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下,皇後娘娘可滿意?”鄭賢妃似笑非笑。
青鳶微微眯了眼:“我青鳶回宮的事,除了皇上,無二人知曉。我住進這藏書閣,也只有守門的心腹太監知曉。你我上次在紅杏客棧相遇,你知曉我會回宮,我也不意外。但今日你先是給我帶來了驚人的寶貝,你也算准了我會不要,又大張旗鼓的一把燒了。你惹出這麼大動靜,是想把我青鳶的落腳處昭告全宮麼。”
鄭賢妃的眸色閃了閃:“娘娘乃是母儀天下,卻藏身在一個書閣,無聲無息,簡陋清寒,臣妾以為壞了尊卑規矩,也是為娘娘不值。”
青鳶看向鄭賢妃的瞳仁劃過一抹雪色,屋內的氣溫頓時下降。
她不禁潤了潤發干的唇瓣,放柔了語調:“不過,雖然娘娘屈居陋閣,但也真當得上母儀天下。你瞧,吾皇拿不准的奏章,可是一波波全送來了這裡——”
鄭賢妃的目光瞥向榻上,竹薦上隨意撒了一堆奏章,甚至還有些是火漆封箋的“前線戰事急報”。
然而,青鳶只是清冷的應了句:“閑得慌。”
鄭賢妃噗嗤一笑,羅帕掩唇道:“以前只道娘娘道法高強,卻也不知您對俗世兵戎也是眼光獨到。這陣子朝堂之上,於兵戎之事,吾皇總有精妙見解,讓朝臣們佩服不已,都說吾皇像是換了個人。沒想到,吾皇的後宮裡還有娘娘這一智囊。”
青鳶隨手拿起一本奏折,像是腿酸了般,輕輕敲打著雙腿,幽幽應道:“鄭賢妃,你今日一來就鬧出動靜,讓整個大明宮都知曉我的存在,是怕我一怒之下殺了你,你也不算死無對證。好打算。”
鄭賢妃的笑意戛然而止。
青鳶卻不在意般續道:“二來,你確認我在幫李辰焰看奏折,不是以後宮嬪妃的名義,而是以鄭家第二高手的身份,來試探我是否相助李辰焰。對還是不對?”
鄭賢妃的俏臉上終於布滿了細細的風雪。
藏書閣內的氣氛瞬時凝固。
半晌,鄭賢妃才古怪地嘴角一彎:“不愧是,天賜青雲彩鳶。”
“所以,鄭家第二高手,你此番試探,到底想要什麼答案?”青鳶抬眸看向鄭賢妃,眸子裡沒有一絲波瀾。
鄭賢妃驀地湊近青鳶,附身凝視住女子眼眸,幽幽道:“天下三分,皇後娘娘以為如何?”
青鳶毫無躲閃,眸色清冷:“盡人事,聽天命。”
“不知,這番話,是汝作為青雲彩鳶,還是大魏皇後所言?”
“大魏皇後。”
簡單的四個字,沒有絲毫遲疑。卻是青鳶以皇後之名,對於大魏皇帝的一顆丹心。
鄭賢妃的眸底兀地風雪呼嘯。
卻似乎是顧忌到青鳶的強大道法,鄭賢妃不得不小心翼翼的,把眸底的冷意壓了下去。
“今日叨擾娘娘許多,臣妾告辭。”鄭賢妃的臉色恢復如昔。
她屈身一福,倩影就消失在藏書閣大門處。
藏書閣中又恢復了寧靜,只有書卷墨香混著白芍熏香,靜靜的浸潤了早春日光。
青鳶曲起兩根瑩指,敲了敲身旁一本奏章,道:“爾等如何看?”
藏書閣的空氣忽然泛起漣漪,兩抹身影幻化。
赫然是孫落英與錢武蓮。二人身上散發出愈發尊貴的道法氣息,聖潔玄妙,然而在青鳶面前,他們卻是恭敬的隱藏好所有道威,生怕冒犯了女子。
“青鳶,果真如你所料。早在紅杏客棧時,鄭賢妃就算定你會回宮。卻偏偏拖到今日才登門拜訪,她背後也是暗中做了手腳,所以拖到今日。”落英沉聲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