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子的話冰冷而霸道,但卻沒有惹得罹臉色絲毫動容。
他只是把目光投向了一旁昏死過去的青鳶,瞳仁裡一閃而過的溫柔和寵溺:“我傷害了小姐,便以這條命向小姐謝罪。”
說著,罹脫下嫣紅的外衫蓋在了青鳶身上,動作輕柔眷念,放佛只是貪玩的小姐在躺在崤山後山的白石頭上看書,一不留神睡過去著了涼。
這一幕讓昆侖公子的眸色深了深,但他到底也沒有阻止。
這是一段,他無法涉足的,十一年的歲月。
“小姐,睡得差不多就行了,小心著涼了,彼時可不得嫌藥汁難喝。”罹的聲音干淨溫柔,一如往昔的日光傾城。
“小姐,以前你總是賴床,我就坐在榻邊撓你的臉。癢癢的,你細細的笑,可還是要閉著眼說自己還沒睡醒……現在,小姐,我們倆都無法那樣的笑了吧……”罹哀然一笑,語調有些可疑的不穩。
可是他卻沒注意到,女子的眼睫毛似乎動了動。
“小姐,我把方子給小姐了,小姐要自己學會做荷芽雞菘卷兒了……可是以前教過小姐做飯,結果小姐把柴房給燒了……小姐總是笨手笨腳的,必須要吃桓夜做的飯呢……連衣服破了自己補得也像螞蟻爬,沒有桓夜了,誰給小姐補衣服……”
一襲紅衣的男子低低的呢喃,嘶啞的聲音無助又眷念,沉沉流淌。
他撫摸女子臉龐的指尖不住顫抖,眸子好似連夜色也淪陷的哀然。
這讓那些暗中並沒有離去的幻影,不禁大感驚詫。這就是他們殺伐果斷、冰冷威嚴的主上,此刻卻好似失去心愛之物的孩子。
“小姐,早上不許賴床,要學會自己補衣服,荷芽雞菘卷兒不許吃多了,特別是晚上不許吃夜宵,小心長胖了嫁不出去……可是,就算你真要哪一日嫁作他人婦,也是我不知道了的吧……”
罹渾身一抖,終於不可抑制的流下了淚水。
淚珠兒一滴滾到青鳶的嘴角,惹得女子不禁眼眶也有些濕了。
但這一切都是罹沒有注意到的。他只是最後為親愛的小姐蓋了蓋紅衣,放佛是為她掖了掖背角,如從前那般,擔心她踢被子著涼。
“照顧好她。”罹緩緩起身,重新飛到昆侖公子面前,面容又恢復了冰冷無情。
昆侖公子詫異的一挑眉:“你真的舍得離開她?這麼干脆的讓我殺了你?”
罹一聲苦笑,背過身。
那紅衣覆蓋的背部,竟然有黑氣流動,一滴滴黑血甚至從衣衫內滲出來。
“原來,方才你用業火燒她,也是一時沒壓制住體內禁制。而現下的清醒,不過是你一直在壓制……你居然動用血祭來壓制,真是瘋了。”昆侖公子嘆了口氣。
血祭,就是以渾身鮮血為道法印子,來壓制體內某些禁制。
這是一種魚死網破的方式。使用者渾身鮮血污濁,痛不欲生。
罹點點頭,淡然的整理好衣衫。
昆侖公子眸色深了深:“你體內的禁制這般強大了?不禁發作愈發頻繁,連壓制都得用血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