戎黎把她抱起來,一只手托著她的腰,另一只手去拿毯子,墊在地上,然後與她一起躺下。
他吻著她,氣息交纏,他說:“好。”
她說要重一點。
醫院的病床是鐵的,會響。
次日上午,洪端端來探病,她前腳剛到醫院,江醒後腳就到了。
任玲花正好也在,看見江醒,高興得猶如見到了流落在外的親骨肉。
“醒醒來了!”
江醒把帶來的東西放下,上前去打招呼:“外婆您好。”
洪端端瞄了他一眼:誰是你外婆!
任玲花一把將外孫女拉到身後,因為外孫女擋住她看愛豆了:“醒醒啊,你吃蘋果不?我給你削。”
江醒對戎黎夫妻點了點頭,然後很自覺地坐下,拿了蘋果和水果刀:“我來削。”
任玲花女士帶上了奶奶粉的十級濾鏡:“啊,削得真好。。”
又會演戲、又會唱歌、又會跳舞,還會削蘋果,看看這蘋果皮,削得又薄又長,看看這削蘋果的手指,又白又長。
啊,這是誰的愛豆,如此完美。
任玲花拉來一把椅子,坐在旁邊,欣賞愛豆的盛世美顏。
這皮膚,這五官,這眼睫毛。
啊,這是誰的愛豆,如此完美。
任玲花問她家如此完美的愛豆:“醒醒,你的電影什麼時候上映?”
這一口一個醒醒,不是骨灰級的奶奶粉,都叫不這麼順口。
“七月份。”
任玲花露出超興奮超期待的表情:“到時我要去包場。”她露出更興奮更期待的表情,“首映禮在什麼時候?”
就差把“我超想去”寫在臉上。
江醒哪能看不明白:“六月底,在帝都,您有空過來嗎?”
任玲花兩眼放光:“有啊,我超級閑!”等去了首映禮,拍點照片往粉絲群一曬,看她們羨慕不羨慕。
江醒收起了平時那副壞壞的性子,很有反派氣質那雙眼睛也不帶攻擊性了,臉上絕對是長輩最喜歡的表情——善解人意、體貼紳士。
“那我把票給端端,讓她給您帶過去。”
“好的好的。”任玲花笑成了一朵花,感覺人生到達了巔峰,感覺人生到達了高潮。
江醒把削好的蘋果切成四塊,第一塊給長輩,最大那塊給女朋友。
“端端。”
他切碎了放在盤子裡給她。
洪端端把盤子接過去,從進門到現在,一句話都沒跟他說。
“表姐你好點了嗎?”
“已經沒事了,下午可以出院。”
洪端端和徐檀兮聊了會兒,問江醒:“你下午沒通告嗎?”
“沒有。”
她演技不好,情緒不會藏,不開心得很明顯:“我怎麼聽你經紀人說你下午有戲要拍?”
江醒下午的確有戲要拍,但他現在哪有心情拍戲:“你聽錯了。”他起身,走到她旁邊,小聲說了句,“出來一下。”
洪端端把手拿開。
江醒稍微用力,不讓她掙開:“外婆,我和端端出去說會兒話。”
任玲花擺手:“去吧去吧。”
江醒拉著洪端端出去了。
任玲花終於察覺出氛圍不對了,問徐檀兮:“他們是不是在鬧別扭?”
“好像是。”
江醒把洪端端帶到了樓梯間,那兒沒人。
洪端端把手拿走,不讓他牽:“你來這兒干嘛?”
“找你。”
她眼睛看別的地方,就是不看他。
江醒上午上了熱搜,因為同劇組的女演員跟他喝了同一瓶水。
他解釋:“不是我給她喝的,我的水放在桌子上,她自己拿去喝了,但她喝完我就扔掉了。”
他已經澄清了,那位女演員被他的粉絲攻擊得很慘。
洪端端還是氣鼓鼓的:“就這一件事嗎?”她臉上一副“你還不快認錯認錯我就原諒你”的表情。
江醒卻不作聲。
洪端端氣成河豚:“你為什麼刪我微博?”
上午她去江醒那兒探班,等他的時候用小號刷了會兒微博,中途去了一趟洗手間。
“因為我吃醋。”
她的小號不管是關注、點贊、留言、轉發,全部都是蕭既。他這個正牌男友,連個腳印都沒有。
洪端端當時不高興,他也不高興,正鬧著別扭呢,鞏帆過來說他上熱搜了,跟一個女演員一起。
她氣得踩了他一腳就走了。
“你吃醋就能刪我微博了?”至少讓她自己刪啊,她覺得他不講道理。
江醒也生氣,一口醋卡在喉嚨裡,酸得不得了:“我的電影、新歌你都沒有轉發,但蕭既的動態你全部發了。”
她還發了三條微博“表白”蕭既,就是被他刪掉的那三條,他也知道刪女朋友微博不應該,一點正宮男友的雍容大度都沒有,但手就是比腦子快。
洪端端吹了下擋眼睛的劉海,眼神很無辜:“他是我偶像。”
評論轉發點贊超話簽到,都是追星少女的日常,洪端端不覺得有什麼問題。
江醒覺得問題很大,夠他喝一壺:“我還是你男朋友。”
“所以不一樣啊。”她覺得沒有對比性。
江醒舔了下牙,心裡窩著一股妒火,壓著:“所以我比不過他咯?”
洪端端因為角色需要,燙了個羊毛卷,可可愛愛,但有點炸毛:“不是。”
“那你為什麼不轉發我的微博,只發他的?為什麼天天給他留言,不給我留言?”對,他就是小氣,就是斤斤計較,就是想要獨占。
男人心,海底針,洪端端不怎麼懂,她想法很簡單:“因為我在追星,要做數據。”
江醒看著她,沉默了挺久:“洪端端,你能不能別喜歡他?”
洪端端特別直女地說:“你別無理取鬧。”
她還生著氣呢,他跟別的女人上了熱搜,不說好聽的哄她也就算了,還一直生她的氣。
她哼了聲,不想理他了。
正好有人上來。
她把口罩戴上,甩了江醒一個後腦勺,回了病房:“表姐,我下午還有通告,先走了。”
徐檀兮看了看他們二人:“哦。”
洪端端去拿包。
江醒跟在她後面:“外婆,我也先走了。”
任玲花也看了看他們二人:“哦。”
看樣子還沒和好,任玲花女士無比擔心,萬一外孫女跟愛豆一直不和好,她該幫誰?手心手背都是肉……好難選,難度堪比“老婆和老媽同時掉水裡先救誰”。
洪端端先出去了,江醒跟在後面。
任玲花看見桌子上還有個手機,趕緊叫住江醒:“醒醒,端端手機忘拿了。”
江醒又回來拿手機,沒趕上電梯。
洪端端先到了負一樓,走得很慢,在故意磨蹭。
後面有人跟著她。
他要是哄她一句,她就原諒他:“我不想跟你說話,你干嘛還跟著——”
她回了頭,愣住了。
“你是誰?”
跟在她後面的是一個陌生男人,臉上戴著口罩。
男人看見她很激動,額頭的青筋都出來了:“端端,是我啊。”他摘掉口罩,臉上表情很興奮,“我們上個月見過,你還對我笑了。”
洪端端對他沒有印像:“我不認識你。”
男人一把抓住她的手,臉色突然變了,滿眼怨憤:“你怎麼能不認識我呢,我每次都去看你,你還總跟我打招呼。”
“你松開。”
洪端端力氣不夠,手被抓著,甩不開。
她是自己開車來的,經紀人和助理都不在,停車場這會兒也沒人。
“端端,我好喜歡你。”男人伸出手,去摸她的臉,“我——”
洪端端往後躲,叫了聲:“江醒!”
電梯門剛好開了。
江醒走出電梯,拿起旁邊的滅火器,一雙眼陰沉沉的,他衝上去,抬起手裡的滅火器,狠狠砸在男人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