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魏坤平時很照顧這幾個生活村的務工人員,並且還不在工費中間扣錢,那在平日生活上,大家自然會給他一點特權。宿舍樓是租賃的,整個一層就這麼一間二十多平米的單間,所以大家就謙讓著給他住了,相對可以有一點自由的空間。
這間小屋內也沒啥家具,只堆放了不少務工人員的行李。左側靠近窗口的位置,只有一張床,四周牆上也沒牆皮,只有裸出來的木板,總之要多破舊有多破舊。
尤利軍站在了客廳中央,將雙手放在小蜂窩煤的爐子上取暖,言語輕松地說道:“哥們,天寶慈善公司的活兒,你就別接了。要想掙錢呢,你可以跟我們合作。要覺得為難呢,我給你十萬塊錢,你把對面的事兒否了,怎麼樣?”
話音落,尤利軍身後的馬仔,往魏坤的床上放了一個包,有些盛氣凌人地說道:“錢在裡面,你點點。”
魏坤愣了半天,立馬笑著說道:“大哥,這個采訪的事兒,我們已經做完了,天寶慈善公司那邊也把捐助款和物資都發放了。這……這錢和東西都落在了大家伙手裡,我也沒辦法退給人家啊。”
爐火散發著微弱的光亮,照的尤利軍臉頰略顯詭異,他回過頭,笑呵呵地說道:“沒讓你把東西和錢退回去,只要不跟他們合作就可以了。後期你們不是得幫他們拉選票嗎?我的意思是,這個票就不用拉了,也別再接受媒體采訪了。”
魏坤猶豫半晌:“錢拿了,那不辦事兒也不行啊。”
尤利軍眯眼瞧著他,用手習慣性地摸了摸自己光頭後側的金屬片,氣場十足地邁步上前說道:“有啥不行的?他們後面要找你麻煩,你可以給我打電話,我來幫你解決。”
魏坤也是在區外待了二十多年的人,他一打眼就能看出來這個尤利軍不是什麼善茬,所以語氣一直很客氣地說道:“大哥,天寶慈善對我們這幫人不錯,又給錢,又給東西的,再加上聯系這個事兒的牛海,跟我們生活村的人有親戚關系……所以,這事兒我辦不了。”
尤利軍吸了吸鼻子,背手看著魏坤,也不吭聲。
“你他媽b的給臉不要臉是嗎?”左側的馬仔邁步上前,指著床上的包說道:“把錢拿了!”
魏坤扭頭看了他一眼:“兄弟,我們都不容易……。”
“我再說一遍,把錢拿了!!”馬仔臉色陰沉地打斷了魏坤的話,再次重復了一遍。
魏坤額頭冒出細密的汗珠,一時間沒有說話。
馬仔等了兩秒,右手緩緩從腰間拔出s槍,頂在魏坤的腦袋上撥開保險:“cnm,你是不是不要命了?”
魏坤臉上的笑意消失不見,扭頭看了一眼尤利軍後,緩緩說道:“大哥,這事兒我們確實干不了。”
“你他媽窮的飯都吃不上了,你還跟我裝什麼硬?!”馬仔咬著牙,抬起槍把子就要衝魏坤腦袋上砸去。
“小虎,有人要跟我談事兒,我要聽聽大家伙的意見。”魏坤冷著眼珠子,突然吼了一聲。
話音落,門外走廊內腳步聲嘈雜,瞬間就有二三十名工人聚攏過來,臉上毫無表情地看著尤利軍等人。他們沒拿任何武器,但卻會莫名給人帶來異樣的心理壓力。
尤利軍明顯怔了一下,突然伸手攔了一下旁邊的馬仔:“干什麼呢,把這玩應收起來。”
馬仔回頭看了一眼門外的人群,緩緩收起了槍。
“你再考慮考慮,兄弟。”尤利軍示意馬仔把床上的錢拿走,隨即輕聲衝魏坤說道:“我姓尤,在名都酒店住,你要改變想法可以來找我。”
魏坤看著他沒有吭聲。
“就這樣哈。”尤利軍衝著魏坤一笑,回身招呼道:“走了!”
一行人邁步來到門口,但堵在走廊內的民眾沒散,魏坤抬起頭喊道:“都回去休息吧,沒事兒了。”
門口處,一個五十多歲的老頭,看了一眼尤利軍說道:“我們都這樣了,你們就別欺負了……活著難,但死還不容易嗎。”
尤利軍怔了半天,立馬笑著點頭:“是,是,我聽懂了。”
工人們散去,尤利軍等人邁步離開。
……
魏坤坐在屋裡,仔細琢磨了半天後,還是忍不住掏出了電話,撥通了老貓的號碼。
“喂?”
“哎,小李啊,我是魏坤。”
“我知道是你,魏哥。”老貓笑著問道:“咋了,有事兒啊?”
“今天宿舍樓裡來了幾個人,帶著槍,找我談了。”魏坤話語直白地說道:“他們給我十萬塊錢,讓我不要再帶著工人和生活村裡的人,跟你們搞什麼采訪……拉票的事兒了。”
老貓瞬間怔住。
“我沒答應,他們就要動槍。”
“咱這邊有人,他們沒敢動就走了。”魏坤皺眉說道:“但我還是不放心啊,你說我們這幫工人,都是來城裡掙錢的,跟他們也整不起啊。”
老貓沉吟數秒:“你等著我,我馬上帶人過去。”
“他們已經走了。”
“我過去和你談談。”老貓堅持著說道。
“行,那你一會到了給我打電話吧。”
“好。”
話音落,二人結束了通話。
樓外的汽車內,尤利軍低頭看了一眼手表,笑著吩咐道:“先走,先走。”
“那幫民眾就他媽是窮咋呼,真動槍,他們敢怎麼樣?”司機撇嘴罵了一句,開車離去。
過了一小會,九點整,宿舍樓供電時間結束,瞬間變得漆黑一片,勞累了一天的工人們,全部沉沉睡去。
與此同時。
跟朋友出來吃完飯的歷戰,開著工作用車正衝著城關方向趕去。
……
市區內,網播大樓旁邊,六七十號人舉著條幅和牌子,像粉絲一樣等待著王宗祥錄播結束,給他造造聲勢。
天輝坐在車內,擺手衝著眾人吼道:“都離門口遠一點,別打擾台裡人員工作,他得等一會能出來呢。”
眾人聞聲照做,天輝關上車門,剛要眯眼躺一會,卻感覺屁股底下有東西咯著自己。他起身一看,發現了一摞嶄新的綠色帽子。
“這特麼誰買的工作帽,咋還整個綠色的。”天輝罵了一聲,將壓癟的綠色帽子扔到了旁邊,准備閉目養神。
“滴滴!”
就在這時,簡訊的提示音響起,天輝打著哈欠掏出手機,只粗略看了一眼後,整個人就撲棱一下坐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