異域老頭子左側的白帽八字胡見了,大叫道:“站住,沒有交出那東西,你們誰也走不了。”
鏢局子的一行人登時站定,怒目而視,其中有個趟子手脾氣也是火爆之極,回轉身子,一亮刀,道:“欺人太甚,若是想劫鏢,便從我的屍體上躍過去。”
那白帽八字胡冷冷看了他一眼,道:“那還不容易麼?”跨步向前,當胸便是一掌。火爆趟子手,橫步揮刀斜攔,這一下反應奇快,可是那白帽八字胡卻幾乎是同時收手,右腿“呼”的一聲,彈擊而出,卻是他早已料定,上面這一掌,只為了引領對方眼神,實際上卻是這一腳,乃為真正的殺手锏。
眼看那趟子手的膝蓋就要被踢中,但是這白帽八字胡只感覺自己的大腿根的承扶穴一陣灼痛,跟著小腹也好似火燒,若不是他內功有了一定火候,幾乎尿了出來。
那異域老頭子卻看得清清楚楚,只見謝孤鴻輕描淡寫的用大指虛捺一下,空氣中好似憑空起了一股熱氣,自己的徒弟已然在也不能動彈分毫,十分滑稽的保持著一腳踢至半途的姿勢,用另一腳站定當場。
原來,謝孤鴻點的,乃是他的承扶穴,屬足太陽膀胱經,若是再用勁力大些,那人必然會直接小腹松弛,尿意盎然,可是他料想自己等人還需吃飯喝酒,污穢了此地倒是有些不大對頭,因此勁力略收,正好將這人制住,卻又不讓他尿水橫流,污染了此地。
異域老頭子,眼睛已然眯成了一條縫隙,道:“是。”
謝孤鴻道:“既然如此,那便待在這裡。”
這話雖然在他之前確實說過,也太過於不給這些人面子了,尤其是那白帽八字胡,之前的那一掌,也因為謝孤鴻的點穴,停在了半空。所以那趟子手的揮刀橫欄,他自是沒有躲過去,直接一刀,斬斷了半截手掌,獻血證滴滴答答的往下流著。
花滿樓微微皺了皺眉,以他的耳音是能夠聽出鮮血滴落的聲音的,事實上,他能夠清晰的分辨,鮮血和清水滴落聲音的不同之處。他心裡也略有無奈,他本就心性十分善良,即便是敵人,他也不想殘忍對待。但他同時也明白一個道理,那就是“想”與“應該”之間的區別,他不想,不代表不應該做。所以,即便這件事情換成他,他雖然不想,卻也應該這樣做。
反觀公孫蘭這個女人,卻完全不當一回事,見那人手掌被削掉半截,卻滿帶微笑的看著謝孤鴻。要不怎麼說雨後的太陽和女人的心,在某一時刻是一樣的呢——太毒了。
謝孤鴻心理年齡,已然百歲上下,因此早就已經到了隨心隨遇的境界,也就是說,他願意威嚴起來,那就跟閻王爺在世一般,而貪玩起來,卻又和孩童般開心。練起功來,又比練功狂人還要入魔,這好似完全是不相干的幾件事情,但是,到了他這種年紀和心態,自然而然,又將其融在了一起,從而融合升華,合並到了他一人的身上。
那幾個鏢局子的鏢師和趟子手,見此,再次躬身施禮,直接便扶著兩個鏢頭走出了屋子。
異域老頭子,轉身走到了白帽八字胡的跟前,左手往上一擺,袍袖鼓起一陣大風,完全貼在了對方身上,勁力透體而入,他原本想用自己的內功,直接將自己徒弟的穴道衝開,但是無論自己如何催動內力,都無法將對方穴道解開,他只好停下了下來。
謝孤鴻的一陽指力,可是整個武林當中指法最頂尖的一種上乘功夫,這異域老頭子雖然內力強橫,但不得其法,自然是解不開的。
收回袍袖,異域老頭子再次來到了謝孤鴻一桌跟前,道:“還請這位先生幫我徒兒解穴。”
謝孤鴻看了他一眼,道:“二個時辰,穴道自解。”
異域老頭子,口中說道:“我們師徒還有事情,不便多待,還是請你現下便解穴為妙。”說話的通同時,他用手往謝孤鴻肩膀抓去。卻是他怕謝孤鴻不給自己徒兒解穴才先行發招,且他說話時同時出手,讓人防不勝防。
但謝孤鴻反應之快,已經蓋壓當代,閃電般反手拿他手腕,那異域老頭子心中登時一驚,但他交手經驗豐富之極,內功猛地一吐,寬大的袍袖鼓了起來,如同一朵雲彩,迎擊向謝孤鴻的手掌。
原來,這個老頭子方才對上那兩個鏢局的鏢頭,雖然沒用全力,但謝孤鴻方才凌空發指的功夫可是被他看在眼裡的,他心知對方功力必定高絕,最起碼不在自己以下,因此這一下他是全力出手,料想只要拿住對方筋骨,便是對方功力再高,也是動彈不得的。
謝孤鴻冷哼一聲,大指,中指,無名,尾指,同時回收,食指翹起,往前一戳,但聽“撲”的一聲,那老頭子面色猛地一變,本已經鼓起的寬大袍袖,立刻便癟了下去。往後拼命一越,連退了七八部,用了個獨門的定身絕技珠峰壓身,這才“碰”的一下,站定當場,腳下的青磚早已被他踏的粉碎。雙腿陷下能有二尺上下,臉上紅一陣,青一陣,過了能有盞茶時間這才好轉。
而後,這異域老頭子,又盯著謝孤鴻半晌,那個黒又亮早已經看得呆了,他幾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為在這個世界上,除了自己的太師父以外,沒有人能夠戰勝自己的師父,可是就在方才,自己的師父竟然在這個人面前,出手一招便被打退,對方那人甚至從頭到尾都是坐在凳子上,根本沒有要起身的意思,這其中的關節玄機,難易程度簡直不可同日而語。
異域老頭子,嗓音低沉,道:“帶著你的師弟,我們走。”
還不等幾人動身,小酒館門簾一挑,寒光猛烈的閃了進來,只聽“撲”的一聲,那本來被黒又亮扛在肩上的白帽八字胡,人頭鬥然飛了起來。(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