充滿清香氣味的樹干,已經被鮮血浸紅。周賢被一把軍刺釘在樹上,胸腔完全穿透,整個人一動也不能動。
“……呵呵,你們真牛b,連戰錘都買得動。”周賢嘴角滴著血:“老安,我小看你了,你真的是華區的人。”
安澤城冷眼瞧著他:“我不是,也沒人去收買戰錘。”
周賢愣了愣,突然大笑:“哈哈,那我就明白了……!諷刺啊,我這一刀不是敵人捅的,而是我最好的朋友捅的。也對,只有他和薛平安能很穩地穿一條褲子。想不到啊,小康,一點分歧而已,你卻想殺我!”
安澤城沒有回應。
周賢的後腦仰靠著樹干:“薛平安家人,被你放了?”
“對,我答應他會放人。”安澤城爽快點頭:“不是我聯系的他,是他聯系的我。”
周賢聽到這話,心如死灰。
“我本來想把你帶回去,在跟兵團司令部拉扯一下,但你的朋友,下手比我快啊!”安澤城伸手手掌,話語簡潔地問道:“周賢,你還有話說嗎?”
“你想聽什麼?!”周賢絕望地笑著:“安澤城,你不會想聽我跟你求饒吧?你覺得周家的子弟,會向你磕頭嗎?啊?!”
“我真不知道你們的優越感是怎麼培養出來的。”安澤城接過一把軍工鏟,伸手指著周賢的胸口說道:“打,當初是你們周家要打,南滬戰敗,埋屍十幾萬;走,當初是你們周家喊的口號,但幾百萬人上了船,你爺爺卻懦弱地自殺在了糞坑裡。他把跟隨周系的所有將領和士兵全部拋棄了!他死之後,我派系的人才多如牛毛,但你周家卻妄想延續統治,傾其全部資源,也要扶你這樣的阿鬥上台。你有什麼用?!薛平安這種貨色都敢跳起來背刺你,你也配得上別人叫你一聲領袖嘛?!今日你兵圍巴拿城的聲勢,調動的所有資源,你以為是你的能力爭取來的嗎?那踏馬是獨立戰場上,一片片倒下的華人,為你爭取來的!你有什麼資格在我面前裝硬骨頭?!我的將星是打出來的,你的呢?你繼承都不夠格!”
周賢聽到這話,徹底破防:“安澤城,你個兩面插刀的政客,你是不會有好下場的!”
“話說完了,老子在管你借一樣東西。不為別的,我就要空投給老許,告訴告訴他,什麼幾把皇權貴胄,他只要敢動我家裡人,我一定弄死他!”安澤城怒吼一聲,雙手合握軍工鏟,斜著就劈了下去。
“咕咚!”
脖子斷裂,人頭落地。
“把他的腦袋發回華府。”安澤城扔掉兵工鏟,立馬衝著余明遠說道:“你們全部撤退,剩下的事,不用管了。”
“好,姑父。”余明遠點頭。
安澤城立馬帶兵向山下走去。
正如安澤城所說的那樣,周家幾代人,歷經百年的輝煌,在這一刻徹底被終結。
周賢自從懂事起,就被培養成了家族的接班人,他腦中一直被灌輸的思想就是,你是家族的希望,你一定要光復家族的榮耀,重回巔峰。
當大量資源給到周賢,他感受到的不是權力帶來的快感,而是如履薄冰,宛若走鋼絲一般的壓力。他的政治理念太過功利化,他做事的目標也太過明確,明確到為此可以犧牲一切。
所以,他生命終結時,是異常孤獨的。連薛平安在走投無路之時,都有幾百個兄弟願意跟著他,但周賢卻沒有。
憶往昔,周興禮在大災難來臨時,帶著家族一路崛起,也曾用指尖碰觸過那至高的權力。
看今朝,百余年的時光過去,周氏家族三起三落,最終被寄予厚望的子孫,卻倒在了山間的水坑裡……
一個輪回過去了,一個時代也過去了。
……
余明遠帶兵撤退,安澤城返回直升機,直接通知自己的參謀部:“用最快的速度,給我搞懂巴拿城的戰場局勢,拿出可靠方案。馬上,立刻!”
五分鐘後。
戰錘佣兵集團的指揮部內,魯梅尼親自撥通了華人兵團許副司令的電話。
“喂?”
“很抱歉將軍,亞德縣藏有大量敵軍,周賢長官率領我部一個營,在營救人質的過程中,遭受到了圍攻。”魯梅尼聲音悲痛地說道:“雙方激戰二十分鐘後,我方支援部隊已經趕到交戰地點,並成功逼退敵軍,但不幸的是,周賢長官已經戰死。”
許副司令聽到這話,徹底懵了。
“在行動開始之前,我和我的參謀部,曾幾次勸阻周賢長官不要以身涉險,但他為了營救您的兒子,依舊堅持要親自前往。”魯梅尼狡猾無比地說道:“他……他太想救回您的兒子了!”
一句話,把許副司令剛要罵人的話給噎了回去。
你能說什麼呢?
罵魯梅尼嘛?人家都提前告訴周賢了,讓他不要去了,但他還非得要往前湊,那死了怨誰呢?
罵周賢嗎?人都死了,你罵他有什麼用,更何況人家還是為了救你兒子去的。
罵支援不利嗎?可罵急眼了怎麼辦呢?人家掉頭從巴拿城返回,或者干脆擺爛,那周賢留下的這個爛攤子,又由誰去收拾呢?!
許副司令這個老油條,腦中快速衡量過利弊後,聲音沙啞地說道:“魯梅尼將軍,請你無論如何都要全力增援巴拿城,那裡丟了,就一敗塗地了!至於誰來接手周賢的工作,我們馬上通知你。”
“是的,我們一定血戰巴拿城!”魯梅尼底氣十足地回了一句。
三分鐘後。
華人兵團高層召開視頻會議。
不到十分鐘後,正在往營帳外面走的康鼎煌接到了許副司令的電話:“喂,領導!”
“經兵團司令部研究決定,現正式任命你為巴拿城戰役的前沿總指揮。”許副司令語速極快地說道:“小康,那邊的情況除了周賢,就只有你最了解了,你要接過這個重擔啊!”
“是,保證完成任務!”
“還有……!”許副司令把話說了一半。
“您放心,我一定救回許洲和朱朋。”
“拜托了!”許副司令語氣真摯地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