龍塵循聲望去,之間在大梵天與落天夜雕像中間,有一座高台,本來高台空無一人,忽然一陣悠揚的琴聲響起,一個身穿宮裝長裙的女子,走上了高台。
“廖羽黃”
龍塵沒想到,在這裡又碰見了一個熟人,琴宗的廖羽黃,而如今的廖羽黃已經退去了昔日的青澀,變得沉穩了許多,氣質跟以前也不一樣了。
顯然,琴宗的修行就是煉心,煉心就要塵世中沉浮,尋找樂道與天道的共通之點,從而以樂窺天,以樂通天。
從廖羽黃的氣質上來看,上次一別,她的境界又高了許多,她的成長速度同樣是驚人的。
琴音響徹廣場,如大珠小珠落玉盤,一下子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人們紛紛走向高台,龍塵自然也不例外,第一時間拉著白映雪,找到了一個最佳的欣賞位置。
“錚錚……”
廖羽黃玉指輕彈,琴弦跳動,玄音入耳令人心曠神怡,那一刻,人們仿佛自身高山流水之中,滌蕩瑕穢,令人精神一震。
龍塵很喜歡聽琴聲,因為聽到琴聲,他就會想起一個人,那個身穿紫衣,氣質高貴,為了他拋棄了原來的信仰,不惜以聖潔之身沾染污穢之血,與他同生共死。
她就是紫嫣,在仙界後,紫嫣曾經救過他,可是驚鴻一瞥,龍塵甚至看不清她的模樣,她熟悉的氣息中,卻已經沾染了魔氣。
“紫嫣,你到底在哪裡?讓人好生掛心。”龍塵看著廖羽黃的纖纖玉手,眼中逐漸有些濕潤。
回首過往,眾多紅顏之中,龍塵與紫嫣相處的時間最短,但是與她之間的那種情感,卻從未有絲毫減少。
紫嫣玉手撫琴,秋波流轉的樣子,早已深深地烙印在他的靈魂深處,歷經歲月洗禮,不見絲毫模糊,卻反而越來越清晰。
上次重重一別,龍塵一直想方設法打聽紫嫣的消息,但是這麼長時間來,杳無音訊,九天之大,又如何去尋?每當思念之情泛濫,就會一發不可收拾。
不知道什麼時候,琴聲已止,龍塵卻絲毫未覺,直到白影萱搖龍塵的手,龍塵這才反應過來,不知不覺見,他發現自己臉頰已經濕,頓時有些不好意,趕忙將臉上的淚痕抹去。
“這位龍族的朋友,小妹失禮了,可否容小妹問一下,您為何流淚?”廖羽黃看著龍塵道,此時的龍塵,滿臉金色的符文,模樣已經不是當初的模樣,氣息也變了,廖羽黃認不出他。
一曲奏完,廖羽黃環顧四周,發現真個廣場的強者,都被吸引了過來,人群無盡,可是不知道為什麼,龍塵在他們之中,卻如同鶴立雞群,看起來那麼顯眼。
琴通道,道通心、心通情,因為琴聲而喚起人心中最純粹的情感,不足為奇,在場強者中,也有無數人被廖羽黃的琴音打動,真情流露,但是龍塵在這些人中,依舊顯得那麼得與眾不同。
本來廖羽黃一曲奏完,應該直接下去的,看到龍塵還是忍不住詢問了一句,在這之前,她已經詢問了,只不過龍塵腦海中全是紫嫣的影子,根本沒聽到。
如今聽到廖羽黃的詢問,龍塵嘆了口氣,用白大樂特有的聲音道:“姑娘技藝高超,琴意通玄,令我想起了一位紅顏知己。
因離別數年,音信全無,欲尋之,卻如大海撈針,無處可尋,心中記掛,思之神傷,故而,表情流露,讓姑娘見笑了。”
廖羽黃問道:“那位姑娘也精通樂道麼?”
龍塵道:“算是吧,我與她相識,乃是因一場以樂論道的盛會上。”
一說到這裡,龍塵就想起來了當初跟墨念一起,在紫嫣面前胡說八道的景像,心中不禁感慨萬千。
“原來閣下也是一位樂道高手?”廖羽黃又驚又喜地道。
龍塵搖頭道:“不不不,我可算不上什麼高手,只不過,很喜歡而已。”
“閣下客氣了,如果閣下不是樂道高手,那位姑娘又豈會成為你的紅顏知己?
小妹曾聞,在龍族之中有一族精通樂道,天賦至高,為眾生之冠,可惜小妹福薄,翻遍古籍,也一直未曾知曉,這是龍族中的那一族。”廖羽黃臉色浮現出一抹慚愧之色。
龍塵笑了:“閣下精通樂理,境界超然,豈會福薄?那一族其實一直就伴你身邊啊!”
“我身邊?這怎麼可能?”廖羽黃一驚。
“你這琴是最近得到的吧?”龍塵問道。
廖羽黃一愣:“對”
“你看著琴頭上,是不是有一個牛角圖?”龍塵問道。
廖羽黃再次一驚,她當然知道這琴頭有一個牛角圖,這古琴乃是她最近偶然所得的寶物,而那牛角圖只有她心神與琴融為一體的時候,才會顯現,而且顯現之時,只有她自己能看到,別人的看不到的。
而龍塵說出了這牛角圖,她頓時驚了,一臉不敢置信地看著龍塵,而龍塵旁邊的白映雪也吃了一驚,想不到龍塵盡然還懂這些。
龍塵道:“因為你還沒有完全獲得它的認可,故僅可見雙角,未見其首,更看不見其身。
它,就是龍族中的囚牛,他們是一個極為特殊的族群,幾乎不被納入龍族族譜之內。
它們的前半身是牛後半身是龍,擁有龍血之力,卻無殺戮之欲,性情溫和,愛和平,喜音樂,為傾聽萬物之音,死後,精魂不滅,會附著在靈琴之上。
不得不說,你獲得了一件寶物,它會輔助你獲得更多的樂道感悟,不過,有一點,你千萬要記住。”
廖羽黃一臉恭敬地道:“小妹洗耳恭聽。”
龍塵面容嚴肅地道:“那就是千萬不要用這把琴,行殺戮之事,否則,它會立刻離開,而且,你終生都會為囚牛所不喜,此生再也不會遇到囚牛附琴的景像了。”
“一派胡言。”
就在這時,遠處傳來一聲冷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