駐軍司令部裡,譚恆強找到安澤城,對顧佰順“鐵血清理”政策,表達了極度的不滿。
老譚的憤怒是有原因的,從槍響的那一刻開始,這場仗就已經不只是老黎團隊的問題,他也不再是那個作壁上觀的旁觀者,而是局中人。如果輸了的話,可是要傾家蕩產,賠上一家老小的性命的。
譚恆強心裡也清楚,內部稽查必須要搞,但怎麼搞,什麼時候,該用多大力,這些都是問題,非常講究火候和技巧!
駐軍這邊有問題,他也心知肚明。因為一區那邊的金錢攻勢,加上內部有很多人對這次戰爭的不看好,有異樣的聲音是肯定的。
但是現在顧佰順來了個一刀切,不但武裝鎮壓了稽查部,又導致一整個後勤團幾乎癱瘓了,搞的內部反對的聲音非常大,很多人都在表達著抗議與不滿。
種種事情都壓了上來,老譚不可能不發火。
安澤城看著怒氣衝衝的老譚,也理解他的難處,所以就此事進行了長時間的溝通。
倆人聊了半個小時,譚恆強不在糾結這個問題,只回了一句話:“顧佰順是你的人可以,但如果不是你的人,他能把龍城內部徹底攪碎!!權利過重啊!老安!”
……
與此同時,龍城行政大樓。
市長辦公室裡,李源坐在黎明笙對面,低聲說道:“領導,我來跟您彙報一下……”
李源跟他的彙報著顧佰順這邊的工作進度,說了整整差不多有半個小時左右。
黎明笙聽到全統局昨天晚上的動作,以及審訊室內已經關都關不下的那些涉案人員,也不免有些膽戰心驚。
看見領導面色不太好看,李源猶豫了一下,還是輕聲補充了一句:“涉案的直系人員,各界高層,被抓捕的已經有五六百人了,全統局那邊還要對他們進行甄別審訊,同時,還要繼續擴充一部分區域進行,加大提審力度……我感覺,顧局沒有收手的意思。”
黎明笙眉頭緊鎖,想了很久,拿起了電話,准備親自撥通顧佰順的電話。
“滴滴滴……”
但只按下了幾個鍵,黎明笙停頓了一下,表情略顯糾結。
其實他心裡也清楚,這五六百人,和福崗區出事的那五六百人不太一樣。這些人不見得都是造反人員,不然也不會對他們進行甄別審訊。
最重要的是,這些人是行政派系內部的一些核心骨干力量。別看只是五六百人,但他們代表著很多勢力,很多家族,是跟龍城的行政機構有著千絲萬縷的聯系的。
顧佰順之前是跟自己說過,如果讓他來做這件事,過程會很血腥……只是沒想到,會血腥到如此程度。
黎明笙沉思許久,嘆了口氣,最後把話筒輕輕放了回去。
黎明笙插著手,坐在那裡思考了許久,終於扭頭對他說道:“算了,先看看吧。這兩天內,來行政大廳找我的人,全部攔住。就明著告訴他們,談工作可以,求情就免了。”
李源聽完,點了點頭:“好的,我知道了。”
……
次日早上八點多鐘,全統局大樓。
整個全統局又是加了一夜的班,眾人忙得焦頭爛額。顧佰順本人近期更是沒有回過家,吃住都在單位解決。
此時,顧佰順坐在辦公室裡,喝著咖啡,看著一大堆整理過後的資料,就聽見房門被人敲響。
“咚咚咚!”
顧佰順頭也不抬地喊道:“進!”
“吱嘎——”
房門被推開,情報科的小張邁步進來,面色有些猶豫地說道:“顧局,有點事……”
顧佰順這才抬起頭來,看了他一眼問道:“怎麼了?”
小張停頓了一下,輕聲說道:“您家……被人打砸了兩三次……還有人縱火,把旁邊的房屋都給點著了。”
“你說什麼?”
顧佰順聞言直接站了起來,攥緊了拳頭。
小張趕忙說道:“火現在已經滅了,不過人還沒有抓到,我們正在調監控進行排查。根據初步結果推斷,是凌晨的時候做的。”
顧佰順聽到這話,先是怔了一下,緊跟著立馬反應了過來。
他牙關緊咬,扭頭衝小張說道:“給我從咱們自己的行動隊裡抽調出幾名隊員,外勤的就行,幫我辦件事!”
小張問道:“辦什麼事?”
顧佰順心細如發地回道:“讓他們去我家墓地待一段時間,我單獨給他們發獎金。”
小張一想就明白了,立刻點頭道:“好,我馬上去安排。”
說著,小張快步離開了辦公室。
這種事不是什麼人都能干的啊,內部壓力如此巨大,這讓鬼神不懼的小顧也擔心起來,自己家的祖墳會不會被刨!
坐回到椅子上,顧佰順輕輕揉著眉心,臉上多了一絲說不出的疲憊感。
就在這時候,窗外突然傳來一陣嘈雜的喊聲。
“龍城叛徒!嚴懲顧佰順!”
“借機清理其他派系!顧佰順借刀殺人!”
“血腥劊子手,罪惡滔天!”
顧佰順眉頭緊皺,起身走到了窗戶邊上,伸手輕輕扒開窗簾,往下望了一眼。
全統局樓下,停著不少價值不菲的汽車。同時,下面聚集著差不多一二百人,正大聲呼喊咒罵。
這些人還越聚越多,喊聲也越來越響。
其中有一些面孔,顧佰順有些熟悉,認出是那些涉案人員的家屬。
他們氣勢洶洶,不依不饒。門口負責看守的警衛,已經跟他們互相推搡了起來。
顧佰順停頓一下,轉身回到自己的辦公桌前繼續工作。
大概到了中午的時候,外面的人越來越多,已經差不多有四五百人的規模。每隔一會兒,就會爆發出激烈的喊聲,惹得周邊的一些民眾也駐足觀看。
……
龍城邊境線,一區前線鎮壓基地。
康鼎煌坐在臨時給他准備出來的辦公室裡,看著從龍城那邊傳回來的一段視頻,正思索著什麼。
過了一會兒,辦公室門被輕輕推開,呂振邁步走了進來。
“你看看這個。”
康鼎煌看見他,直接把電腦轉了一下,把裡面的視頻播放了一遍。畫面裡,正是全統局門前正在人群抗議的景像,噪雜的喊聲充斥著整間辦公室。
呂振掃了一眼,不由得露出笑容:“這個顧佰順,果然引起眾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