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見一道人影從暗處竄了出來,瞬息之間長劍揮灑,空中驀然出現密密麻麻的劍影,漫天劍影連成一體,仿若銅牆鐵壁。黑色掌勁與劍影轟然相撞,劍影被撞得消散一空,掌勁也被劍氣割得四分五裂,朝四周流散。
“嗯?功夫不錯,能接下我八成功力的一掌。”裘千仞背負雙手,傲然道:“給你機會報上名來,免得等會兒做一個無名鬼。”
卻見來人乃是一個頭發花白,留著長須的老者。他剛從暗處越出硬接了裘千仞一掌,卻是止不住又往後退了兩步。手中長劍也在輕輕顫抖,顯然在剛才的碰撞中已經受了內傷。
此時他尚未答話,上官飛已經忍不住叫出了他的身份:“連城劍法,梅念笙…你居然敢到這裡來,真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凌退思也是忍不出露出了激動的神色,“寶藏的線索就在他的手裡麼?”
“哦?你就是梅念笙?”裘千仞喜形於色,“告訴我,梁帝寶藏在哪,今日便留你一命。”
梅念笙嘆息,“寶藏啊寶藏……當日發現寶藏的信息,我便知禍福難料。雖然如此,但仍希望將它的消息傳遞出去,希望天地會的義士能夠取了,以作抗擊蒙、清等異族之用,沒想到消息還未傳達,就已經害了福威鏢局滿門,真是愧對林振南夫婦啊。”
卓遠聽了梅念笙的話,若有所思,傳音問上官海棠:“天地會是什麼?”
上官海棠附在卓遠耳邊,小聲傳話:“天地會是江湖義士自發組織的幫會,常年在蒙、清內部活動,打探情報,刺殺官員,攪亂蒙清朝廷的內政。只是,大宋與蒙、清有停戰協定,所以不好給予天地會直接的物質支援。沒想到,梅念笙要把這批寶藏送給天地會,真是俠肝義膽。”
卓遠回憶起這個世界的國際大勢:“大宋朝廷鎮壓四極八荒,蒙、清等異族被壓得無法踏入中原半步,只能在大宋周邊建國,以求饞食國土。”心下覺得這個世界天地會,可比‘反清復明’更讓人敬佩。
卻聽凌退思和顏悅色地說:“給天地會和給朝廷又有什麼區別呢,都是為了大宋富強。不若讓本官取了,到時候奏報上去,也有你一份功勞。”
凌退思面色一冷,“那麼你今天潛入府衙又是為了什麼呢?莫非是來刺殺本官的,想要造反麼?!”
梅念笙默然片刻,長聲嘆息:“事到如今也沒什麼可隱瞞的。當日,我將藏寶圖托福威鏢局押送,與我兵分兩路向北,希望能將秘密傳遞給天地會。本以為無論是哪邊,只要將消息送到,也就不負我們一番苦心了。”
梅念笙越說聲音越加激昂,“只是沒想到,我教了三個好徒兒,居然要圖謀恩師謀取寶藏,我一時心軟放過了他們,他們卻將消息泄露給你們……怎麼,他們如今不在你的府上嗎?”
凌退思嘿聲笑道:“在,當然在,他們一直好好呆在大牢裡,被日夜拷問。看你就是不識好歹的樣子,只怕最後還要跟他們為伴…”
“我自知今日難有活路,哎,我識人不明,落得如此下場也是咎由自取,只可惜害了林振南一家…”說著,梅念笙轉首看著林平之,“林少俠,老朽愧對你們啊,原本想找機會將你救出去,如今只怕也是不成了…”
裘千仞冷聲道:“原來你是為了救他,一路跟蹤我而來。嘿嘿,真是好大的膽子,不過若是說出寶藏的下落,放你們離開也未嘗不可。你可要好好考慮考慮,林平之可是林家唯一的血脈了。”
“騙小孩的話,也好意思說出口麼?動手吧,若今日我死了,林平之就是唯一可能知道寶藏下落的人了…你舍得殺他嗎?”梅念笙自知憑裘千仞的輕功,自己插翅難飛,已經萌生了死志,此時對林平之說:“若有機會能逃就逃吧。”說完長劍一震,率先出手攻了上去。
綿綿不絕的連城劍氣連成一張劍網,朝裘千仞當頭罩下。裘千仞一聲冷笑,“便讓你看看我們之間的差距。”說完一掌朝劍勢最強的劍網中心拍下,卻是要以強破強。
鐵掌威勢無雙,氣勁彌漫之下,仿若燃燒著黑色的火焰,擊穿重重劍網。只是這一次,梅念笙瘋狂催動內力,連城劍氣不斷被摧毀但又以更快的速度出現,最後將整個院落的上空鋪滿。
梅念笙催動劍訣,鋪天蓋地的劍氣,將在場所有人籠罩,凌退思見狀早已瘋狂後退,進入書房後又從書房後面破窗而出。下一刻,激射的劍氣將書房射程了馬蜂窩。上官飛長劍連閃,不斷抵御空中爆射的劍氣,在黃衣人拼死護衛下,狼狽地往後逃竄。
梅念笙厲聲長嘯:“還不快走?!”林平之早已被場中的打鬥驚呆了,從來不知道絕頂高手過招是如此的恐怖,此時被梅念笙一聲大喝,才茫然驚醒,慌亂地朝外逃去。
在漫天的劍雨中,裘千仞憤怒咆哮,“你還有余力對付其他人麼?再接我十成功力一掌吧。”說罷,催動黑色內勁,一雙鐵掌朝四面八方轟出道道掌影,每一道掌影只有半人大小,但勁氣比之前更加凝聚,掌影更加真實,就連手掌的紋理好像也能看見。
掌影燃燒著黑色的火焰,與劍氣接觸之後,仿佛將劍氣也燒成了一縷青煙。將漫天劍氣摧毀後,掌影猶有余力地朝四面八方轟擊,沿途所過,無論是人是物,盡數被轟得四分五裂。
卻見有一道掌影轟在了卓遠所在的屋子上,屋梁轟然斷裂,房子塌陷,瓦片激飛。在漫天煙塵中,有一道璀璨的劍光亮起,將四周的瓦片和殘留的勁氣擊散。隨後卓遠人出如龍,快若流星地朝裘千仞激射。身形在空中閃爍,帶出一串殘影,只一個眨眼就已經來到裘千仞的頭頂,青鋼長劍在空氣中刺出凄厲的長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