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萬裡高空,青冥杳杳。
風璇兒帶著雲彩朝霞呼呼刮過青鳶臉頰,她一身秋水碧衣衫被吹得獵獵作響,墨發飛舞,恣意逍遙。
然而青鳶的表情卻有些發怔。
她看著身下的大鳥,回想著方才和翡衣娘娘的對話,她臉色陡然一變。
福至心靈,靈竅陡開。
她忽然明白了翡衣娘娘的身份,也忽然明白了她所謂的“主子”是誰。
青鳶不禁深吸一口氣,脫口而出:
“青鳥——
西王母!”
一切謎底,一切天機,漸漸拉開帷幕。
姻緣輪回,終將相逢。
恩怨羈絆,三生踐諾。
《山海經·海內北經》:“西王母梯幾而戴勝。其南有三青鳥,為西王母取食。”
《山海經·大荒西經》:“西海之南,流沙之濱……有人戴勝,虎齒。有尾,穴處,名曰西王母……司天厲及五殘。”
敬天十三年七月十五。
下界。大魏。
趙朝國都所在的某處竹林山頭,忽的傳出金龍悲鳴聲,似乎結界被人為破壞,旋即龍氣肆虐,趙朝國都損壞傷亡不計其數。
此事驚動天下。魏、越朝皆排除暗探,流言相傳,趙帝私自調遣龍脈,冒天下之大不韙。
九州民心盡皆職責趙帝。趙帝難以自處,不得不公開天下,發布《龍脈尊趙詔》,言非是自己強行使馭龍脈,而是趙家有統一之福,龍脈擇主而奉。
詔書一出,天下嘩然。不信者十之有八。越朝更是借機以道士為首,虎視眈眈,向趙朝發難。
七月廿。趙朝舉道士三十萬,凡俗將士十萬,西行攻越。
越朝以將氣之陣相迎。雙方僵持不下,各有損傷,在淮中地帶列陣僵持。戰局一時陷入凝滯,唯有北方的魏朝保持了平靜,天下皆言魏帝是坐山觀虎鬥者。
大魏戰事紛紜。大魏的晴空依然是萬裡無雲,雲煙浩渺。
天空中一只身長十丈、青羽絕美的大鳥如閃電般疾馳而過。除了上界的仙人,沒人能發現它的蹤跡。
此乃西王母之使,上古神明,青鳥。
“不行,還是被三清盯上了。”青鳥焦急道,充滿靈性的黑眼珠裡劃過一抹慌亂。
然而端坐在她背上的青鳶卻是面無表情,雙指本能般不停的使出搜尋類道法,破壞的符箓在她身側堆了一堆。
而女子的手指,更是早就流血殘破,但她絲毫沒有察覺。尤其是一雙清華的瞳仁,竟然是如同無盡深淵般的空洞和茫然。
青鳥也沒介意。因為自它帶青鳶破壞龍脈,逃出趙地,她就一直是這個樣子。
不說話,也無動容。唯一的,便是不停使馭搜尋類道法。
只不過道法,都沒有任何結果。
“咳咳……如今大魏紛亂還是你我引起的,我帶你逃出,衝破了龍脈,才讓趙家的暗牌暴露……咳咳,三界搜尋類道法九千九百九十一種,你這幾日都使了個遍,既然沒結果,何必又重頭……咳咳……”青鳥尷尬的尋著話題,可是不論她如何說東道西,她背上的女子都沒有反應。
忽地,二人腳下掠過的一片山川如同倒影在水中的倒影,泛起了一陣漣漪。
這不符合常理的怪相,這三界唯有位列神位才能看到的怪相,卻讓青鳥瞬時臉色慘白。
“糟了……真被三清盯上了……大意了大意了……”青鳥的眸底劃過一抹絕然。
若是旁人看見了,定要驚異。讓上神青鳥都要燃燒本源之火來逃離,那對手該是何等可怕。
青鳥在一片火光的包圍中,急速飛馳,騰雲駕霧,瞬息千裡。雖然本源之火的消逝讓她眉間隱有痛苦,但她還是絲毫不敢遲疑的加速燃燒,只為了多一秒逃離千丈。
“我說,就算燃燒本源之火,也不保證能逃脫那三位大人……你倒是聽我說話沒?”青鳥對依舊平靜的青鳶起了怒意。
依舊的,沒有任何回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