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六合慘然的笑著,笑得是那般的自嘲:“我是真沒想到啊,到頭來,是你給我帶來的傷害最深,是你親手把清舞從我身邊送走的,你知不知道她對我來說有多麼的重要?沒有她,我活著還有什麼意義?”
“渾賬東西,你在說什麼渾賬話?沈清舞只是走了,又不是死了,你何必那麼絕望?這又不是什麼生死離別!”奴修聽不下去了,怒斥道:“陳六合,你就是這點心志嗎?如果是這樣,真的是令老夫太失望了!”
“失望?”陳六合冷笑了起來,盯著龍神道:“這個滅頂之災,是他帶給我的,是我最尊敬的人,是我的老師,是一直被我當做燈塔與偶像的人!”
龍神凝目,盯著陳六合說道:“所以呢?你打算怎麼辦?對我動手?報復我?殺了我?”
陳六合沒有說話,只是死死的瞪著龍神,他滿腔的怒火洶湧燃燒著,他想要宣泄,可是,想讓他對那個老人大打出手?他真的做不出來那樣的事情。
別說他壓根就不是這個老人的對手,即便是,他也絕不會動這個老人一根頭發。
陳六合凄慘的笑著,臉色蒼白的他就像是丟掉了魂一般:“哈哈,我突然發現,這個世界上,沒有比我更加可笑的人了,原來我一直都是一只木偶,一只被人玩挵在股掌之中的木偶。”
“所有的一切,我自己都不能操控,可笑,真是太可笑了,我活得如此無能與卑微。”陳六合大笑著,模樣看起來,當真讓人心裡不是滋味。
“如果你就被這樣的一個挫折給輕易擊倒了,我便沒有任何話要對你說。你若只是這點承受能力,你根本就不配活下去!就當我是當年瞎了眼,拼了九死一生才把你保了下來。就當我是所有人眼中的笑話!”
龍神盯著陳六合說道:“就當我這些年所做的一切,都是徒勞無用浪費時間。”
聽到這些話,陳六合身軀狠狠一顫,他能明顯感受得到,龍神的眼中有著失望與疼惜。
這種眼神,讓陳六合刺痛的心緒就像是被電擊了一般,讓他猛然清醒了不少。
“你如何操縱我的命運,我都可以接受!我也知道,你應當在我身上付出了太多,多到讓人難以想像!可是,你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去操縱清舞的命運啊,你這樣做,於心何忍?”
陳六合深吸口氣,質問道:“難道再您的心中,就沒有那麼一點點的同情與憐憫嗎?今天這樣的局面,是你想看到的嗎?把我和清舞折磨的痛不欲生,對您來說有什麼好處?”
“陳六合!”不等龍神開口,奴修就怒聲呵斥,陳六合的話太毒辣了,他都聽不下去了。
“你簡直放肆!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這樣質問驚龍,唯獨你不行。”奴修厲聲說道。
陳六合一怔,不等他開口說話,奴修就接著說道:“你知道驚龍為你付出了多少嗎?要不是驚龍,你豈能活到現在?你早就死了!這些年,驚龍什麼都沒做,只做一件事情,那就是如何幫你活下去。”
奴修疾言厲色的說道:“可是,一個注定了不平凡的人,腳下的路怎可是坦途?何況是你這個注定了要在死亡關口摸爬滾打的苦命人?”
“成長,本來就是一場歷練!是一次次挫折與打擊的磨礪過程!沒有經歷過絕望和致痛,怎麼能夠不斷的變強強大與成孰?”
奴修目光炯炯的說道:“就你,還想有一帆風順的人生?那無疑是痴人說夢,如果這些坎坷你都跨不過去,如果這樣的打擊就能把你擊潰,你當真沒有繼續活下去的必要了!”
“還有!你說的沒錯,這所有的一切的確都是出自驚龍之手,是驚龍在二十年就布置好的一盤棋!可你又想過沒有?驚龍為什麼要這麼做?還不都全是為了你?他只是想讓你更好的活下去,有錯嗎?”
奴修聲音凌厲,不給陳六合半句回答的機會,繼續道:“如果不是驚龍當年把沈清舞帶到了你的身邊,瞞天過海的讓她成為沈家的後人,你和沈清舞之間,這輩子都不可能有命運交集!”
“所以,你恨驚龍?你怎麼去恨他?你憑什麼去恨他?”
奴修怒斥道:“還是那句話,這個世界上誰都可以恨驚龍,唯獨你不行。因為,你連那個資格都沒有!”
這一席話,就宛若一道道驚雷一般,狠狠劈在了陳六合的腦海與心髒之上,讓得陳六合身軀顫顛不已。
整個人也是被訓斥得呆滯在了那裡,那張慘白的臉上,滿是痛苦與絕望。
“為什麼會這樣,為什麼要對我這麼殘忍,我該怎麼辦……”陳六合雙手抱著腦袋,痛苦到了極點。
此刻的他,顯得是那般的無助與恐懼,他鮮有的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他也是第一次感覺到,他這樣的人生,太過悲慘,悲慘到他都想要放棄了,想要不去面對了。
“為什麼會這樣?你該怎麼辦?”奴修反問了一句。
旋即,他聲音渾厚的說道:“那麼我現在就來告訴你!這一切的悲慘發生,都源自於你太弱小,而你所面對的敵人又太過強大,正是因為你無法主導任何事情,所以你只能眼睜睜的看著災難發生!”
“如果你足夠強,如果你不畏懼你的敵人,清舞丫頭也不會如此決絕的要離去而去!她的離開,只是因為她想幫你爭取多一些的生機罷了!哪怕她付出的努力,只有那麼一絲一毫的作用,她也在所不惜!”
奴修聲色俱厲的說道:“如果你夠強,今天你就能以一己之力強行留住沈清舞,而天羽國,也絕不敢用這樣的方式來把沈清舞帶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