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游雪和錢武蓮對視一眼,嘆了口氣道:“娘娘若執意要去,臣等也攔不了。娘娘如今道法記憶未全,不會凌度虛空,就讓臣和錢家小子起陣法,將娘娘傳送到鄭家軍營附近。”
青鳶的目光柔和了些許,她點頭道:“有勞了。放心,我可以保證我的道法記憶恢復,而一旦恢復,哪怕鄭家有上四品神明,也攔不住我。”
王游雪和錢武蓮無奈的一笑,只當青鳶安慰他們。但他們也未多言,二人相對盤膝而坐,指尖捏訣,開始布置傳送陣法。
青鳶靜靜的佇立在一旁等待,她抬眸看向九霄,眸底壓抑著隱晦的恨意。
而此刻,在千萬裡的地底。
冥界,地獄。
一片血色的天空上,掛著一輪血日,漆黑的大地如同干涸的鮮血。一座萬仞青山聳立,山高入雲,恢弘無比。
一位紅衣男子佇立在山前,他手執一把仙劍,劍身如血,還不停的有鮮血從劍身上淌下。
對於四下陰慘的景像,男子面色從容,甚至眸底有些過於冷漠,他驀地用仙劍一斬虛空,輕飄飄的道了句:“風引,出來。”
這話也不知是對何人所說——
然而男子話音剛落,冥府黑暗陡然一變。
四下立馬鳥語花香,青山連綿。頭頂是晴空萬裡,彩霞滿天,時不時還有神獸和鳴,鸞鳳起舞,儼然一副仙家福地的景致,讓人難以想像這是十八重冥府。
“哎喲,什麼風兒把你吹來了。”風引一席紅衣妖魅,憑空幻化而出。
他慵懶地倚靠在一棵楠木間,右手提著一壺桂花酒,有些似醉未醉。然而他看向男子的目光,卻是噙著一抹異彩:“你家小姐如今受著魘術之苦。那可是你最心愛的小姐,你不去守護她,卻跑來擾亂我冥界不成……好歹你曾經也是我座下弟子,今日要來,怎麼不早說一聲。也讓我這個曾經的師尊盡盡師徒之誼。你說可不是?罹。”
來者正是罹。
他一襲紅衣邪魅,墨發無風自動,俊美的容顏冰冷而無情,冷酷的瞳仁深處噙著嗜血的狠戾,手中仙劍鮮血淌,他就那麼簡單的站在那裡,渾身都有數千萬怨魂的煞氣繚繞。
“你可不是早就猜到我來了?不然也不會單單等在這羅酆山了。”罹咧嘴一笑,唇角滾落一滴鮮血。
那放佛是他剛嚼碎什麼血肉之軀,唇齒間還殘留的血腥。
他的道法有些不穩,提著仙劍的指尖都有些顫抖,甚至眉心有一團黑氣,那是連續的殺戮還沒有淨化完全的戾氣,時間一長便有走火入魔的危險。但他還是在盡力強撐著,壓下體內的傷勢和虛浮,竭力用最強的狀態對峙風引。
風引眸色深了深:“別以為我看不出來……你只是在強撐……聽說最近有人在不斷挑戰六道君王,雖然百戰百勝,但那人也是損傷不小,無數次死亡,又無數次作為神明重生……因為太過頻繁的死亡重生,魂魄和軀體都來不及穩定,不過是外強中干,色厲內荏而已……果真是你,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