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鳶眸色閃了閃,她繼續用指尖在土地上寫道——
風引眸色深了深。
他忽的拂袖負手,目光沉沉看向九霄之上,瞳仁裡,有夜色翻湧——
“青鳶,有想過……逆天……麼?”
男子的聲音有些沙啞。
然而簡單的一句話卻含有千鈞之重。
逆天,違逆天道,背行規則。
大逆,重罪。
這是為此世三界所不容,也是為創世的三清尊神所不容,可以說,這樣的事,哪怕只是一個念頭,若是被三清知道了,可以瞬間被滅殺。是故,千百年來,這樣的話哪怕說上一分,就算天帝也沒有這個膽子。
然而此刻,這句話卻是被男子帶著兩分諧謔的說了出來。
片刻的寂靜。
風引低下頭看向青鳶,雙目相對間,都看到了對方瞳仁裡愈發明亮的異彩。
青鳶指尖一動,在土地上寫下“繼續說”。
風引眸中異色更濃:“你想找到他麼?”
青鳶眸色一沉,沒有回答。
然而風引也不介意,因為這是個不用答案也知道答案。他俯下身,湊近青鳶面龐,略帶低沉神秘的聲音傳來:“青鳶,九千九百九十一種道法無用,禁忌的搜魂大陣無用,畢竟,對方是與六道隔絕的孤魂野鬼……然而,還有一種辦法,可以聯系上孤魂野鬼。”
青鳶的瞳孔縮了縮,她只覺得自己的呼吸都快凝滯了。
風引唇角微勾,語調愈發低沉;“孤魂野鬼,隔絕六道,不被看見,不被聽見,不被觸碰,完全如空氣般的存在,甚至對於我們仙家神明,它們連千裡之內都不能靠近……然而……”
“然而,同族卻是可以?”
男子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女子急急的拉住了袍角而打斷,女子飛速的在土地上寫下的字,字跡顫抖,出賣了她此刻內心巨大的波瀾。
風引點點頭,眸色愈深:“當然,身為同族,自然能相視相感。”
咫尺崖陷入了片刻的寂靜。
青鳶緊緊盯住風引的眸,宛如溺水之人抓住最後一根稻草的希望,青鳶喉嚨動了動,她渾身都因為激動而顫抖得厲害,甚至不能穩定指尖在土地上寫字,她只是盯著風引,發出啞巴般“咿咿呀呀”的聲音。
旁人或許不懂,風引卻是明白。
女子這是在問他,如何“身為同族”。
風引湊近女子臉龐,說話間,唇齒的熱氣都噴到了女子臉上,帶來致命的魅惑——
“青鳶,可聽說過墮落?”
青鳶的眸色變了變。
這個詞,她並不陌生。
世間六道:天道、阿修羅道、人間道、畜生道、餓鬼道、地獄道。由上至下,由尊至卑。從尊到卑、從上變下,即是“墮落”。
風引自顧說了下去:“世人都求飛升至尊位,鮮有由尊至卑,所以墮落乃是逆天之舉,千百年來,出現過或者選擇墮落的人,都是不出五指之數。所以墮落之術,到底什麼後果,到底對施術人有無反噬,或者如何施術,都沒有統一的答案規定。反正,只有真的施行了墮落的人才會明白,聽說甚至法子還因人而異……我也不清楚,你翻遍三界,哪怕是天帝的藏書閣,也沒有墮落的記載……”
青鳶的瞳仁漸漸冷了下去,小臉一寸寸慘白。
風引倒是沒注意,他忽的唇角一勾,邪魅無比。他湊近青鳶耳畔,指尖綰起女子一縷青絲,輕聲道:“吶,不過有一條規則是肯定的。那就是能使他人墮落的力量,必須是尊位對卑位、或者是強者對弱者。”
青鳶又急急的拉了拉風引袍角,在土地上寫下“那我……”
字還沒寫完,風引就輕輕按住了女子指尖,似笑非笑:“你,不可能。”
女子的指尖猛地一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