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上來了!一群蠢材!一個女人都攔不住!該死該死!”趙鶴紫瞧見了青鳶,驚慌的抽出佩劍,一邊惡狠的咒罵著。
“世子恕罪!我等這就擒下妖女!”密密麻麻的侍衛一擁而上,將剛上城樓的青鳶圍了個水泄不通。
青鳶卻看也沒看一眼,只是靜靜地凝視著趙鶴紫:“趙鶴紫,你一定要我的命對不對?”
趙鶴紫被一個道士護在身邊,伸長了脖子叫到:“瘋女人!睜大狗眼瞧瞧!本公子是趙家世子,天賜‘雙鶴紫葉’。你要敢冒犯我,仙人們定將你抽魂煉魄!”
青鳶的眸色滯了滯。趙宛月、李沁華、吳雁棠等人屢次羞辱於她,她卻沒有直接向他們索債。很大的原因,還是忌憚八大世家背後的力量。譬如周鳴海的道法,絕不是她以凡俗的功夫能抵擋的。
趙鶴紫往青鳶腳下啐了口唾沫,得意洋洋道:“你要死,你的朋友也要死。本公子看不慣的人,都不必活下來。”
青鳶心底一片片殺意上湧。趙鶴紫渾然不覺,大搖大擺的走到青鳶身邊,俯身低語道:“青鳶,你只會給身邊的人帶來禍害,帶來多余的罪孽。”
“如果,本公子把鳶姑娘就是青鳶的消息放出去,”趙鶴紫臉色愈發陰郁,眸色散發出幽幽的豺狼般的狠色,“你想會怎麼樣?所有跟著你的人,道上諸派,還有崤山你那條叫什麼夜的忠犬,你想會怎麼樣?”
“如何識得,我就是青鳶?”青鳶的語調輕飄飄,但卻讓周圍的侍衛都心裡一顫,放佛有無形的刀劍一步步逼到他們脖頸。
趙鶴紫得意的瞥了眼身旁的道士:“真鑒子道長法力通天。連本公子都駭了跳,盛名天下的鳶姑娘,竟然就是青鳶。”
青鳶嘴角詭異的一翹。場中諸人只覺得眼前一花,再一瞧,七寶小劍已經精准的架在了趙鶴紫脖頸。
“青鳶,早被沈家殺死了。趙世子這個消息,怕是只能帶到地獄了。”青鳶語調輕柔,但深處卻是一派詭異的冰冷。
城樓上的諸人都被嚇傻了。趙鶴紫更是唇齒打顫,齜牙咧嘴道:“爾敢!我是世子!老天不會放過你!真鑒子道長,救我!”
那個道士不到三十,一襲藍色道袍也是質地上乘。趙鶴紫被擒,他哆嗦著叫到:“世子,水咒!天元海神,伯虎母.”
趙鶴紫雞啄米似的點點頭,掏出懷中一張符紙,斷斷續續的念叨:“天元海神,伯虎母.水降,木金火土.”真鑒子慌忙擺手:“錯了錯了,是流降,木金火土!”趙鶴紫尷尬的清了清嗓子,續道:“流降,木金火土。雨伯,雷鳴.”真鑒子頭疼的一扶額道:“錯了!是雨伯,雷火!”
二人一來一去,渾然忘記了青鳶架在趙鶴紫脖子上的小劍,連周圍的侍衛都開始發笑。青鳶用余光瞥了眼城樓下,見落英已經安全避到一邊。些些安心。
她再次感受著小劍劍柄的冰冷,趙鶴紫脖頸的溫暖,宛如冰火兩重天,一波波激蕩得她心底恍惚。
她處處都逃脫不了青雲彩鳶之命,逃脫不了為天所棄,生為不祥的詛咒。艱辛、憂患、輾轉,活到十六歲。不過是想要一個說法,想要問問天棄無辜,吾有何罪。九州為局,萬民為子,她布下恢弘的手筆,只是想透過凡俗迷霧,看清通往昆侖的路。
“為什麼,你們這些世子,哪怕再是愚蠢,都可輕易的獲得一切,老天爺真是不開眼。”青鳶的眸底寒夜,瞬時熠熠生光。
世子如何,仙人如何。犯我威者,殺!如果說從一開始老天爺就欠了她,那她就要通通拿回來,如果遲早她都要殺上昆侖,那或早或晚反了天意又有何干。
“天意選中麼。我青鳶要了!”青鳶綻放出明澈的笑意,像是一片太過於刺眼的日光,讓諸人都看不清發生了什麼。
旋即,聽得一聲撕心裂肺的慘叫,趙鶴紫軟軟的倒了下去,割斷了的脖頸蔫塌塌的搭在了右肩。
而一襲青衫身影,傲然立在城樓上。青絲在秋風中飛舞,冰冷孤傲的眸底充滿了平靜,渾身凜然的銳利之氣,令人失神臣服。
洛陽城樓一片寂靜。沒有人敢說話。縱然是八大世家之一的趙世子身亡,也沒人敢對那個城樓上的女子多嘴一句。
“妖女!你殺了世子!他可是仙人選中,天賜雙鶴紫葉!”唯一的道士真鑒子驚恐的瞳仁擴大,卻又忌憚的不敢靠近青鳶。
青鳶默默的立在那裡,感受著指尖滾燙的血,心底一片平靜。這時,一抹人影悄然而至跪在了她身後“洛陽地頭拜見鳶姑娘。護衛來遲,敢請恕罪!”
青鳶頭也沒回,語調依舊輕飄飄的:“現場看到了這一幕的,除了叫落英的女子,一個不留。”
進城出城的百姓商賈,守城的侍衛,共百條性命,那個男子卻沒有絲毫異樣的拜倒:“遵鳶姑娘命。”
十月初一。本是秋高氣爽的佳日。
八大世家之一,趙家世子趙鶴紫遇刺身亡,讓整個大魏陷入了混亂。
古怪的是,事發洛陽城門,在場者目擊者全部喪了命,鮮血染紅了洛陽城門,月余都沒有清洗干淨。
天賜雙鶴紫葉,天意選中者,連皇帝都不能斷論生死。竟然丟了命,連凶手都無從追查。
於是人心惶惶流言紛紛,只說一宮一閣一軒樓要降怒於大魏。皇帝即日祭祀南郊,禮拜昆侖。大修大明宮三清殿,還發布《罪己詔》,祈仙人恕罪。
隔日。含元殿朝議。皇帝微趙家本家嫡系,全部加官進爵,以示安撫。追封趙鶴紫國公爵,盛禮下葬。皇親國戚全部到場,為其送靈。
十月初三。皇帝召見趙家本家道士真鑒子,為其專門修觀於兩京,工程之繁華,難以描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