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蘭在吃飯的時候,才知道原來這個美若天仙的男子就是季蘇菲的男朋友,看著他溫柔的為季蘇菲布菜,偶爾低頭輕語的模樣,周蘭心裡是羨慕極了,倒不是羨慕季蘇菲有這麼漂亮的男朋友,而是羨慕,季蘇菲的身邊有一個可以如此照顧她體貼她的男朋友。
飯桌上,季蘇菲也就隨意的和周蘭閑聊起來,“你爸爸的腿是怎麼回事?”
“嗯……在工地上干活砸傷了。”周蘭一提到這事兒就眼睛紅了一圈,“然後就只能回家了。”
“工地開發商沒有給錢?這算是工傷。”
周蘭嘴裡咬著一塊肉,食之無味,“給了三萬塊錢,當時好些人還挺眼紅,說只是砸傷了腿,就白得了三萬塊錢,可是誰知道回家以後沒幾天……傷勢惡化,原本爸爸的意思也是省著點,喝點骨頭湯什麼的補補,就能好了,哪知道腿傷不僅沒有好,而且越來越嚴重,直到有一天都腫脹的不能動了,我爸爸疼得不行,家裡人七手八腳的把他抬去了醫院,醫生說這條腿已經糜爛了,必須截肢。”
周蘭抹了一把辛酸淚,繼續說道:“三萬塊錢是打了水漂,還借了兩萬多塊錢,那條腿也沒了,醫生說如果剛開始就送醫院治療,也不會這麼嚴重。”
季蘇菲想了想,“的確是得不償失。”
飯後,服務員送上了水果,泡了茶,桌子上又擺了幾盤堅果,季蘇菲慵懶的靠在沙發上,看著包間裡的電視熒屏,裡面正在播放一部家庭搞笑電視劇。
“我可以幫你,給你兩個選擇,一個是跟我去京華市,我會給你安排工作,一個是留在這裡,我也會給你安排工作。”季蘇菲淡淡的說道。
周蘭有些猶豫,“我可以問一下你給我安排什麼工作?”
“你想要什麼工作?”
周蘭憨笑,“我比較笨,你也知道,我沒有文憑,如果太好的工作,我也做不來,我不想被人家在背後戳脊梁骨的罵。”
季蘇菲眯起眼眸,劉福生告訴過她,鄭蓉蓉的媽媽一個農村婦女,在做了後勤主管後,就糟了不少人的反對,一個大公司裡面,那樣一個職位,怎麼也不該是一個毫無文化的農村婦女來做,倒不是鄙視她沒有文化,而是實力很多時候的確是衡量職位的標准,若鄭蓉蓉的媽媽真的有這個能力,也自然能讓人服從,而不是一直都是怨聲載道。
就如季蘇菲,同樣只是一個十七歲的女生,任何一個大男子漢都不會服從她來做黑道大佬,可有時候手段、實力,就是說話的威信。
周蘭又繼續說道:“我還是想留在這裡,照顧我爸媽,京華市雖然好,但不適合我,你說我就是奮鬥一輩子,可能也買不起那裡的一個房子,何必去折騰呢!”
季蘇菲垂眸,周蘭倒是比很多人看得透徹,多少人擠破頭的到京華市工作,哪怕是和一群人擠在一個十平方不到的地下小屋子裡,也甘之如飴,因為他們都在做一個美夢,一個十個人裡面未必有一個人能實現的美夢,就是在京華市有一個屬於自己的大房子,每天西裝革履的去上班,開著小汽車,昂首挺姿,事實上醒來後,只能望著漏水的天花板發呆。
“周蘭,我可以幫你,也是最後唯一一次幫你,我知道你是自食其力的人,但我也希望,你不要一味的裝聖母,不是所有人都懂得知恩圖報的。”
“我知道!”周蘭低著頭,有點想哭。
殷寒搖晃著手中的杯子,突然開口了:“不介意我提一個建議吧?”
季蘇菲抬眸看著殷寒,微微頷首,殷寒笑了笑,“自主創業,做農產品銷售!”
季蘇菲挑眉,“你的意思是做蔬菜批發?”
殷寒點頭,“有何不可?這可是很有市場的。”
周蘭已經迫不及待的答應了,“挺好的,我就喜歡這個,雖然不是很體面,但是我懂啊,我是農村的,蔬菜這方面,我還是很明白的。”
“既然你喜歡,我就出本金給你做這個生意,對你來說,這次機會只許成功、不能失敗。”季蘇菲很嚴肅的說道。
“我明白,其實……這位先生說的沒錯,這方面很適合我做,我可以和我媽媽一起,起早貪黑的,不怕賺不到錢,還可以租個菜市場的攤子,讓我爸爸去,做不了重活兒,賣菜收錢的小活兒還是可以的。”
季蘇菲的眼底掠過一抹贊賞,“看來你心裡有計劃了,二十萬,二十萬是你的本金,你可以用這二十萬來創業,但是……要還。”對周蘭這個同學,季蘇菲算是仁至義盡了,當初自己剛重生,她對她也是十分好的,似乎記憶也一直停留在那個上課會和自己說悄悄話,給餅干分享的胖女生身上。
周蘭激動的恨不得現在就回家告訴父母這個好消息,她熱淚盈眶的看著季蘇菲,“蘇菲,你真是我的貴人,這輩子,認識你這個朋友,我真的是太幸福了……”
季蘇菲沒說什麼,這個世界,其實善良和邪惡也不過一線之差,因為有錢,所以認識她會覺得幸福,但是沒錢,認識或者不認識其實都沒區別。
相對於周蘭一家的生活起色,鄭蓉蓉一家此時卻是陰雲密布,每個人臉上都掛著愁容,夫妻雙雙丟了工作,平日裡太過張揚,這會兒也不好意思出去找工作,只能暫時歇在家裡,又想著再去廠裡看看,能不能回去,可惜這次,門衛連大門都不讓他們進,氣得他們只罵門衛不過是個看大門的狗。
門衛冷笑一聲,過去他就看這對夫妻不順眼了,明明就是個農民,還整天裝高層人士,對他們指手畫腳的。
“我是看門的狗,你們是什麼?你們連這看門的職位都沒有。”門衛冷笑道,“趕緊滾,再繼續鬧事,我讓保衛科的人過來。”
提起保衛科,鄭家夫婦就害怕了,保衛科是什麼,是寒社派來的人,寒社如今壯大的可不是社團,還有事業,自從保全公司成立後,青市很多大型消費場所包括工廠醫院的保衛科都是寒社的人來維持秩序,和門口看大門的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蓉蓉,你還沒找到你那個同學嗎?”鄭母一回到家看到鄭蓉蓉,就開口問道,她不能接受自己的工作就這麼莫名其妙的沒了,她好不容易再過上人上人的好日子,她已經習慣了享受那些員工在自己面前低聲下氣的樣子,習慣了周邊鄰居親戚討好的嘴臉,絕對不能失去這份工作。
鄭蓉蓉有些心虛的避開鄭母的眼睛,她絕對不敢讓父母知道他們是因為自己才會丟掉這份工作的。
“這都是怎麼回事?誰在背後這麼陰我們?說開除就開除了……”鄭母越想越氣惱,坐在椅子上大罵,鄭父也是一臉的陰霾,他雖然是個修理工,但是這工作清閑,水電路有問題了才去干活,平時時間很自由的,工資也不少,怎麼就突然被開除了。
“蓉蓉,你那個同學不是和劉福生是熟人嗎?劉福生不可能就這麼不給面子的把我們開除了啊!”
“也許……也許他們因為什麼事翻了臉,你們可能只是受到牽連……”
“如果是這樣也太冤枉了,蓉蓉,你必須去找到你的同學。”鄭母哭了,“難道你還想過以前的日子嗎?可能我們很難再找到一份體面的工作了,說不定以後連你的學費都很難交上去……”
聽到母親這麼說,鄭蓉蓉心裡也害怕了,她不想看到同學們那嘲笑的嘴臉,她看到過周蘭退學時候的慘像,她不想成為第二個周蘭。
這半年多來,她也同樣習慣了和那些愛慕虛榮的女孩子們一起玩耍、逛街,享受男生們看她時候的那種曲意逢迎。
想到這裡,鄭蓉蓉突然跑出去了,她不能讓這種事發生,她現在唯一可以去找的人就是周蘭,她也不知道找周蘭有沒有用,但是現在她是走投無路了,當初季蘇菲和周蘭算是好朋友了,這次也因為周蘭的事情才對自己很生氣。
鄭蓉蓉騎著自行車飛奔到周蘭家,即便是寒冷的冬天,她也因為這劇烈的運動而滿身大汗,剛到周蘭家的時候,就看到一輛車停在周蘭家院子外面,鄭蓉蓉的心咯噔一下,周蘭家裡的情況她是清楚的,能開這輛豪車出現在這裡的人一定是季蘇菲。
鄭蓉蓉連忙抹了一把汗,丟下自行車就闖進去,“周蘭、周蘭……”
周母小心的挑了兩個菜去熱了一下,其余的放在盤子裡收拾好了,可以每天熱一道菜吃,她是個會持家的女人。
季蘇菲此時就站在屋子裡,冷眼看著鄭蓉蓉跑進來,鄭蓉蓉在看到季蘇菲的時候,還是有些害怕,“蘇菲……你也在……”
“難道你不是特地來找我的?”季蘇菲反唇相譏。
鄭蓉蓉哭了,猛地跪在地上,“蘇菲,我錯了,你別這樣對我,我們家不能沒有這份工作,我們會死的……”
周家父母有些懵了,這都是怎麼回事?鄭蓉蓉這女孩子的家境,他們可是多少有些知道的,算是小康了,馬上還要在城裡買房子,雖然不是一個村的,卻也是一個鄉的,誰家有點事情立刻就能傳開。
“這……蓉蓉,有話好好說,你哭什麼……蘭蘭啊,你快把她拉起來……”
周蘭沒有理會母親,就如季蘇菲所說,她不可能再當聖母了,厭煩道:“鄭蓉蓉,你趕緊出去,別再我家哭哭啼啼的,我家可沒什麼對不起你的。”
“不要……周蘭,我錯了,當初我不該在你遇到困難的時候不理你,你幫我求求蘇菲,不然我真的會死的,我發誓,只要我爸媽有工作了,以後我一定會幫你,幫你爸媽也安排工作。”
周蘭憎惡的甩開鄭蓉蓉的手,“鄭蓉蓉,到了現在你還沒有看清楚嗎?蘇菲可以讓你父母有工作,也一樣可以幫我,和需要你來幫我?”
“不……不可以……蘇菲、周蘭,求你們,我錯了,我爸媽身體不好,求你可憐可憐我……如果你不答應,我就去死!”鄭蓉蓉苦苦哀求。
季蘇菲漫不經心道:“那你就去死吧!”
鄭蓉蓉這次徹底是無計可施,最終只能落寞而歸,她始終沒能讓季蘇菲松口,而周蘭這個昔日對她極好的朋友,如今也徹底的撕破臉,反目成仇了。
青市的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季蘇菲知道,她可能以後都不會再回青市這個地方了。
回到京華市後,季蘇菲便是借故支開了殷寒,殷寒心裡也明白,季蘇菲是等不及了,要動手了,至於動手的目標,首選應該就是霍金修德,她只是希望親自手刃那個男人,而不希望有任何人的插手。
殷寒也見到了雷歐卡伊那個如妖精一樣雄雌難辨的男子,他看著自己的目光分明的透出挑釁,殷寒倒也沒興趣去理會,只是安靜的做個彈鋼琴的美男子,等待著季蘇菲的動作。
“大小姐,出事了!”季蘇菲剛回到別墅,白羽揚就帶給自己一個算不上好消息的壞消息,只是白羽揚還未來得及開口,另一邊一直妖嬈慵懶的躺臥在沙發上的雷歐卡伊也揮開艷紫色的長袍,漫不經心的說道:“殿下,比起他那個不痛不癢的消息,血族現在的狀況才是最大的壞消息。”
季蘇菲有些頭疼,只覺得在自己要動手的時候,也有人在自己的背後推波助瀾,讓整件事變得越發復雜起來。
“雷歐,你先去房間,血族的事情,我現在不想聽。”季蘇菲骨子裡並沒有真正的將自己當做血族的王者,至少沒有肩負血族重任的那個意識。
雷歐卡伊站起身,笑了笑,沒有了以往的那種輕浮,季蘇菲也知道,可以讓雷歐卡伊變成這樣,必定是血族那邊嚴重了。
“白羽揚,你剛才說出事了,到底是什麼事?”
“唐家那邊的事情,似乎沒有依照大小姐的計劃進行,情況有變,唐安兩家聯手了。”白羽揚靜靜的說道。
季蘇菲挑眉,上一世,唐宋兩家聯手,逼死了司徒家,這一世,唐家卻選擇了和黑道出身的安家聯手,目標……恐怕不只是司徒家了。
季蘇菲坐在沙發上,眉心微蹙,“韓威廉現在還和唐燚在一起嗎?”
“這件事就是我要和你說的,唐燚比我們想像的要復雜。”白羽揚想起當初的陸子豪,眼底掠過一抹殺戮,唐燚這種人渣,就不配活著。
季蘇菲抬眸對上白羽揚那深沉的目光,也知道事情的確是嚴重了,至少是不樂觀,“帶我去看看!”
白羽揚點頭,便是穿上大衣出門去取車,剛出門,雷歐卡伊就閃到了季蘇菲的身後,“殿下現在還有空去關心別人?”
季蘇菲回眸對上雷歐卡伊那雙幽邃的眼眸,“到底發生什麼事?”
雷歐卡伊想了想,低頭附在季蘇菲耳邊說了幾句話,季蘇菲的眼神一凜,雷歐卡伊也察覺到了,“殿下,人我帶過來了,現在藏在一個安全的地方。”
“雷歐卡伊,你有沒有覺得,整件事撲朔迷離,分明是有人挖了坑等我們去跳。”季蘇菲眯起眼眸,“京華市這邊的事情看似和血族無關,可金門的三個掌權人,身份卻十分的詭異,血族、巫族還有玄宗門,這三者居然可以和睦共處?雷公屢次挑釁我,我也的確動了殺念,而有人就在等我對雷公動手。”
雷歐卡伊嗅到了陰謀的氣息,“雷公是玄宗門的長老之一,地位非同小可,如果你對雷公動了手,無疑是……”雷歐卡伊凝神看著季蘇菲,“和言胤宸反目成仇,過往不管怎麼鬧,他多少還是維護你的,若是你們撕破了臉,得益者會是誰?”
“表面看來,我與言胤宸撕破臉,得益者就該是巫族,但是……”季蘇菲想到了木槿,會是他嗎?的確,木槿這個人,比任何人會隱忍,運籌帷幄,而當日自己卻選擇信任他,將靈翼劍給了他,會是他在背後操控嗎?
帶著這一大堆的疑慮,季蘇菲已經來到了一家私立醫院,突然站在這醫院的走廊裡時,季蘇菲還是有些狐疑的看了一眼白羽揚,白羽揚的鏡片下閃過一道精光,一聲不吭的領著季蘇菲走向vip樓層的一間病房,整個樓層裡安安靜靜的,分明就是被清場全包了。
病房的門被推開,季蘇菲一眼看到病床上躺著的韓威廉,他的鼻梁上罩著氧氣,整個人處於昏迷中,心電圖也是不太平穩。
季蘇菲看著韓威廉,她還記得,韓威廉是活生生的送到唐燚的手中的,那日的賭石宴後,她就沒見過他,因為他被唐燚帶走了,卻沒想到再見到他的時候,他變成這模樣。
“你去青市後,一切都還在計劃中進行,傲天去找那個楊廳長談地皮的事情,將許諾送給了楊廳長,當時楊廳長也是的確答應了會將那塊地皮給我們,但是……楊廳長第二天就被舉報收受賄賂,然後我接到電話,是唐燚讓我去領人,說……謝謝大小姐您的款待。”
白羽揚靜靜的說道,想到那日他到了目的地,看到渾身是血的韓威廉躺在地上奄奄一息,就仿佛是看到當年的陸子豪。
“醫生怎麼說?”季蘇菲淡淡的問道。
“過度激烈殘暴的姓侵導致內傷,現在連排泄都困難,另外就是遭到暴力對待,斷了兩根肋骨,身上有大大小小的利器割傷的痕跡。”
聽到這個結果,任何人都會覺得心驚肉跳,“韓家那邊我暫時隱瞞了!”白羽揚繼續說道。
季蘇菲走到病床邊,抬起手撫過韓威廉那張酷似陸子豪的臉,“當初我找到陸子豪的時候,他的傷就和現在的韓威廉很像。”
“唐燚這個畜生!”素來笑面虎的白羽揚也忍不住的發怒咒罵了。
“你先出去,聯系一下唐燚,我要和他見面!”季蘇菲知道,唐燚這麼做,無非就是要和自己見面,做最後的處決。
“是,大小姐!”
季蘇菲看著躺在床上的韓威廉,心底突然湧上愧疚,韓威廉只是紈绔一些,並沒有對不起她,她利用他的同時也害死了他。
從隨身空間中取出一只銀白色的皮箱,裡面整齊的列放著各色的藥劑,季蘇菲取出一瓶綠色的液體,注射進韓威廉的身體裡,果然不出片刻,韓威廉有了轉醒的跡像。
韓威廉在睜開眼睛後,卻是空洞茫然的看著季蘇菲,那眼睛裡沒有任何的色彩,許久才緩緩的抬起手,顫抖的指尖抓住季蘇菲,努力的張嘴要說什麼,季蘇菲抬手摘下他的氧氣罩。
“放……我……我……怕……”韓威廉凝視著季蘇菲,那空洞的眼中終於有了色彩,口齒不清的哭訴,“疼……我……死……”
“我曾經親手殺了子豪,但是這一次……我會救你,我不會讓你死,沒有我的點頭,低於不會收你。”季蘇菲堅定的說道,“對不起,或許我真的錯了!我以為我可以利用你報復唐燚,為陸子豪報仇,但是可惜……我顯然低估了他,他可以那麼對陸子豪,也同樣可以這樣對你。”
自始至終,唐燚的殘暴,無關於陸子豪是不是愛他,他心裡真正恨的人是季蘇菲,對陸子豪或者對韓威廉如此,都是因為恨毒了季蘇菲。
清末明初時期的建築物總是保留著那麼一股懷舊情緣,讓人看一眼就想到那個站在樓梯口穿著旗袍的女子,或是那個掛著圍巾長袍的男子。
這座私人別墅花園據說是當初某個軍閥的根據地,有點像個教堂,又有點像古代的鐘樓。
在這塊寸土寸金的土地上,有這樣一棟獨立的別墅花園,可見主人不僅僅是富貴這麼簡單,至少在炎黃國也有著非同小可的地位。
唐燚就在這裡等著季蘇菲的到來,從季蘇菲讓人約見他開始,他的鮮血就沸騰起來,唐燚看著季蘇菲安靜的站在自己的眼前,晃動著手中的酒杯,這才站起身,“你來了!”
季蘇菲垂眸,沒有回答,唐燚自顧自的說道:“季蘇菲,我是不是該感謝你送那麼一個和陸子豪很相像的男人到我床上?就如當年,你同樣也是如此將陸子豪送到我床上一樣?”
季蘇菲依舊無言,唐燚繼續說道:“季蘇菲,我不知道你的腦子是怎麼長得,你真的以為,我會上當?就因為那個人長得像陸子豪,所以我會心甘情願的墮落,成為你的傀儡?”
季蘇菲輕笑,“我的確是低估了。”
“在你心裡,那個男人無法取代陸子豪,難道你以為,他在我心裡,就可以取代子豪?”唐燚喝了一口酒,“你想錄下我和一個男人歡好的畫面,利用輿論打擊我們唐家,季蘇菲,我是不是該說你太天真了?到了現在還在玩這個幼稚的游戲?看來你和宋妍那個蠢貨沒什麼區別。”
“唐燚,你就那麼恨我?”
“我為什麼不恨你,因為你奪走我最愛的人!”唐燚冷笑,“如果不是你的出現,言胤宸的眼睛不會被你吸引,縱然我不能也沒有資格得到他,但也不是你這種人得到他,你肮髒無比,你更不配。”
季蘇菲震驚,有些凌亂了,“你最愛的人,是言胤宸?”
“哼,你真以為我很愛陸子豪,若是我真愛他,就不會放任他自殘,更不會對他動手,我不否認,我對他有情,他不僅是我的表弟,我也的確對他有過那個念頭,但沒有愛到非他不可的地步。”
季蘇菲靜靜的看著唐燚,這世間的事,有幾件是真正能看頭,原以為唐燚是因愛成恨,卻才發現,他愛的不是陸子豪,而是言胤宸,陸子豪徹頭徹尾就是一個無辜的犧牲品。
“作為言胤宸最得力的左右手,我不能看著他求而不得,只有我得到陸子豪,你才有可能被言胤宸掠奪,但是我也絕對不允許你一直待在他身邊,碰巧你就那麼著急的將陸子豪送到我床上,雖然不知道你是什麼目的,但是我目的達成了,陸子豪不過是言胤宸的替代品,而我卻幫言胤宸一個忙,就是讓陸子豪徹底從你身邊走開了。”
“我無法對付你,但是我可以折磨一個明明心裡很在意卻還要裝作無所謂的男人,從另一個角度來說,陸子豪也不過是你的替代品。”
唐燚冰冷殘酷的笑著,“可是該死的你,居然離間言胤宸對我的信任,他放棄了我,就因為你的一句話,現在居然還對我動了殺意,這些都是你的錯,你該死,我絕對不能讓你這樣活著”
季蘇菲有些難以消化現在聽到的話,唐燚不知道自己當初為什麼會動了心思把陸子豪送到他的床上,她心裡很清楚,不過是對前世的事情耿耿於懷,卻沒想到釀成這樣的悲劇,如今自己後悔又能如何。
“唐燚,有人說我是魔鬼,我看,你才是那個惡魔。”
“季蘇菲,你何必在這裡裝無辜,你以為陸子豪什麼都不知道嗎?他什麼都知道!他知道是你把他送上我的床,也知道我根本不愛他,更知道我想要對你動手,是他心甘情願的被我折磨,他就是犯賤的願意替你承受這些。”
季蘇菲覺得自己的手指在發抖,如果前面的事情她還能接受,現在這些她就無法接受了,陸子豪居然從一開始什麼都知道,他什麼都知道,那麼最後陸子豪去殺唐燚,不是為他自己報仇,而是為自己除掉一個敵人。
如果前世的一個冷漠對自己造成的傷害,那麼陸子豪這一世已經還清了,剩下的卻是自己對他無盡的虧欠,是她欠了他,一輩子都還不清的債。
“唐燚,你知道我今天找你的目的嗎?”
“我知道,你要殺我,不過我還是要提醒你,害死陸子豪的人是你,不是我。”
唐燚突然拔槍對著季蘇菲開槍,季蘇菲也沒有躲開,子彈穿透了她的心髒,而季蘇菲則是安然無恙的站在原地,鮮血染紅了胸口的衣襟,而她看起來並沒有任何的波瀾。
季蘇菲低頭看著那個流血的位置,血瞳綻放,而作為血族王者的鮮血氣味也引起外界的動蕩,原本陰森的別墅上空居然盤旋著無數的血蝙蝠,它們如自殺般的撞擊著門窗,啪啪啪的作響。
“你果然不是人類!你就是妖怪,言胤宸還沒見到你的真面目吧?你這個樣子,玄宗門得而誅之。”
“只可惜你不是玄宗門的人!”季蘇菲露出鋒利的爪牙,便是襲擊向唐燚,唐燚連開幾槍都被她躲過,奇怪的是唐燚不再念戰,而是閃身躲進了另一扇門內。
季蘇菲站在原地,只覺得這別墅中撥動著一股詭異的力量,下一秒她就看到原本在撞擊門窗的血蝙蝠在突然間爆體而亡,開啟惡魔之眼,她可以看到有一道金光籠罩著這個別墅,還帶著一些不明字體。
就在這時候,一道風刃襲擊向自己,季蘇菲閃身躲開,她知道,這別墅裡藏著異能者。
目光穿透牆壁,終於在層層障礙後看到了主謀,她連忙追上去,然而那個幕後黑手再一次躲開,反倒是另一扇門後面發出“哢哢”的怪異聲音。
季蘇菲眯起眼眸,再次去看向那扇門,而那扇門上分明被設了結界,化了玄宗門的降魔符咒,季蘇菲只覺得一道金光差點刺傷自己的眼睛,連忙閉上眼睛。
季蘇菲收斂了心神,集中精力,卻在這時候,那扇門突然打開了,裡面蜂擁而出一群人,應該說是一群行屍走肉,沒有靈魂而被操控的傀儡身體。
他們撲向了季蘇菲,仿佛是嗅到了什麼美味一樣,季蘇菲連忙甩出一團冰藍色火焰,便是將幾個人燒成灰燼,而後追上來的人卻越來越多。
季蘇菲看著這麼多人,突然想到前世這個時候,她在念書的時候,有聽過一個新聞,就是很多去京華市打工的人都失蹤了,警方也一直在追殺,當時她一個同學的爸爸就是如此詭異的失蹤了,家裡人一度以為是跟著小三私奔了。
現如今看到這麼多行屍走肉,還有他們身上穿著的各種衣服,分明就是各行各業的打工仔,工地打工的居多,原來他們不是失蹤,而是被人操控了軀殼,成了真正的“僵屍”。
季蘇菲以為只有自己在醫治人使用的屍蟲才會讓人死後變成“喪屍”,卻沒想到,早有人會操控“喪屍”了。
“滾出來!”季蘇菲陰冷的聲音回蕩在別墅裡,終於,二樓傳來動靜,她抬眸就看到一個臉色蒼白的少年站在扶梯旁,如飄零柳絮般,仿佛一陣風就能把他吹倒了。
“安若及,果然是你!”對於這個答案,季蘇菲早就預料到了,看到這個少年站在自己眼前的時候,季蘇菲多少有些討厭。
“聽過先發制人這四個字嗎?作為安家未來的家主,玄宗門長老繼承人之一,我豈會是輕易被人蒙騙利用的?”安若及陰陽怪氣道,“我早就知道安若霆有了異心,也知道他找過你,絕對不是風花雪月這麼簡單,為了我的千秋大業,安若霆這個叛徒,我已經把他制作成一個漂亮的雕塑了。”
安若及身後的一扇石門打開,季蘇菲清楚的看到裡面立著一個人像,一動不動的看著前方,若是不注意看,還以為是一尊栩栩如生的蠟像,可季蘇菲知道,那就是安若霆,只是被凝固了。
一個看起來弱不禁風、病怏怏的少年,做起事來倒是心狠手辣,安若及揮出幾張符咒,“血族王者,或許不怕死,但是被這些喪屍一點點的啃噬你的身體,直到最後你變成人人都惡心的醜八怪,卻還要拉著殘缺的身體活著,是不是很痛快?”
安若及說著便是咧開嘴笑得很詭異,讓人看一眼就覺得毛骨悚然,手指捏成蘭花指,在一張圓形桃木牌上鬼畫符,口中念念有詞,指揮著那些喪屍襲擊季蘇菲,“咬死她!”
季蘇菲揮手一刀砍下了無數個腦袋,然而被砍斷了腦袋了那些軀體卻還是不死的掙扎著,好像被開膛破肚後的魚,總是會繼續掙扎。
“哈哈哈……縱然你是血族王者又如何?知道為什麼血族永遠不能為所欲為嗎?因為你們始終不是人類的對手,玄宗門、巫族,哪一個不是讓你們聞風喪膽?你永生,但是卻能感受痛苦,這些行屍走肉是我精心為你准備的禮物,他們會一點一點的啃噬你的身體,千瘡百孔的你面目可憎,卻還要活著,到時候誰還會承認你這個女王?”
“看不出來,你對安若水這個姐姐倒是有感情,為了她不惜代價的追殺我?”季蘇菲冷笑。
“對,對我來說,姐姐是我這個世界上最親的人,而你,卻殺了她,你知道我看到姐姐那盞燈滅了的時候,我心裡是什麼感覺嗎?”安若及整個人近乎癲狂的狀態。
“安若及,你似乎高估了自己,也低估了我!”季蘇菲冷笑,“唐燚和你聯手,真是一個最愚蠢不過的錯誤,不過對我來說,是一個很完美的下手機會。”
季蘇菲揚起手中冰藍色的火焰,便是將幾個靠近自己的喪屍給燒毀了,連帶那些掙扎的軀體都一同解決了。
“你……那是什麼……”安若及顯然是嚇到了,血族根本沒有這樣詭異的火焰力量,“火系異能者?”安若及搖頭,“不,不可能,這不是火系異能者有的火焰,這是……”
“玄宗門自詡是神仙,是天堂,卻不知道這地獄是誰的天下!”季蘇菲再次揚起手,因為距離太遠,她的制裁之火顯然是無法攻擊安若及。
安若及拿出無數的符咒,對著季蘇菲又是放水又是放火的,“你去死吧!”
幾張紙片人飄出來,那是亡靈,安若及在操控亡靈,或許他的確是玄宗門最年輕最有天賦的,可惜……他終究太嫩了,不是季蘇菲的對手,季蘇菲覺得,大約只有言胤宸才是她的對手了。
紙片人還沒有來得及幻化,就被季蘇菲一把火燒了,安若及有些緊張了,轉身要離開,“想走?安若及,現在有點晚了,今晚來,我只想殺了唐燚,不過你送上門,我沒道理放過你,就如你看到了我的秘密一樣。”
她是血族王者,算不上秘密,但是擁有地獄制裁之火,這絕對是一個秘密。
血瞳越發的璀璨,季蘇菲張開五指,之前被擊退的血蝙蝠突然再次襲擊而來,這一次要比之前更猛烈一些,它們聽到了季蘇菲的召喚,窗戶玻璃都被砸碎了,無數的血蝙蝠黑壓壓的盤旋在大廳上空。
“滾開……干什麼……滾開……”安若及不斷的丟出符咒對付那些血蝙蝠,好在他的力量也的確暫時的壓制住了血蝙蝠的攻擊。
季蘇菲看到,是安若及心口的那一塊玉佩保護了他,手中小葉飛刀飛過去,割斷了安若及的玉佩。
“我的玉佩……”安若及大驚失措,眼睜睜的看著玉佩准確無誤的落在季蘇菲的手中,終於意識到了害怕。
“安若及,這世上不是只有你才會操控這些行屍走肉,也不是只有你才會操控亡靈!”季蘇菲手中出現了一只鈴鐺,輕輕的搖晃著,發出叮鈴鈴的聲音,安若及不是孤陋寡聞的人,對於操控亡靈的事情素來都比別人多了解一些,在看到季蘇菲手中的鈴鐺時,臉色大變,“斷魂曲?”
行屍走肉在聽到那鈴聲後,都安靜下來,隨即便是聽從了季蘇菲的吩咐,一步一步的走向樓梯,“不要……你們快下去,殺了她……為什麼不聽我的話……”
安若及步步後退,才看到周圍不知何時多了那麼多的怨靈,都圍繞著自己,“啊……啊……”身後,安若霆的軀體也蘇醒了,僵硬的抓住安若及的脖子,一口咬下去,緊接著無數的喪屍都咬住了安若及,他的慘叫聲最終被淹沒了。
“看了這麼久的戲,也該出來了!”季蘇菲在解決掉安若及後,冷冷的開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