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早。
顧佰順早早吃過了飯後,就坐在自家客廳內,給碼工總協會的副會長章明打了個電話。
“喂,佰順啊!”
“章叔,您忙著呢嗎?”顧佰順禮貌的問道。
“在協會呢,怎麼了,有事嗎?”
“是,我有點事情想跟您說。”
“行,那你過來吧。”章明輕聲回道:“我在總協會等你!”
二人結束通話,顧佰順立即拿起一個黑皮箱,邁步走出了家門。
……
今日,天空放晴,萬裡無雲,街道上人群湧動,看著熱鬧非凡。
顧佰順開著車趕到了碼工總協會,去了章明的辦公室。他進屋的時候,長老會的老何等人也在,他們有幾人嘴上都纏沾著紗布,身上有明顯外傷。
看來魏相佐這個人還是能做到言出必踐的,說剁嘴,真就剁嘴了。
顧佰順見這麼多長輩在場,也就沒有說話,衝著眾人打了聲招呼,就坐在了邊角處。
室內,老何罵罵咧咧的說道:“魏相佐太不像話了!先不說老顧就是他聯合余家弄死的,光是搞閘南內鬥,毆打我們這個事,那就過不去!自從碼工協會成立以來,下面的人,誰特麼敢動我們長老會……這樣干還沒有規矩了?”
“是啊,他要當閘南一把,我第一個不答應!”
“找關系,在監獄裡判死他!”
“……!”
長老會的人死抱一團,統一向不在場的魏相佐開炮。
副會長章明只寒暄著說一些場面話,安慰大家,但卻一直沒有給出什麼承諾。
顧佰順坐在一旁,也不插不上什麼話,只靜靜聽著。
老何見章明沒啥反應,立馬又衝顧佰順問了一句:“小順,讓你說,你能同意魏相佐當幫帶嗎?!可是他弄死你父親的。”
顧佰順眼神黯淡,停頓一下回道;“我……我不太懂這些事,你們大家替我做主就好了,我聽你們的。”
“你看,小順也說聽我們的吧,我跟你說老章,等總會長回來,你必須帶頭說這事!”
長老會的人磨磨唧唧的又和章明交談了幾句,逼著他頻繁表態後,才一同離去。
送走眾人後,章明彎腰坐在了沙發上,倒著茶水,笑呵呵的看著顧栢順問道:“佰順啊,你怎麼看這個事啊?”
顧栢順眨了眨眼睛:“我相信魏哥,我支持他當幫帶!”
章明聽到這個回答,明顯怔了一下:“佰順啊,外面現在可都在傳,是魏相佐和余家合謀,害的你父親!你支持他,我有點不太理解啊。”
“我說了,我相信魏哥不是那樣的人,而且徐虎之前威脅過我們。”顧佰順心機很淺,憨了吧唧的回道:“他之前,還管我媽要錢來著。”
“要錢?”章明皺眉問道:“要什麼錢?”
“就要我爸生前攢的那點財產唄。”顧佰順並沒有避諱自家財產的話題,而是很直白的回了一句。
“唉,老顧沒了,你們娘倆是挺難的。”章明將茶水推給顧佰順,再次問道:“不過你真的支持魏相佐嗎?”
“嗯,我支持他。”顧佰順立即回道:“我相信魏哥的人品。”
章明緩緩點頭:“那你願意在總會長回來後,在會上說這個事兒嗎?”
“我願意啊!”顧佰順目光清澈的回道:“我可以說這話。”
“行。”章明喝了口茶水:“那我知道了。哎,對了,你找我就是要說這個嗎?”
“除了支持魏哥外,我……我還想……!”顧佰順有些拘謹的將黑色皮箱從桌下推了過去:“章叔,我也不會說什麼!但我爸活著的時候,經常和我念道,說你倆是好朋友,好兄弟,從大遷移時期就一塊做事了。所以,我求您,今後還要多照顧照顧我們家。”
“你這是……!”章明有些意外。
“……這是我爸活著的時候,在別人手裡買的一套花瓶,是當時沈系軍閥被消滅時,川軍打進九區,從馮成章家裡抄出來的,後流落在外了。”顧佰順低聲說道:“我爸說您也喜歡這些東西,我就拿出來,送給你了。”
“哎呦,你可千萬別搞這些事兒。”章明立即擺手:“我這麼大歲數了,能收你的東西嗎?聽話,趕緊拿回去!還有,不管你張沒張嘴,我以後都會照顧你們家的,放心吧,有我在,沒人敢瞎鬧騰!”
“章叔,您還是收下吧……!”
“不行,這絕對不行,趕緊拿回去哈,我去市裡開會了。”章明扔下一句,就站起了身。
……
十幾分鐘後,顧佰順離開總協會,剛要上車。
“哎,等會,佰順!”章明的秘書突然追了出來。
顧佰順回頭:“怎麼了,哥!”
“上車說!”章明的秘書上了車,關上了車門,衝著一臉茫然的顧佰順問道:“要給你章叔送禮啊?”
“是啊,我都帶出來了,但他不收啊!”
“你啊,你就是沒有社會經驗!”秘書無語的回道:“你拎著箱子進的他辦公室,那麼多人看著,你章叔能要嗎?”
“啊!我忘了,我以為……!”
“哎呦,你就是上學上太多了,沒有社會閱歷。”秘書低聲回道:“其實,你章叔非常喜歡古董!”
“啊,那我回頭在給他送去!”顧佰順立即笑著回道。
秘書崩潰的看著他;“你是不是傻啊?!我呢?我下來是干啥的啊!非得要說明白了嗎?”
“啊啊啊啊,對對對!”顧佰順這才反應了過來,伸手將箱子遞了過去:“您替我帶給章叔吧!”
半小時後,章明坐在辦公室內,看著一對花瓶,突然笑著說了一句:“龍口區,一個幫帶死了,一個坐堂進去了。缺個人啊!”
秘書一時間沒懂:“您想在龍口區插個旗嗎?”
章明抬頭看向他:“你覺得花瓶咋樣?”
秘書怔住。
……
市警務署的提審問訊監室內,此刻已經徹底滿員了,有很多級別不夠的,直接就扔到了倉庫了暫時關押。
陸豐坐在自己的監室內,哼著小曲,正跟看管他的警員一塊看著電視節目。
走廊內,一陣腳步聲響起,剛剛被提審完的李洪澤,正好從辦公區那邊走了回來。
陸豐一抬頭就看向了對方,而李洪澤轉身之時,也見到了他。
二人對視半晌,火花四濺!
李洪澤看著這個逼,暗自咬了咬牙,邁步站在了監室門口,低聲問道:“我踏馬就不明白了?!你是咋進來的呢?!杜勝明在桐林橋跑了,李興在現場也跑了,這倆在中心的人,都啥事沒有,你踏馬一個在外圍晃蕩的人,怎麼還能出事呢?”
陸豐立馬起身來到欄杆門口,皺眉問道:“……我也納悶了,你是咋進來的呢?他倆都跑了,你怎麼……!”
“你踏馬要不進來,我能進來嗎?!”李洪澤咬著鋼牙:“你是不是演我啊?!”
“我演你啥了?我特麼進來了,啥都沒說啊,會長!”陸豐回。
李洪澤指了指自己的太陽穴:“你最好動點腦子!不要瞎說話!”
“我肯定不瞎說話啊!我和你不一樣,我沒大多事兒,就是襲警了。”陸豐低聲回道:“我最多一個刑拘!你呢?你是犯了啥罪了!”
李洪澤被王道林抓的時候,心態都沒有爆炸,但此刻聽到陸豐的回話,突然暴怒的罵道:“我可去尼瑪的吧!!你拿話整我是吧?你記住了,老子要判十年,你最少判八年!”
“你要這麼說的話,我可全撂了!”陸豐立即回道:“我本來就是自首,我可以刑拘轉污點證人……!”
“我曹尼瑪!”李洪澤伸手就掐住了陸豐的脖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