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江區外,二營某空蕩的補給倉庫內,徐洋站在一張破舊的擔架旁,目光呆愣的看著楊楠屍體,久久無言。
門外。
一名軍士長,臉上毫無表情的看著裴德勇說道:“屍體馬上拉走,不然我們這兒沒地方放。”
“我想問一下,那幫運貨的凶手,咱這邊摸到信兒了嗎?”裴德勇問了一聲。
“這事兒還需要向你報告嗎?”軍士長眉頭輕皺的喝問道。
裴德勇一愣,伸手摸向兜內說道:“兄弟,我知道這事兒一出,咱心裡有氣兒,可我……。”
“你別整這個。”軍士長伸手打了一下裴德勇的腕子:“趕緊把屍體弄走。”
裴德勇攥著兜裡准備好的紅包,斟酌半晌後又問:“兄弟,甄團回來了嗎,能不能讓我跟他見一下?”
“想見,你自己給他打電話吧,我沒看到。”軍士長轉身就走:“趕緊把屍體拉出去昂!”
裴德勇看著對方背影,咬了咬牙,心中憋屈的很。
……
晚上七八點鐘。
徐洋從市內叫出來一台廂貨車,裝上楊楠的屍體,與裴德勇一道往市區趕去。
車上,眾人幾乎沒有任何交流,裴德勇只一直在打著電話,想跟聯防這邊再次溝通一下,但無奈他找了很多人,最終也沒跟甄誠接觸上。
幾台車一塊過了關口後,就返回了南陽路大倉庫。但由於楊楠沒家沒業,在松江連個血脈近的親人都沒有,所以徐洋也沒辦法通知他家裡,只能帶著幾個兄弟,准備幫他料理料理後事。
裴德勇使了大勁兒後,才徹底跟剛被從警署放出來的二營長通了電話。
“喂?!呵呵,我是老裴啊!”
“我知道,我剛出來。”二營長的聲音響起。
“在裡面沒遇到啥麻煩吧?”
“你說呢?”二營長摸著自己全是血包的腦袋:“能特麼出來就是萬幸了。”
“我覺得甄團對我有點誤會,不然我去找找你們,咱見個面,聊聊這事兒?”裴德勇略顯急迫的問道。
“老裴啊,這事兒成了,大家笑著分錢。可這事兒沒成,那有的只是相互埋怨。”二營長瞪著眼珠子回道:“李岩為了你這個破事兒,死了。陳博雙腿被砸斷,以後成了廢人。老子紅利沒拿多少,現在卻背了一大堆麻煩。我也不瞞你,軍監找我了,我很大可能得從一線被擼下來了。你說……你現在讓我跟你談啥?你能把問題解決了?”
裴德勇無言。
“以後少聯系吧,甄團說的。”二營長陰著臉扔下一句,就掛斷了手機。
……
回營的路上。
二營長坐在車裡,扭頭看著甄團說道:“大哥,咱一個副營,三個軍士長被雷子殺了,陳博也被干廢了,最後咱卻不追究了,以後還得默認他們來回送貨?這上面到底是啥意思,我怎麼看不懂?”
“你能看懂個屁!”甄團低頭罵道:“人家報復,是事先想好了退路。可你劫貨的時候,考慮好後路了嗎?”
二營長聞聲愣住。
“老李現在不但是江南區議員,還能控制黑街警司的方向,並且在警署和市政那邊有著很強的人脈關系。”甄團轉身看向二營長罵道:“在區外,是沒人能管得到咱們,可在區內呢?!這兩年,你們二營為了掙錢,啥事兒都敢干,看似照顧的是區外路面,可實際牟利者卻全在區內啊。咱遠的不說,就說裴德勇,他之前販賣人口,陳博給他行使了多少方便?每次往市區內送貨的車,全部是免檢……這不出事兒拉倒,可裴德勇萬一哪一天要倒了,把聯防供出來,到時候你們是什麼下場?”
二營長聽到這話,臉色煞白。
“你得罪了老李,那他能讓你好過嗎?如果人家就盯著你查,你又能逃脫得了干系嗎?”甄誠連番質問。
“我倒是沒想過這一層。”
“你能想到個屁。”甄團嘆息一聲:“論打仗,這幫政客不行,可要論玩腦力,十個你綁一塊,也是個小廢廢。這些年特區最高行政長官,一直對部隊有著特殊照顧,因為隨時可能會有軍事衝突,所以大家心裡都飄啦,覺得自己跳脫三界外,不在五行中了。可你想過嗎?你囂張跋扈慣了,那無意中就會得罪很多人的。警署這次為啥要咱低頭啊,你還不明白嗎?”
“我明白你的意思了。”
“李岩和三個軍士的死,扣在幾個區外通緝犯的頭上吧。”甄誠話語簡潔的吩咐道:“報告做的漂亮一點,等你離開二營了,我也能給你謀個好去處。”
二營長一愣:“我……我要?”
“處分已經內定了,你被擼了。”甄誠搖頭回道:“我爭取了,可這事兒總得有人背鍋啊。”
二營長咬了咬牙,也沒再說啥。
……
南陽路大倉庫內。
裴德勇皺眉吸著煙,正在沉思著。
“咚咚咚!”
一陣敲門聲響起,裴德勇抬頭喊道:“進來!”
徐洋推門而入,面無表情的問了一句:“楊楠的喪事兒怎麼辦?”
“你們看著弄吧,我在想怎麼緩和跟聯防那邊的關系。”裴德勇心不在焉的回了一句。
徐洋聽到這話,臉色非常難看的掃了一眼屋內的幾名中年,還有裴德勇說道:“還是先整死人的事兒吧,不然人放在屋裡,都臭了。”
裴德勇聽到這話一愣,目光有些詫異的看向了徐洋。
“裴哥不是說了嘛,讓你們看著辦。”一名中年插嘴。
“什麼叫看著辦?”徐洋雙眼通紅的問道:“人都死了,你們連個反應都沒有嗎?!”
裴德勇發現了徐洋的異樣情緒,立馬起身解釋道:“楊楠沒了,誰心裡都不好過,可現在我們的情況不是也很難嘛……這樣,你負責去張羅他的葬禮,風光點弄著,錢公司出。”
徐洋眯眼看著裴德勇:“大哥,我覺得,我們得談談了。”
“談什麼?”裴德勇皺眉反問。
……
88號院內。
秦禹拿著電話衝朱偉問道:“他吐了是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