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一個斬字冰冷落下。
鄭麟竹不由咋舌,暗暗縮了縮脖子,掩唇道:“軍師放心。在下絕對不會把實情告訴除軍師外的第二人……主上還是主上,只是因為青鳶姑娘的事受了打擊,轉了性子……對,要不要告知聲青鳶姑娘?”
申癸點點頭:“也好。魔君只知強大和殺戮,我有不好的預感,怕他對青鳶姑娘不利……你給青鳶姑娘通知一聲,讓她小心,就說主上已經不是原來的主上了。”
鄭麟竹正色點點頭,他偷偷發出一道傳音玉符,便要將這個信息告訴青鳶。
沒想到驀地,一道金光小劍刺來,瞬間將那玉符碎裂。
魔君冷冷的聲音響起:“沒有本君許可,私自發傳音玉符給誰呢?”
這一聲語調不大,但語調冰寒無比,似乎唇齒間都有無數血腥氣溢出,鄭麟竹竟然嚇得渾身一個哆嗦,連忙匍匐在地連解釋的話也說不出。
魔君不去理他,反而似笑非笑的看向申癸:“從今日起,鄭軍裡的所有人身上都會布下本君的禁制,也就是說,你們的一舉一動,一言一行都在本君掌控中……某些人好自為之,不然,本君殺無赦!”
無情的字眼落在大殿中,激蕩起一陣陰冷戾氣,無數人暗自哆嗦,連忙匍匐下拜。
他沒有選擇。
作為下四品神明,他的大道是“輔”,作為神明的職責,他的使命也是“輔”,也就是說,只要一認定主子,則不論是魔還是神,他都必須以生命效忠。
鄭家軍營裡的變故沒有誰知曉。
甚至這個男子的歸來也沒有誰知曉。
敬天十三年的春天,暗流洶湧,預告著最後的劫難和決戰,都將在這一年決堤。
春意暖暖,長安城內,大明宮。
宮內桃紅柳綠,暖香襲襲,因為是戰亂年代,曾經笙簫靡靡的大明宮顯得無比冷清,宮內寬闊的廣場上甚至有積塵的落葉,而無人清掃,落葉就在春風中混著落桃花,吹拂得沙沙響。
後宮冷寂,沿途都看不到什麼侍衛宮女的影兒,無數曾經紙醉金迷的美人殿都掛上了蜘蛛網,四下一片冷清,若不是金碧輝煌琉璃瓦,真讓人懷疑這是大魏的宮城。
此刻,初春解凍的太液池旁,青鳶默默佇立,瞧著因為無人照料、而漂滿腐草腐葉的太液池,蹙眉道:“這不是天下勝負還未分麼,怎麼宮廷裡的人跑得比長安城的百姓還快。長安城的百姓都陸陸續續搬回來了,這大明宮還是了最冷清了。”
一旁的李辰焰指尖玩弄著一枚柳葉,淡淡道:“人心都是肉長的。說什麼效忠吾皇、守護大魏,生死關頭前都是見風使舵,恨不得保全了身家性命和財富地位,誰還在意什麼忠節傲骨。朕倒也不怪他們。”
李辰焰孤身一人,身旁只有一個瘦小的小宮女伺候,這和平日隨從數百的皇帝相比,真的落魄到了極致。
青鳶看向李辰焰,因為戰事繁忙,連日連夜批奏章處理朝務,這個曾經溫潤如書生的男子,已經好幾夜沒睡好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