遠遠的，蘇寒感受到了些許復雜的目光。
那是聖域柳家的人。
柳傳楓，便是聖域柳家，在上等星域分部的，真正幕後掌舵人。
他很少出現在人前，卻是切切實實的頂級古神境強者。
最重要的是，他是柳家的嫡系，身上流淌著柳家最正宗的血脈。
如果說，蘇寒只是單純的鳳凰宗宗主，柳傳楓自然對他不會有任何感覺，哪怕他是曾經的妖龍古帝。
可事實上，並不僅僅如此。
除了這些之外，蘇寒曾經還是柳家的女婿！
那位風華絕代的大小姐，為追隨蘇寒，哪怕遭受家族追擊，也沒有任何要退讓的念頭。
為此，柳家與柳青瑤決裂，與蘇寒決裂！
後來蘇寒漸漸崛起，柳家本打算接受他，可誰曾想到，柳青瑤忽然隕落！
新仇舊恨加起來，讓蘇寒，徹底成為了柳家的敵人。
而實際上，當時的蘇寒非常清楚，柳家不是什麼勢利眼，實在是他們在蘇寒的身上，看不到任何亮點。
堂堂三聖家族之一的大小姐，柳家上下都是極其溺愛，他們豈會容許柳青瑤跟著蘇寒？
蘇寒當時雖然是聖境，可對柳家來說，跟個普通修士並沒有什麼兩樣。
聖域何其危險！
他蘇寒，拿什麼來保護柳青瑤？
站在不同的角度，對此事的看法也是不同。
對蘇寒來說，當時的柳家就是瞧不起自己。
而對柳家來說，他們並沒有瞧不起蘇寒，但他們不會容許，柳青瑤跟著蘇寒吃苦受難。
她有極其優越的生活可以享受，憑什麼要跟著你喝西北風？
你要是真能保護的了她也行，可最後的結果就是——
你蘇寒成為了主宰境，可柳青瑤卻是死了！！！
蘇寒要怎麼來解釋？他還有什麼資格來解釋？
柳家發誓，若非當時蘇寒修為太高，拿他無可奈何，一定會將其撕成碎片！
這是仇怨，真正的仇怨！
哪怕蘇寒重生一世，這份仇怨，也延伸到了如今。
或許，就只有蘇寒的大舅子柳天元，才是整個柳家上下，唯一理解他的那個人。
柳傳楓，貴為柳家在上等星域的掌舵者，卻是沒有資格去痛恨蘇寒。
因為那個時候，他都還沒有出生。
所以，此刻看到蘇寒，他的目光只是復雜。
而關於柳青瑤和蘇寒的事情，柳家很多人也都知道，這並不是什麼秘密。
因此，在柳傳楓望著蘇寒的時候，柳家其他人，也都在看著蘇寒。
那種目光，蘇寒感受的清清楚楚。
他轉頭看向柳家，目光最終停留在了柳傳楓的身上。
沒有交流，只是輕輕點頭。
柳傳楓即便是巔峰古神境強者，此刻也不免愣了愣。
他有些慌，不知該不該理會蘇寒。
“孽緣啊！”
最終，柳傳楓收回了目光，似是不認識蘇寒一般。
他心中，有些為柳青瑤感到不值。
大小姐付出了一切，甚至包括自己的生命，最終成就了眼下這位妖龍古帝。
可結果呢？
蘇寒隕落，重生一世，依舊活的逍遙自在。
他沒本事讓柳青瑤重生，卻有本事讓自己重生。
當年柳青瑤對他的付出，他必然都已經拋在了腦後。
不然的話，他能有這麼多的妻子？
當年所說，此生只愛，此生只娶柳青瑤一人，難道都是放屁不成？！
鬼話而已，全部都是鬼話而已啊！
……
柳傳楓如何想的，蘇寒大致也能猜到。
恰巧，此刻的唐憶，也正在看著自己。
兩者目光觸碰的那一剎那，蘇寒心髒狠狠一顫，竟有些躲閃。
而唐憶，則是嘴角兒掀開，綻放出了最美麗的笑容。
“那是柳家的人嗎？”她輕聲傳音。
“嗯。”
蘇寒點頭，旋即又道：“你別多想，我……”
“好了。”
唐憶的聲音很輕柔，將蘇寒給打斷：“我能感覺到，只要我達到聖境之時，光明熾天使的靈魂就可以融合了。到那時，我的靈魂強度，便可以支撐青瑤姐姐徹底蘇醒。”
蘇寒狠狠震動，卻又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他能說什麼？
不要柳青瑤了，只要你唐憶？
這可能嗎？
又或者說，你們兩個的靈魂，一定會安全分離，你還是你，她還是她？
這又可能嗎？
靈魂不是肉體，一道靈魂分割成兩道，便是主宰境之時的蘇寒，都做不到！
最大的可能性，就是一人生，一人滅。
而唐憶，作為兩道靈魂的承載者，顯然對此事非常清楚。
“你放心，我能接受的。”
唐憶微笑當中，抓住蘇寒的手。
掌心傳來的溫度，讓蘇寒的心髒，忽然有種被撕裂的疼痛感。
人最大的恐懼，不是知道自己會死，而是知道，自己會什麼時候死。
臨死之前的任何一天、一分、一秒……
臨死之前的任何不舍、留戀、恐懼……
都會化作痛苦和煎熬，時時刻刻的折磨著自己。
而此刻的唐憶，就是這樣。
可明明承受了這麼多，她依舊還是在努力的修煉，努力讓自己的靈魂強度增加。
她，為的是什麼？
“我曾傷害過青瑤，難道這一世，還要傷害唐憶？”
蘇寒心中瘋狂搖頭：“不，不能這樣，絕對不能這樣！此番結束之後，我一定要盡最大的努力，找到能讓靈魂安全分割的方法和物品。青瑤可以回來，唐憶也絕不能死！”
“轟隆！”
就在此刻，一道巨大的轟鳴聲，忽然打斷了蘇寒的思緒。
有一道璀璨至極的光芒，似乎連登天梯都要壓下一般，從某一處空間綻放而開。
並沒有多余的動靜出現，那光芒形成了一道身影，最終漸漸的展現在了眾人眼前。
“師尊！”
秦昀第一個開口，興奮的朝對方衝了過去。
而她的開口，也讓眾人知道了來者的身份。
眾神殿三神之一，太古妖神！
相比起雲王府主，太古妖神這位傳世已久的恐怖存在，才稱得上，真正的人族天花板！
不是說雲王府主比他弱，而是說，‘太古妖神’這四個字，早就已經深入人心。
不僅人族修士，連妖魔一族，對其都極其忌憚。
然而，還沒等妖魔一族多想，更讓他們忌憚的存在……出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