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會結束,江州親自送蘇家人返回,而蘇苗苗則是單獨和桂孟軍一塊離開。不管接下來怎麼樣,有些話總是要當面說清楚的。
深夜,河內市最亮的燈塔下面,桂孟軍吸著煙,看著月色下的三姐,輕聲問道:“你真打算和我一刀兩斷嘛?”
“你怎麼不說話?”桂孟軍問。
蘇苗苗沉默半晌,聲音平靜地問道:“孟軍,你要和我結婚,到底是感情因素多一些,還是其它因素多一些。”
桂孟軍深吸了一口煙:“有人跟你說什麼了嗎?”
蘇苗苗抬起頭:“用得著別人說嗎?我又不是傻子,經歷這麼多事,還能什麼都看不明白嗎?”
桂孟軍彎腰坐在蘇苗苗旁邊,看著周邊景色,輕聲敘述道:“我在龍城第一次看見你,就對你有不一樣的感覺。”
蘇苗苗沉默。
“你長得很像我初戀。”桂孟軍看向苗苗,很耿直地說了一句。
“你這話對於一位女人來說,其實挺難受的。”蘇苗苗也看向了他。
桂孟軍吸著煙:“不,你沒懂我意思。我跟你說這個啊,並不是說我拿你代入了誰。事實上你和我初戀的性格,脾氣秉性,也都完全不同,你更烈一些,也更灑脫。說句老實話,苗苗,到了我這個年紀,經歷了這麼多事,其實我真的很難對一個女人投入感情。准確地說,我甚至在親情上,友情上的感覺都變淡了。或許看得多了,相信的就少了。但你不一樣,我和在一塊的時候很輕松,很簡單我喜歡你在軍備生意的談判上,直來直去的開懟,罵完我的人,還要把我再罵一遍,也喜歡你的大大咧咧,看著傻乎乎的樣子。或許這就是取長補短吧,我已經足夠復雜了,所以老天爺可憐我,讓我認識了你這樣的人。”
蘇苗苗沉默。
“我很坦誠地告訴你,我真的愛你。”桂孟軍眉頭輕皺:“但客觀地說,你我的感情之間,也確實存在很多其它因素。我不想當個騙子,更不想用花言巧語去哄你,這是真實存在的。”
蘇苗苗瞧著他:“那你1
“你聽我說完。”桂孟軍擺手打斷道:“女人看待問題的方式,可能和男人是不太一樣的。你或許會覺得我們之間的感情,摻雜了其它因素,那就變得不純粹了,但對於我來說,這反而是一種人品爆發的幸運。我很愛你,能娶你,又可以增強我們的事業,那這不是一件好事嗎?”
蘇苗苗聽到這話,也陷入了沉思。
桂孟軍站起身,背手看向四周,聲音沙啞地問道:“苗苗,桂家走到今天這個階段,其實早都不缺錢了,也不缺所謂的社會地位了,要論物資層面的滿足,或許我們比一些掌權者過得還滋潤。哪天心情好了,我想買一架私人飛機,那分分鐘就可以辦到,但掌權者不見得敢。可你知道,為什麼我的財富已經自由了,但依然還要這麼累的做下去嗎?甚至還幾次差點丟了命1
“退不了?”蘇苗苗回。
“有一部分原因,但不絕對。”桂孟軍笑了笑:“我說出來的理由,你可能會覺得太大太空,甚至認為我是在裝,但我還是想坦誠地告訴你,我這一輩子是想為家鄉做一些事情的。我的偶像是浦總督,雖然他他也犯過很多錯誤,但我依然敬佩他。我的家鄉曾經開滿了罌粟花,貧窮落後,內戰不斷,紀元年後,資源匱乏,我們的動蕩更甚。跟著五區,他們拿我們當炮灰,河內一批批青壯年,都走上了戰場,出了國門,就再也沒有回來過,而他們的生命換來的只是勉強夠維持生活的物資。往後走,我們投靠了華區,但雙方依然是依附關系。老三角曾經幾次向聯合政府遞交成立大區申請,也都被駁回了,我們到現在也從沒有被誰正式認可過。”
蘇苗苗聽著這些話,眼神有點發呆,她似乎很難接受,這些話是從一位無利不起早的政商口中說出來的。
“我們這一代人,是要承接民族重任的。一統了,不打仗了,就要發展,就要抱緊華區的大腿,為家鄉積蓄能量。”桂孟軍再次點了一根煙:“底子打好了,我們下一代人才不會被人瞧不起,不會被人欺負,才會得到認可。這就是為什麼,當初我很願意接受軍備生意這個活的原因。它能給家鄉帶來經濟上的提升,也能增強我們和華區方面的關系。如果龍城這條賽道真的被打通了,或許河內還會變成向外輸送物資貿易的重要渠道,為此我願意拼一把,願意試一試。”
蘇苗苗看著臉色極為認真的桂孟軍,由衷地回應道:“我從來沒想過,你是這樣看待生意的。”
“或許我從小家境就相對比較優越吧,呵呵。”桂孟軍咧嘴一笑:“人吃飽了,過好了,或許也就有資本談一談理想了。”
蘇苗苗緩緩點頭,心中是認可桂孟軍的說法的。
桂孟軍伸手抓住苗苗的小手,眼眸深情地看著她:“這就是除了感情之外,最真實的其它因素,但我也必須告訴你,我愛你,很想和你結婚。”
蘇苗苗凝望著他:“我相信。”
“蘇叔對我有看法,我能理解。”桂孟軍極為認真地說道:“但我向他保證,只要我活著,就沒人能再傷害你1
蘇苗苗緩緩張開雙臂,伸手抱住了他:“我去和我父親談一次,我會說服他的。”
醫院內。
蘇天北看了一眼手表,很不放心地走到了天御身邊,伸手捅了捅他的肋骨:“六子,你說苗苗不會喝多了,被人家沒買票先上車了吧?這都幾點了,她還不回來?”
蘇天御一怔:“我發現,你真特麼操心不見老!她都多大了,這點分寸還沒有嗎?除非她願意,不然就以桂孟軍那兩下子,他要敢霸王硬上弓,那我三姐絕對讓他明白,什麼叫溫柔一剪梅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