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安城。九州第一城。
千古名都。帝鄉佳氣郁蔥蔥。紫閣丹樓紛照曜,璧房錦殿相玲瓏。赤城映朝日,綠樹搖春風。旗亭百隊開新市,繡戶文窗雕綺櫳。其繁華熱鬧之處,百般難以描摹。
而在距離長安城不遠的一處郊外,此刻卻是人山人海。朱門大戶的寶馬香車圍了個水泄不通,布衣平民更是密密匝匝,甚至占據了附近的小山丘,攀在灌木上只為占個地形看個方便。
而在諸人圍繞的中心,則是一汪碧綠的水潭。
水潭深不見底,清澈可人。最奇的是那潭水,綠汪汪的好似極品的翡翠,甚至有清甜的靈氣從中散發出來,隱隱聽得龍吟玄鳥清鳴,似乎也是為這般醉人的碧水潭而歡欣。
然而水潭周圍百丈卻是布有陣法,有大膽的小子跨入半步,立馬化為了青煙一縷。然而沒有人可惜他,只聽見四下的嘲笑“竟敢冒犯仙家秋水潭,該死。”
水潭之上,百丈高空,凌空懸浮著一處八角攢尖朱亭,亭子中唯有一名道姑。
數千萬人都眼巴巴的瞧著那朱亭,目光流露出狂熱的敬畏。四下人頭攢動,卻是鴉雀無聲。
“一百零八秋水潭碧衣令妙玉子,恭迎紫微宮掌衣使!”那道姑似乎覺察到了什麼,臉色一喜,連忙跪下,拜首至地,朗聲喝道。
頓時,亭子中空氣泛起了一陣漣漪。
一位素衣男子幻化而出。他仙風道骨,面容清俊,渾身都散發出一股傲氣。
“參見紫微宮掌衣使!”一聲朗喝,四下數千人刷刷跪倒,連那端坐在寶馬香車中的達官貴人也是跪得一臉諂媚。
掌衣使瞧著四面八方黑壓壓的人群,清俊的臉上劃過一絲厭惡:“本掌衣使不過是因循舊歷,一年一次的為紫微宮收一匹秋水碧。又不是甚大事,怎麼每次都有這麼凡俗螻蟻湊在這兒,本使是個喜清淨的人,晦氣……”
素衣男子的話說得悠閑,然而那妙玉子卻是瞬時變了臉色。
“大人息怒!自從數百年前紫微宮宮主將秋水碧定為昆侖百色之首,擇凡俗一百零八處水卦福地,以昆侖青玉之王玉化為一百零八處秋水潭。每年積蓄秋水潭水露,最終成一匹仙家秋水碧衣料,作為紫微宮貢品。”妙玉子已然是三花聚頂,位列地仙,此刻卻在素衣男子的身後大氣也不敢出。
“你說的這些,難道本使不知道麼?”掌衣使有些不耐煩。
妙玉子干笑道:“大人,紫微宮一向是下界聖地。聽聞紫微宮好秋水碧,這凡俗自然也是流行開來。雖然染坊裡做染出來的比不上這天地靈氣化成的秋水碧,但好歹也是民心所向,這些凡人前來觀瞻,也是情理之中,並不是有意冒犯……”
“怎的,你倒說得是本使不查民情,心狠手辣了?”掌衣使一聲冷笑。
她看了一眼方圓百裡圍得黑壓壓的無辜百姓,眼眸劃過一抹狠絕。
“這些凡人有眼無珠,冒犯了大人……死不足惜!”妙玉子面無表情的伸出了拂塵。
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可天地間的靈氣忽地冰冷起來。
風起雲湧,黑氣氤氳。
數千萬把箭鏃憑空幻化,將那數千凡人當成了靶子,刷刷的射了出去。
凡人手無寸鐵,道法玄妙,刀劍無眼,只是為了一人喜惡的一句話,變成了毫無懸念的大屠殺。
“媽呀……紫微宮殺人了……”“早知道不來看了……這些大人的行事,哪裡是我們這些凡人能夠看的……可是一睹仙家秋水碧的成形,一睹那百色之首,瞎了眼也值……可可,為什麼要賠上命啊……”
慘叫聲震徹雲霄。百姓們慌了神,忙不擇路的四下逃亡。
一方是地仙的靈箭,一方是凡身肉胎的百姓。幾乎沒有任何懸念的,頃刻屍首遍地。
妙玉子也根本不去瞧一眼,而是戰戰兢兢的對掌衣使行禮道:“大人,如此,可清淨了?”
“恩。一群螻蟻,死在你這個地仙、紫微宮親封碧衣令的手下,也是榮幸了……好了,辦正事。本使為紫微宮收秋水碧,要是誤了時辰回去,可是難辦的。”掌衣使也是面無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