢的行業,金錢幫都要想要插一手,據說之前金錢幫就與福威鏢局有所衝突,雖然林正南主動退讓,但金錢幫南部分舵與福威鏢局毗鄰,兩方矛盾不可調和。福威鏢局發展的越好,金錢幫的生意受影響就越大。如此一來金錢幫也有將福威鏢局滅門的動機。
本來如此大案,該是派四大名捕前來調查,只是金錢幫在朝堂上也多有靠山,勢力盤根錯結。若貿然出動神侯府的人,只怕引起背後之人警惕,到時阻力重重。故此卓遠這個即將加入神侯府的編外人員就成了最好的人選。
所以追命才會提前將神侯府的令牌交給卓遠,若到關鍵時刻需要動用官府的力量,只要持此令牌就可以讓當地捕快幫忙。當然,目前就算當地官府也有與幕後黑手勾結的嫌疑,在沒有調查清楚之前,不能貿然泄露身份。
卓遠從來沒辦過案子,也不會查案,若是讓卓遠去揪出什麼幕後黑手或者查明什麼陰謀詭計,那可真是找錯人了。只是,追命當時只是讓卓遠找一找福威鏢局唯一幸存者林平之的下落,或者試探試探余滄海的底細,那就沒什麼問題了。
這一日,衡山掌門劉正風金盆洗手,衡山城內大小客棧處處爆滿。大街上三三兩兩,都是攜帶兵器的江湖豪客。若單單只是一個衡山掌門,自然沒有這麼大面子,讓湖南地界的武林同道都前來捧場。
只是五岳劍派,向來同氣連枝。嵩山、華山、恆山、泰山和衡山這五派聯合起來的話,任何江湖勢力都不敢小覷。
今日劉正風金盆洗手,退出江湖,其余幾派自然都派人前來。華山氣宗人丁稀少,更是由岳不群帶領親自前來。
卓遠心裡思忖,笑傲江湖中林平之和余滄海都會在金盆洗手大會上出現,便也早早地來到衡山城中,靜靜等候。
話說,田伯光早早被卓遠一劍斃命,如今自然沒有什麼回雁樓坐鬥,儀琳一路老老實實跟在師傅身邊,不曾出什麼意外,金盆洗手大會也就一直開的順順當當。
劉正風正將岳不群等人引入內廳,突然有弟子急匆匆前來,小聲彙報華山劍宗弟子卓遠前來拜會。聲音雖小,但岳不群內力深厚,卻是聽得清清楚楚,臉色一變就又恢復正常,見得劉正風看了過來,便笑道:“華山劍宗按理也屬於五岳劍派一支,如今來參加金盆洗手大會,劉師弟還要好好招待才是。”
劉正風微微頷首,既然岳不群都如此說了,自己一個外人倒也不必多在意,畢竟劍氣之爭是華山內部事務,當下便也將卓遠請了進來。只是眾人見了卓遠,多少有點驚愕,這樣一個少年只身一人也敢自報華山劍宗?他能代表華山劍宗麼?
眾人心中疑惑之際,卻見這少年抱拳行禮道:“見過劉師兄,劍宗卓遠不請自來,還望海涵。”又轉向岳不群,道“見過岳師兄。”場中有片刻寂靜,但見華山派中有一小姑娘小聲向寧中則詢問道,“娘,什麼是華山劍宗啊?而且他看著比我比我大不了幾歲,怎麼叫爹爹師兄啊?”
卓遠注意到這個身形窈窕婀娜,聲音清脆嬌嫩的女孩,微微一笑:“在下師從風清揚,按輩分來說,確實該稱呼岳掌門師兄的。小姑娘,你恐怕要稱呼我師叔呢。”
這小女孩自然是掌門千金岳靈珊,聽到這略帶調侃的話,撅著小嘴,不高興道:“風清揚是誰,憑什麼要叫你師兄…”話未說完便被寧中則厲聲打斷道:“珊兒住嘴,不可無禮。風清揚風師叔是華山前輩,這位,這位卓少俠是風師叔的弟子,自然是你的長輩,還不快快見禮。”
卓遠看小姑娘嘟著嘴,滿臉委屈地小聲說:“卓師叔好。”一時感覺好不有趣,笑眯眯道:“乖師侄,以後有人欺負你,就來找師叔幫你出頭。”
在場之人聽過風清揚大名的,都將注意力放到了卓遠身上,更有人情不自禁地喃喃出聲:“當年華山劍聖風清揚的傳人…獨孤九劍也要再現江湖了麼?”一時之間,場中落針可聞。
還是劉正風打破了現場稍顯微妙的氣氛,“風老前輩向來為我等所敬仰,沒想到劉某今日金盆洗手,有風前輩的傳人捧場,真是不勝榮幸。卓師弟還請上座。”“不敢,我便坐在華山派旁邊好了。岳師兄,請!”
眾人坐定,閑聊片刻,有青城派弟子鼻青臉腫滾了進來,一番詢問才知道,是與華山弟子令狐衝起了衝突,青城四傑四個打一個,沒想到不僅被打的灰頭土臉還被令狐衝失手殺了一個,這下華山派和青城派梁子可結的不小。
余滄海怒哼,“岳掌門教的好弟子!”岳不群陰沉著一張臉,勉強笑道:“余觀主息怒,衝兒雖然魯莽,但做事向來有分寸,我看其中必有什麼誤會,等他前來,將事情弄清之後必定給你一個交代。”又側身對華山弟子大聲吩咐道,“勞德諾,陸大有。還不快去把令狐衝尋來?!”
身子在院牆上一點,幾個起落就到來人面前。大廳中人只聽門外傳來乒乒乓乓的交手聲,隱隱夾雜余滄海的怒吼聲。但不過片刻,余滄海又從院外跳了回來,只是此時其發絲凌亂,狼狽不堪,握劍的手也不停地顫抖,語帶驚恐地說:“你是,你是鐵掌水上漂,裘千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