殯儀館內。
老黑將車停到了主樓側面的一個垃圾桶附近,他觀察了一下,這裡正好能看到大院全貌,並且攝像頭也拍不清楚。
躲避攝像頭的目的,並不是為了防止車被錄到,因為這東西用完之後,肯定就要棄了,所以他怕的是自己在車旁邊活動,會被拍得很清楚。
一行三人坐在車裡,靜靜等待了起來。
主樓殯葬告別廳內,和尚法師們正在念經,超度昨晚剛被縫上的薛寶萊。
沙皮見薛平安正在為自己兒子送別,也就沒有馬上進入正廳,只在外面像征性地鞠了個躬,靜靜等待。
過了十幾分鐘,法事結束,薛平安的馬仔開始焚燒祭祀品的時候,薛平安才擦了擦眼角,邁步走了出來。
“你們跟我來吧。”薛平安衝著沙皮招呼了一句,轉身指了指旁邊的家屬休息室。
沙皮點頭哈腰地跟了進去,順手關上門,輕聲說道:“今晚就動手。”
“行。”薛平安點頭:“我的人怎麼進去?”
“你讓他們到了,給我打個電話,我接你們。”沙皮輕聲回道:“今晚家族開會,老頭子叫了很多人,內外都有安保,得我親自帶你們進院。”
薛平安掏出了煙盒:“有官方的人嗎?”
“沒有,家族內部會議。”沙皮低聲回道:“完事了,雄哥會走,我告訴你們老頭子在哪間房,你們干完就跑。”
“屎盆子會不會扣到我們頭上?”薛平安問。
“不會,老頭子死了,雄哥會找警務部門的關系,說是龍城余明遠,蘇天御那幫人,因自己在岸上被截的事,所以才找人報復,誤殺了老頭子。”沙皮話語詳盡地說道:“上下都安排完了,泰家的關系也會介入,鍋絕對不會扣在你們頭上。”
“好,弄完喪事,我派人過去。”薛平安點頭。
“五點多開飯,你們六點多過去就行,人多,我好辦事兒。”
“那就這樣,薛先生?!”
“嗯!”薛平安心情低落,也不太想多說什麼。
二人溝通完具體計劃後,沙皮立即帶人離去。而他走的時候,並沒有注意到,走廊內烏泱泱的人群中,有一個身材瘦小的中年,一直在盯著他,以及剛才他和薛平安談話的房間。
大概過了二十分鐘後。
薛寶萊的屍體直接從告別廳的通道,送到了後側的火化樓。
當大爐子打開的那一刻,薛寶萊的屍體被送進去之時,薛平安再也控制不住情緒:“兒啊!!!爸,沒照顧好你啊……!”
撕心裂肺的哭聲響徹,旁邊的馬仔見老大都這樣了,也都跟著嚎起來了。
“寶萊哥啊,你安心走吧,我們會照顧好薛叔的!”
“寶萊啊,你在下面可好好的啊,早點托生!”
“……!”
哭喊聲此起彼伏,薛寶萊被送進爐子,直接火化。
……
火葬場外。
瘦小的中年拽開面包車門,彎腰坐了上去,抬頭衝著老黑說道:“桂家的人應該來了,在休息室裡跟薛平安聊了一會。”
“幾個人?”老黑問。
“進屋跟薛平安談的就一個。”
“……!”老黑斟酌半晌:“是照片上的人嗎?”
“不是。”瘦弱中年搖頭回道:“但據我觀察,應該就是桂家的人。薛平安身邊的馬仔,我都認熟了,那個人沒出現過,而且談完就走了。”
老黑聞聲拿起電話,撥通了蘇天御的號碼。
“喂?”
“……桂家的人好像來這邊了,跟薛平安見了一面,談的啥,我們不清楚,聊完就走了。”老黑如實彙報道。
“剛才雇主給我打電話,說桂家今天晚上開大會,可能會逼宮。”蘇天御也剛接完炮哥電話:“瑪德,薛家今晚會不會有動作啊。”
“那你什麼意思?”老黑問。
蘇天御斟酌半晌:“你扔倆人在火葬場,剩下的去桂家盯著,看看有啥情況沒。”
“好,我馬上安排。”老黑點頭。
“有消息隨時打電話。”
說完,二人結束了通話。
……
下午四點多鐘。
小雙牛島上,景言背手衝著尤一凡說道:“桂家那邊今晚就會有動靜。”
“這麼急啊?”尤一凡驚訝地回道:“我以為得開完展會呢。”
“桂家跟咱合作的那幫人,覺得老頭子有察覺了,想提前動手。”景言低聲說道:“他們干完,我們拿到名額,馬上就回龍城。”
“行。”尤一凡回。
“我告訴你,薛平安是想給兒子報仇的,而蘇天御,余明遠活著,對你我都沒有好處。”景言扭頭看了一眼四周,壓低聲音說道:“我們得給薛家行點方便,弄了他們。”
“我沒意見。”尤一凡臉色陰沉地說道:“只不過,你告訴薛平安,讓他這次把事辦得穩一點。”
與此同時。
桂家別苑內,桂孟雄站在後廳,低聲衝著沙皮吩咐道:“今天人來的不少,咱得防著老頭子有准備,別讓他先動手,給咱弄了。你去外面盯著點,不要在屋裡瞎晃悠。”
“明白!”沙皮點頭。
……
四點四十分左右。
老黑和光頭開著面包車,趕到了桂家別苑的正門前。
副駕駛上,老黑舔著嘴唇,拿著電話問道:“薛平安還在嗎?”
“在,撿骨呢,踏馬的,連骨頭渣子都鏟出來了。”留下監視薛平安的兄弟,輕聲回了一句。
“行,你盯穩了。”老黑回了一句,直接掛斷手機。
光頭開著車,扭頭問道:“咱怎麼辦?”
“這車在火葬場漏一天了,別在面上晃悠了。你把車開個胡同裡,咱倆下去蹲。”老黑扭頭掃了一眼四周:“讓小洲也開車過來,我感覺今晚的點,會在這個別墅。”
“好嘞!”光頭應了一聲,開車路過桂家正門口,減速轉彎就要進旁邊的胡同。
“嘭!”
就在這時,面包車尾的窗戶突然被拍了一下。
老黑猛然回頭,見到一名染著藍色頭發的男子,身體背對著超市方向,嘴上叼著煙,急匆匆地走了過來。
“瑪德,啥情況?!”老黑之前挪車的時候,並沒有見過這個藍頭發,所以沒認出來他。
光頭也很緊張,左手握著方向盤,右手不自覺地放在了腰上。
“停車!”藍頭發在外面喊了一句。
老黑掃了一眼四周,見桂家門口人流湧動,而藍頭發又自己一個人,所以立馬拍了一下光頭的大腿:“停下,看他是干啥的。”
面包車停滯,老黑降下車窗,露出自己的大光頭,笑著問道:“怎麼了,哥……?”
“啪!”
老黑還沒等說完話,藍頭發一巴掌就拍在了他锃亮的腦瓜子上:“是不是傻,啊?誰讓你這麼早來的?!”
老黑被打得禿腦锃亮泛紅,目光迷茫地看著他,一時間懵了。
藍頭發不是別人,正是出來盯著周邊的沙皮。他有些慌張地掃了一眼四周,抬臂再次掄了巴掌。
“啪!”
清脆的響聲泛起,老黑被打得腦袋明顯晃了一下。
“瑪德,我不告訴你們五點之後來嗎?這特麼還沒開飯呢,你們在這兒晃悠什麼?被人看出來怎麼辦?!”沙皮站在車外,很謹慎地喝罵道:“還剃個光頭,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蹲點的啊?!”
老黑斜眼看著對方:“你踏馬誰啊?!”
“我是你爸!踏馬的,真不專業!”沙皮惡狠狠地罵道:“我在火葬場見過你,你說我是誰?!”
“啪!”
沙皮上去就是一巴掌:“看什麼啊?倒車!”
正駕駛上,光頭中年懵逼地看著老黑:“要……倒……倒車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