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六百七十三章
山谷,星光零落,瀑布飛濺。
林雲跟在木雪靈的身後,抬頭看去,木雪靈一身潔白的長衫,身姿曼妙,星光落在她身上像是披著一層聖潔的薄紗。
“聖長老,你會劍心?”
林雲忍不住問道。
“不會,書上有說,我看了些大概了解。方才只是模擬了些劍心的手段,與真正的劍心相比差的遠了。”
木雪靈沒有回頭,繼續道:“其實你已經摸到一些劍心的皮毛了。”
“真的假的,我怎麼不知道?”
林雲樂了。
“你不知道的太多了。”木雪靈還是那般不喜不悲的模樣,卻將林雲懟的無話可說。
她繼續道:“劍心很難掌握的,掌握天穹劍意只是基礎,好些人擁有天穹劍意都未必能掌握劍心。許許多聖者也會用劍,也掌握劍意,可沒有凝聚劍心就不會被人稱作劍聖。”
“只有掌握了劍心的人,才會被真正稱作劍客,才有資格修煉這螢火神劍。你師尊就算不方便教你,應該也有所安排才對,不然不會讓你修煉螢火神劍的。這劍法貿然修煉,可是很容易走火入魔的,甚至天賦越高,越容易出事。”
林雲跟在後面驚了,道:“聖長老,你怎麼知道的?”
簡直了!
師尊確實有交代,讓他去天道宗,讓大師兄繼續指導他劍道修煉。
“沒什麼好驚訝的,本聖只是看的書多了些。”木雪靈安靜的說著,而後腳步停了下來,沉吟道:“手給我。”
“哦!”
林雲輕輕點了下頭,將手伸了出去。
唰!
木雪靈抓住林雲的手,而後凌空一躍,半空林雲神情恍惚,似乎穿過了某道屏障。
等到視線恢復,落在了一處雪原上。
此地靈氣充沛,比之月薇薇待過的雪山之巔都要濃郁,林雲深吸口氣……冷的哆嗦了好幾下。
好冷!
“這裡是水寒秘境,靈氣屬性比較單一,外界干擾少,適合修煉劍心,我很喜歡這裡。”木雪靈隨意找了個地方坐下看向林雲道。
“聖長老,什麼是劍心。”
林雲問道。
“很難用言語來形容,你過來。”
等林雲過來後,木雪靈伸手點在林雲眉心。
轟!
當冰冷白皙的手指點在林雲眉心的剎那,他的視野一片漆黑,五感全都被封閉了。
看不到聽不到聞不到,也感知不到萬物的存在。
整個世界一片漆黑,可心卻亮了起來,當心亮起來的瞬間,這個世界又變得極為清晰起來。
林雲“看”到了方圓十裡的一切,“看”到了雪原上的一粒粒冰屑,“看”到了頑強生長在雪原上野草,“看”到了坐在身前的木雪靈。
好美!
林雲這才發現,平日裡看到的木雪靈,似乎不是真實的木雪靈。
兩者容貌變化不大,但眼前的木雪靈卻美的有點嚇人,五官完美無缺,皮膚光滑如雪,整張臉像是綻放著仙靈之氣的絕世眉宇。
沒有半點凡俗的氣息沾染,仿佛隨時都會隨風而去,稍不注意便成仙了。
砰!
就在林雲沉澱在木雪靈的絕世美顏中時,一股偉力傳來,整個人被彈飛出去。
落地後視野恢復正常,抬頭在看木雪靈,依舊是如玉般的美人,可卻沒有方才那般驚心動魄。
“別看我。”
木雪靈冷冰冰的道。
被發現了嗎?
林雲略顯尷尬,岔開話題道:“方才就是劍心狀態嗎?”
木雪靈點了點頭,而後道:“大約就是這樣,但也不是真正的劍心,我只是讓你稍微感受下劍心的心眼。”
林雲沉吟道:“聖長老方才說我已經掌握劍心的一點皮毛,是何意?”
“你晉升天穹劍意後,是不是有段時間,在戰鬥中憑借直覺就可以避開許多危險。許多毫無征兆的危險,能夠憑借直覺避開……”
木雪靈沉聲說道。
林雲再次震驚,道:“你怎麼知道的?”
“書上說的。”
“什麼書,能借我看看嗎?”
“劍道總經,不能借,書在山上。”木雪靈道。
看著木雪靈一本正經的回答,林雲嘴角抽了下,這女人……可以不要這麼正經嘛。
“我現在封閉你的六感和劍意,以天劍洗心曲來鍛煉你的劍意本能,讓你在短時間內掌握劍心。”木雪靈道。
“有用嗎?”
“有用,不過能否掌握劍心,最終還是靠你自己。等你掌握劍心之後,再修煉這螢火神劍,就不會如之前那般困難了。”木雪靈娓娓道來,不疾不徐。
“好,請聖長老助我。”
林雲沉聲道。
“這算是借助外力修煉,過程會比較痛苦,你確定嗎?”木雪靈再問一遍。
“我確定。”
林雲來之前就想好了,只要能增加自身實力,任何苦頭他都願意吃。
師尊說不定就只有兩年壽元了,甚至一年……林雲不敢想,不願想,可逃避永遠沒法解決問題。
轟!
話音方落,林雲發現視野一片漆黑。
不對,不僅是視野一片漆黑,就連味覺和知覺也消失了。
劍意還在,可劍意的感知不存在了,精神力也被封禁在玄宮之中無法釋放出去。
這……林雲驚愕過後,冷靜下來,木雪靈方才一指點中自己的時候,應該也將聖道規則滲透進來了。
“開始了。”
木雪靈以精神力傳遞給林雲一道訊息後,懷中琵琶開始彈奏起來。
天劍洗心曲!
琵琶聲頓時鏗鏘如劍,連綿不絕從木雪靈手中傳出,她的十指靈活到無法想像的地步。
林雲看不到聽不到感覺不到,可內心深處莫名生氣一股危險的氣息。
唰!
當即施展身法,讓身體朝著左邊避開,音波所衍化的劍氣從他側身快速劃了過去。
劍光很快又從四面八方,狂風暴雨般落下。
左邊,右邊,前面……不對……該死,到底在哪?
林雲心中頓時慌亂了,他本能的想要釋放劍意和龍元感知力,可都沒有用……一片漆黑,什麼都沒法看到。
哢擦!
就一瞬,林雲身上被數十道劍光擊中,噗呲,當即就劇痛從身體四面八方傳來。
“好痛。”
林雲心中一驚,木雪靈在玩真的。
冷靜,冷靜!
林雲強迫自己冷靜下來,他現在就相當於一個普通人被蒙住眼睛,堵住了雙耳,甚至連觸覺都失去了,風吹在身上都無法感受到。
他聽到鏗鏘的琵琶音,看不到音波衍化的劍光,只能憑借不能去閃躲。
如果只有一道劍光還好,可一旦多了,天穹劍意對危險的本能瞬間就凌亂了。
唰唰唰!
“先到這吧。”
腦海中傳來木雪靈以精神力衍化的聲音,等到聲音傳來後,林雲視野漸漸恢復,神情疲憊,臉色蒼白,眼中露出沮喪之色。
太失敗了!
林雲看向木雪靈道:“這所謂的本能,似乎沒有任何用處,這樣下去真的可行嗎?”
木雪靈懷抱琵琶,道:“你仔細看看,心口,咽喉,眉心,以及雙眼這些致命的要害,其實都沒有被傷到。”
林雲聞言一驚,查看一番後,驚訝的發現好像確實如此。
雖然渾身遍體鱗傷,可這些致命要害全都完好如初,天穹劍意的本能連他自己都沒有察覺到。
“這……還真是神奇。”林雲驚訝道。
木雪靈沉吟道:“當你能察覺到這些致命危險時,可以有意識的主動規避時,離掌握劍心就不遠了。”
“等等……”
林雲忽然覺得有點不對,道:“聖長老,你真的對我這些要害發起了攻擊?”
“真的。”木雪靈道。
林雲倒吸口涼氣,這玩的是不是有點太大了,當即苦笑道:“如果我沒躲過去會怎樣?”
“死不了,你青龍破天訣已經第三重了,就算心口被洞穿也不會讓你立刻死亡。”木雪靈頓了頓,道:“書上說的。”
林雲聽著覺得牙疼。
當下盤膝而坐,催動青龍神骨閉目療傷。
木雪靈取出竹笛吹奏天劍洗心取,她吹奏出來的音符,猶如月光一般溫柔。這些跳動的音符,化作一縷縷淡黃色的氣息遁入林雲體內,然後竄入其心髒。
“好涼快……”
林雲瞬間感覺到自己的心髒,像是被清水一遍遍洗滌。
那些音符在竄入體內時,識海中的劍意變得極為柔和起來,他的腦海中多出許多無形的感悟。那些笛音在他耳邊,猶如神劍般顫鳴不止,天穹間像是有大道之音化作鐘聲不停回蕩。
天劍洗心曲?
林雲心中一動,當即仔細感悟起來。
半柱香過後笛聲戛然而止,林雲睜開眼睛道:“聖長老,我好了。”
“繼續。”
木雪靈一語畢,林雲世界重新變得一片黑暗,憑借著本能躲避著種種致命的威脅。
時間流逝,他就這邊枯燥的循環著,受傷,療傷,而後感悟天劍洗心曲。
“這家伙是瘋子嗎?”
饒是木雪靈,眼中也忍不住閃過抹詫異之色。
到如今已經過去七天了,可這七天時間,林雲沒有任何停歇,就這麼無條件的相信她。
不管傷勢有多重,都沒有絲毫不耐煩,沒有怨言。就這麼咬著牙,一點點的堅持,追逐著略顯虛無的劍心。
轟!
忽然間,林雲身上有磅礡劍勢綻放,他心口處有璀璨光芒湧動。
嗖嗖嗖!
依舊被封禁的林雲,像是開眼了一般,在萬千劍光來回閃避。無論木雪靈的琵琶彈奏的有多快,音波所衍化的劍光,都無法真正傷到林雲,甚至連他的衣角都無法看到。
他變得從容自信,猶如閑庭信步般,行走在成百上千的光影。
那些劍光縱橫交錯,上下騰飛,林雲深處其中愈發冷靜,甚至還能出手反擊。
心口處綻放的那一抹光愈發璀璨,最終他橫空而起,懸停在半空之中胸前那抹光芒猶如太陽般砰然爆炸。
哢擦!
木雪靈手指一頓,琴弦根根斷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