休息室裡,顧佰順插著手掌,輕聲回應著安澤城的話:“上面一直很信任我,我也在一直盡力做好自己的工作。”
安澤城看著他,面無表情:“說實話,從個人情感上來講,我對你是有看法的。如果我在行政派系內任職,那肯定不會用你。你的處境,也不會像現在這樣。”
這話很坦誠,顧佰順沉默了一下,用很客氣的語氣回道:“安將軍,在個人的情感問題上,我和您的心情是一樣的,甚至比您更痛苦。”
安澤城立刻就聽明白了這話裡的另一層意思,也沒生氣,而是很淡然地說道:“你我心中,都有情感上的痛苦,但是走到了今天,我覺得這種痛苦都該釋懷了。在付出了如此巨大代價的情況下,個人的感情,就不是那麼重要了。我也相信,你幫著蘇天御努力了這麼多年,付出了精力,甚至也喪失了親人朋友,你肯定也不希望,龍城這艘船沉下去。我更相信蘇天御的眼光,他重用你,信任你,一定是有道理的。”
顧佰順緩緩點頭,表示認同。
安澤城也沒再聊這件事,而是岔開了話題:“你對白宏伯被槍擊的事情怎麼看?”
聽到顧佰順的想法,安澤城輕輕點了點頭:“這樣,老黎那邊我去打招呼,這件事情,就由全統局和安系共同介入。我讓劉洪旭和小秋配合你,一起調查這次的刺殺案件,挖出內鬼,有問題直接向我彙報。”
顧佰順回道:“沒問題。”
“你是個聰明人,多的我不說了,你去忙吧。”安澤城別有深意地看了顧佰順一眼。
顧佰順也沒多說其他的,起身說道:“那我先走了,安將軍你忙。”
二人說完,顧佰順轉身往外走,但剛到門口的時候,安澤城忽然叫住了他:“顧局長。”
顧佰順扭頭看向他:“安將軍,還有事嗎?”
安澤城看著他,意味深長地說道:“當初同濟會分家,小御連明遠和我都不信,但他選擇信任了你。我希望,你不要辜負他對你的信任。”
顧佰順停頓一下,開口說道:“信任是相互的,安將軍。”
說完,他轉身離開了休息室。
安澤城坐在沙發上,看著門的方向,皺眉思考起來。
……
顧佰順快步回到停車場,坐進了車內。
郭正刀回頭問道:“顧局,老安找你做什麼啊?”
顧佰順掃了他一眼:“這不很明顯麼,龍城亂了,他想安撫我。”
郭正刀點點頭,又問道:“我們現在回安系軍部嗎?”
顧佰順擺擺手:“不,直接回全統局。”
想了一下,顧佰順又說道:“郭哥,你現在就通知一下安系那邊的人,跟你一起去出事的外賓酒店。調查一下監控錄像,還有近期警務人員,以及工作人員的名單,把相關資料帶回來給我。”
郭正刀回道:“好。”
說完,他發動車子,離開了華榮大酒店。
……
半小時後,顧佰順回到了全統局。
他走進自己的辦公室裡,等待著郭正刀調查的結果。
在等待過程中,他走到一旁的書架前,看著上面擺放的一排排二次元卡通手辦。
他是一個很沉默的人,也很孤獨,閑暇之余,唯一的愛好就是收藏這些手辦。當初在他父親被槍殺,自己孤立無援的時候,就是靠這些東西來緩解內心的情緒。
現在,他在工作之余,也經常擺弄一下這些東西。
因為最近一段時間太忙的關系,很多手辦上面落了些灰。
他拿起其中一個細節精美的卡通美女手辦,放在自己的桌前,小心翼翼地拆下上面的擺件,拿出專用的工具,開始清灰,擦拭,做著保養。
過了很久,一直到了深夜,辦公室門才被敲開,郭正刀拿著一堆資料回來了。
他把資料放在桌上,有些頭疼地對顧佰順說道:“顧局,我去查了一圈,沒查出來什麼。出事的那一層監控,被人動過手腳。尤其是對著廁所的那個,在事發前一天,鏡頭就垂下來了,根本照不到進出的人。我問了酒店的相關人員,他們說這個就是監控器有點老化,螺絲松動了,所以角度才不對。”
說完攝像頭的事,郭正刀指著桌上的一堆資料,又補充道:“而且,這幾天酒店相關的人員很多。光是安保人員,因為要輪換,值班,裡裡外外就涉及到了一百多人。不僅如此,有工作證,能進入到相關區域的工作人員,也有六七十號人。”
顧佰順把一個手辦重新組裝好,輕輕擺在桌上,扭頭對郭正刀說道:“有點大海撈針的意思哈?”
郭正刀點點頭:“是,外事酒店太大了,人員實在有點多,也很雜,調查起來,會費些時間。不過,我還問了一下他們挑選安保人員的流程,還是挺嚴格的。最基本的條件,就是必須在龍城警務部門任職五年,根正苗紅的人才可以。而且,我聽說警務署的人對這份工作也不是很滿意,因為要值班,而且是值大勤,好多人不愛干。”
顧佰順想了一下說道:“這樣,你跟安系那邊溝通一下,劃分一下方向。”
郭正刀趕忙問道:“怎麼劃分?”
顧佰順告訴他:“既然是五年以上的警務人員,那肯定都是老人了。查一下他們的履歷,把這些人劃分一下派系和陣營,縮小目標。”
郭正刀聽到這話,眼神一亮。
顧佰順繼續補充道:“查一查,誰是王道林提起來的人,誰是商耀提起來的人。還有孔家,周家……這些警員背後都有誰的關系,都分清楚。”
郭正刀點點頭:“我明白了,我這就去辦。”
說著,他轉身離開了辦公室。
郭正刀走了之後,顧佰順起身,把幾個保養好的手辦放回到書架上。
就在這時,他在書架上看到一個精致的表盒,這是蘇天御走之前送給他的,他之前戴了一下,就又收起來了。
想了想,他把表盒拿下來,隨手扔進了抽屜裡。
顧佰順坐回到椅子上,看著面前這些資料,思考了一會兒,撥通了一個電話。
電話很快接通,對面響起一個陌生的聲音:“小顧?”
顧佰順緩緩說道:“你繼續跟那邊的人接觸吧。”
對面答道:“好。”
顧佰順掛斷電話,繼續翻閱著資料。
……
安系軍部門外,孔正奇開著一輛越野車,把孔正輝接了上來。
之前,在全統局接受了一天問詢之後,他就被放了出來,但依舊處於內部監管狀態。
車子往孔家開去,在路上的時候,孔正奇想了半天,忍不住說道:“哥,蘇天御出事了,這是我們的好機會啊!”
孔正輝陷入沉思,沒有吭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