畢胖子剛被抓沒多久,辛署長的電話就打到了秦禹手機上,但後者沒有接。因為對方想跟他說什麼,秦禹心裡是門清的。
又過了大約半小時左右,警署辦公處的電話又打到了黑街值班室,這回接電話的是朱偉。
“喂?劉署(副署長)。”
“朱偉嗎?”
“哎,是我啊,劉署。”朱偉點頭後,瞄了一眼就在旁邊坐著的秦禹。
“你們抓了奉北一建的畢胖子嗎?”劉署直言問道。
“對,對,是抓了。”
“什麼原因?”
劉署沉默半晌,輕巧地繞開話題說道:“畢胖子有公職在身,你們動他應該跟警署提前打個招呼。”
其實地區警司是擁有極高的自由裁量權的,只要不是警署的特派案件,黑街這邊完全有權利秘密抓捕,沒必要向上層報告。
但即使這樣,朱偉還是很客氣地回道:“抓捕是臨時決定的,很突然……這邊還沒來得及報告,幾個隊就動手了。”
劉署沉吟半晌,緩緩說道:“這樣,一會我讓警署去幾個人,你們把畢胖子的涉案材料,連帶所有嫌疑人,全部交到署裡這邊吧。他畢竟有公職在身,真要辦他,也得警署出面跟奉北建築總局對接一下。”
朱偉再次看了一眼秦禹後,才輕聲回道:“這恐怕不行啊,劉署。畢胖子團伙牽扯的刑事案太多,我們一旦交了人,這邊很多案子都結不了。”
劉署知道這是朱偉在委婉地搪塞他,所以語氣立馬很嚴肅地回道:“這是警署做的決定,你們先配合就好了。至於其他案件,我們會酌情考慮的。”
“非得交人嗎?”朱偉問。
“你有啥疑問嗎?”劉署皺眉反問。
“如果警署非要強行把人提走,那我們這邊會准備三份材料,第一份給警署,第二份給警務監察總局,正式申請啟動監察程序,讓他們對這個案子進行監督,第三份我們會給媒體方,對社會公布案件細節。”朱偉輕聲說道:“這樣的話,畢胖子所涉的其它案件,偵破起來也會更容易一些。”
劉署聽到這話懵b了。他雖然心裡清楚黑街警司,新元警司,甚至近兩年平道區警司,都跟警署的關系有些微妙,但即使這樣,他也沒算到,朱偉這樣一個小小的副司長,現在都敢公然跟他們唱反調了。
跟警務監察總局,申請啟動監察程序,這是什麼意思?利用媒體開發布會,對外公布案件細節,這又是什麼意思?
這他媽明擺著是不信任警署這邊會秉公執法啊。
很顯然,現在黑街警司手裡肯定是握有畢胖子切實的犯罪證據的,那如果案件細節被披露出去,即使警務監察局那邊想偏向,但面對鐵打的證據,他們也只能秉公處理,不然一定是會鬧出輿論反映的。並且大型司法機構,起碼表面上是非常注重公信力的,他們可以搞暗箱操作,但絕對不會為了畢胖子這樣的人,去破壞擺在明面上的規則。
劉署沉默了好一會後,多一句話都沒再說,只直接掛斷了電話。
朱偉聽到電話內傳來的忙音,抬頭衝秦禹說道:“老劉氣壞了,直接掛電話了。”
秦禹點了根煙,輕聲吩咐道:“把畢胖子扔進監獄裡,打打招呼,給我盯死他。”
“好。”朱偉點頭後問道:“他這案子用往細了查嗎?我感覺他堅持不了多長時間,就得服軟。”
“該查查,不用慣著他。”秦禹皺眉回道。
“明白了。”
當天深夜,畢胖子被送到了監獄內,分到了跟秦禹這邊關系非常親密的訴訟期拘押場所。
一進監室小門,畢胖子就笑著問道:“這……這屋裡誰是管事兒的啊?咱們單獨聊聊。”
話音落,鋪板上一名光頭中年坐起身,笑呵呵的衝著畢胖子擺了擺手:“來,你過來。”
畢胖子愣了一下,立馬走過去點頭哈腰地說道:“哥們,我在這裡面估計待不了多長時間,你行行方便,照顧照顧我……等明天我關系上來,這個監的煙水啥的我都包了。”
“哎呀,懂規矩的啊?”中年笑著問了一句。
“聽外面的人說過這裡面的事兒,呵呵。”畢胖子深知好虎架不過群狼的道理,這監獄內就是一個小型社會,外面混得再好,到這裡也不一定行。
“那就行。”中年上下打量了一下畢胖子,突然伸手摸向了他的褲襠。
畢胖子被摸的身體很僵硬,抬臂擋了一下對方的手問道:“哥們,這啥意思啊?”
“呵呵,一會去便器裡洗洗,晚上就睡我旁邊的二鋪吧。”中年齜牙說了一句。
畢胖子看著他,瞬間汗毛孔炸立:“我去尼瑪的,你有病啊?!”
“呼啦啦!”
鋪面上站起二十多號人,將畢胖子扯進監控拍不到的便器內,摁著腦袋就是一頓狠干。
深夜,畢胖子鼻青臉腫地躺在二鋪上,左手捂著前面,右手有意無意地擋著大腚,看著嬌羞得不行。
次日一早。
畢胖子黑眼圈濃重地站在監內呼喊著管教,但對方卻在中午過後,才將他提到了辦公室。
“咋了?”管教問。
“……能不能給我換個監?那個……那個管事兒的摸了我一宿屁股,”畢胖子很尷尬地哀求說道:“我總覺得他不太正常。”
“干你了嗎?”管教背手又問。
“那倒沒有。”
“沒干你,你怕啥啊?”管教低頭點了根煙,話語平淡地回道:“這是監獄,不是你家,你想換監就換監啊?更何況,你換了監就能解決問題嗎?你萬一碰到一個不摸你的,直接就干的,那又怎麼整呢?”
畢胖子從來沒有在這麼底層的社會環境裡生存過,他一身的能耐,到這裡完全用不出來了。
下午一點。
畢胖子仔細斟酌許久後,才給朱偉打了個電話,非常簡潔地說道:“我同意跟魏坤和解……。”
……
與此同時,奉北北方大廈一樓內,福少大步流星地迎出來,伸手說道:“哎呦,雲少,好久不見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