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因緊張白向辰的傷,曹氏還是特意囑咐楊柳別做活,專門伺候著白向辰。
也不知為何,自從昨晚說了那番話後,楊柳和白向辰之間好像生疏了許多。
白向辰沒什麼特別的事情基本不和楊柳說話,即使非說不可,也繃著一張臉,語氣淺淡,一點溫度都沒有,但他和別人說話的時候,卻仍是像以前那般嘻嘻哈哈。
楊柳也不知道他到底想怎麼樣,便由著他去,他不說話,她便也不輕易出聲,他繃著一張臉,她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
於是,兩人便如此冷站了兩天。
在第三天的時候,大概楊家人也看出了這小兩口間的不對勁,曹氏便故意尋了個由頭,讓兩人去鎮上買些菜食回來,還說順帶讓白向辰去鎮上看看額頭的傷勢,曹氏還特意把小草和小葉都留在家裡,就讓他們兩人單獨去鎮上。
曹氏開口,楊柳拒絕不了,白向辰更不好說不去,兩人只得依言去鎮上買東西。
楊家這邊離鎮上不遠也不算近,若是自家沒有牛車,便都得走路去,走路要小半個時辰。
好在這去鎮上只有一條大路,楊柳雖是第一次去,但因路上也有不少別的去鎮上趕集的人,楊柳倒也不怕迷路。
一路上,誰都不說話,感覺去鎮上的路特別長,楊柳走到兩腿直打哆嗦,才終於看到鎮門口。
到鎮門口的時候,楊柳見白向辰還是繃著臉,想著一直這樣也不是辦法,便主動開口問他:“咋地,我去買東西,你能自己去醫館看傷麼?”
“不用看,我傷口沒事,回家的時去村裡大夫那邊上些藥。”白向辰頭微微一搖,語氣冷淡,不知道的還以為他和楊柳是不認識的。
楊柳無奈的翻了翻眼皮子,想著曹氏的囑咐,還是放柔聲音勸了句:“咱村裡大夫的醫術到底要差上一些,還是在鎮上找個大夫看看,看傷口愈合的咋樣,你這傷口正在額頭上,萬一留個疤也不好。”
“留個疤又咋地了?我不在意,莫非你還在意?”某人仍是面無表情道。
還莫非,又開始拽詞了,還一副誰欠了他多少錢的架勢,楊柳心裡的氣一下子上來了,看著白向辰咬牙低吼了聲:“白向辰,你到底要怎麼樣?”
“……”楊柳無語了,再也懶得理他,自己拎著籃子朝前走,反正傷在他頭上,他不願意去就不去,還能省幾個錢。
白向辰看見走在前頭氣衝衝的楊柳,愉悅的吹了個口哨,抬腳跟了上去。
說是來集上買菜食,但因這時候正是大量蔬菜瓜果成熟的季節,家裡啥都有,蔬菜之類的大多不用買,楊柳只是去買了幾斤豆腐,然後又去豬肉攤買肉。
去到豬肉攤,楊柳跟賣豬肉的說要兩斤豬肉,因想著家裡人都惦記著前幾日自己做的那碗水煮肉片,楊柳買豬肉的時候便特意跟豬肉攤老板說要多割一斤瘦肉。
豬肉攤老板聽後,先是帶著幾絲不相信的的神情看了楊柳一眼,肯定楊柳要的是瘦肉之後,便准備下刀子割肉,割肉之前又再確定了一遍楊柳是否真要瘦肉。
楊柳這下才完全相信這時候的人是真不喜歡吃瘦肉,不免覺得甚是可惜。
突地又想起以前看書的時候,看到書上還說像豬內髒,豬頭,豬蹄子這些古代人好似都不吃,要真是這樣,這古代的一只豬豈不是只能賣很少錢,還有那些不吃的豬內髒和其他東西去哪了,難道丟了不成?
帶著滿肚子的好奇,楊柳問老板:“老板,你這賣豬內髒麼?”
“豬內髒?”老板像是沒聽懂,半響後,才反應過來:“小姑娘說的是豬下水麼?
楊柳這才記起古代人確實把豬內髒叫成豬下水,便立即點頭道:“對,對,下水,是豬下水。”
老板笑笑,道:“倒是也賣,但買的人不多,通常都是便宜處理了。”
“一只豬的豬下水你們能拿多少錢?”
“哪能拿多少錢,至多也就是幾文錢,很多時候懶得帶來鎮上,都丟給村裡的狗吃了。”見楊柳好似對這事情特別上心,老板又笑著問:“咋地,姑娘問這干啥。”
楊柳倒也沒想好做啥,只是說起豬內髒,想起了前世很多名菜,啥酸辣腰花啦,涼拌肚絲,水晶肘子這些,楊柳有些嘴饞,再加之她前兒成功的做了道水煮肉出來,她覺得自己頗有些做菜的天分,如今對任何菜都不懼,她覺著自己啥菜都能做好。
她看著老板笑笑:“沒啥,就想著下次能不能在老板你這買一副豬下水。”
老板又笑呵呵的看了楊柳一眼:“你這小姑娘倒是有趣,這別人買肉吧,都是買的肥肉,你卻是要瘦肉,還有豬下水這東西,從來都沒人問,你卻說要買,你是買回去做啥呢。”
楊柳彎唇一笑:“我有用處,老板,你下次記得帶來賣給我就成。”
“成,別說啥賣不賣的,你下次趕集來這裡,我送一副豬下水給你,左右那東西丟了也是丟了。”
看這老板是個爽快人,楊柳也不推脫,直接點頭應下:“好,那就下次趕集,仍是差不多這個時辰我過來拿。”
“好嘞。”老板痛快應下,順便把楊柳割的兩斤肉也遞給楊柳,或許是看著和楊柳聊的投機,楊柳臨走的時候,老板還特地送了兩塊豬骨頭。
楊柳不太會清楚這骨頭怎麼弄,本不想要,但老板指著她身後的白向辰說:“這豬骨頭拿回去給你男人補補額頭上的傷。”
楊柳抽了抽嘴角,她覺得這時候的人還真是厲害,這單憑一雙眼睛就能看出白向辰是她男人麼,難道是兄弟啥的不成麼。
不過看人老板好心,楊柳也不好多說,接下豬骨頭道了聲謝。
買完豬肉,楊柳看東西也買的差不多了,便打算回家。
也不知該說楊柳走運還是倒霉,兩人正准備回家的時候,竟然在鎮子門口碰上了白向辰的小姨,也就是上次在街上被楊柳訛了兩只簪子的江桂英。
這次和她來趕集的倒不是她女兒招娣,她身後跟著一個看著和她歲數差不多,面相略顯精明的男人,看樣子應當是她男人,白向辰的小姨父。
兩人一見著楊柳和白向辰兩人,先是驚訝的張了張嘴,隨即兩人立馬朝楊柳這邊走來。
白向辰見兩人走進,簡單的打個招呼,楊柳也忙跟著打了個招呼。
桂英想是還惦記著楊柳上次訛她簪子事情,看著楊柳時的臉色沉了又沉,還陰陽怪氣看著兩人道:“喲,你這倆口子倒是逍遙,竟然還有這麼多功夫來這麼遠的鎮上趕集,家裡的事情都是辰兒你母親一人做麼?”
白向辰聞言,微微皺了皺眉頭,隨即又眉頭一展,歪著頭看著對面的桂英道:“小姨,這是心疼我娘麼?”
桂英稍愣,回過神來,忙不迭地點頭:“當然,她是我大姐,我不心疼她,心疼誰?”
白向辰裝模作樣的點點頭:“嗯,記下了,等下次我娘去姥姥家,你記得別讓我娘做活,省得每次我娘去姥姥家,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給我娘一人做,我娘還落不到好。”
桂英估計是早就了解白向辰的性子,對白向辰的話並沒大反應,只是看著他冷哼一聲:“幾月不見,辰兒你這嘴巴可是厲害了不少,跟你媳婦學的?”
說完,她又轉向楊柳:“你這媳婦啊,可不是我說,這做活不咋樣,嘴巴可是厲害著呢,你可要當心些,可別把媳婦慣的跟個母夜叉一樣,到時候反過來壓著你……”
這真是白狗偷食,黑狗擋災,楊柳今兒都沒吭過一聲,桂英竟然也能把錯誤都歸咎到她身上,而且這娘們還真會說,一張嘴啪噠啪噠的,都沒人能插進話。
終於,不只楊柳受不了了,白向辰也聽不下去了,他適時出聲截住桂英還未說完的話:“那小姨你嘴巴這麼毒辣,是我小姨夫慣出來?若是這樣,小姨夫你可要當心了,我小姨這已經是個母夜叉的性子了,你若是再慣下去,就指不定慣成個母老虎的性子來。”
白向辰這廝在家一向是個小霸王,他說話做事可從來不顧及別人感受,想說就說,這回說桂英也是如此,一針見血,絲毫不留情面。
“你……”桂英被白向辰氣的直喘氣,手指著白向辰半響說不出話來。
一旁的小姨父林大龍見罷,伸手把桂英往身後拉了拉,出面打著圓場:“好了,你跟兩孩子較個什麼勁,別氣了。”
“哼。”桂英被她男人林大龍往後拉了拉,卻仍是朝楊柳兩人冷著聲撇了撇嘴。
大龍朝白向辰笑笑,問白向辰:“辰兒,最近家裡咋樣了,你爹娘咋也沒去看看姥姥姥爺呢,你姥爺最近身子不好,常念叨著你和你母親呢。”
白向辰聞言,神情帶著幾絲著急:“啊,我姥爺病了,嚴重麼?我這幾日都在我岳母家,不知道我爹娘知道了麼?”
桂英一聽,又走上來插嘴:“啊?你如今在你丈母娘家?難怪我就說你們咋好好的跑來這邊了。”r115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