談判比想像中順利很多,雖然王女·沙耶托一直懷疑蘇曉有什麼陰謀,但王位擺在那,這種天賜良機她當然不會錯過。
當沙耶托走出帝國議會大殿時,她不禁回首仰視這棟宏偉的建築,自從黑之王死後,這裡就是帝國的最高權力機關,所有重大命令,都是從這裡傳達出。
如果之後一切順利,帝國議會將不復存在,不僅是帝國議會,就連元老院,沙耶托都准備逐漸廢除掉。
甚至於,她准備廢除王權世襲制,從公爵、大臣們手中抽離權力,將世襲制改為選舉制。
關於世襲制,沙耶托既是受益者,也是受害者,帝國足有十幾年沒出現新王,就是因為世襲制。
選舉制則不同,上一任王倒下,民眾、官員們馬上會選舉出下一位王,沙耶托甚至准備冊封出‘議員’這類官職,讓選舉制更公平。
可以說,王女·沙耶托滿心雄心壯志,因此她對蘇曉、銀羽公爵、布盧默等人厭惡至極,心中一度出現:‘交給我就可以了,我會讓帝國變的更好,更完善’這類想法。
也正是這個原因,讓沙耶托面對蘇曉等人時略顯暴躁。
然而,黑之王最初時也認為自己能將帝國治理到很好,可不知為何,他選擇了世襲制,放棄了更有效的選舉制,而且在王位上坐了三百多年。
先不說滿心壯志,已經去調集部下准備成為新王的沙耶托,蘇曉這邊也同樣在准備。
“已經沒問題了?”
正和蘇曉在街道上閑逛,手中拿著本金屬書籍的老神棍開口。
“基本沒問題,沙耶托那邊已經同意,伍弗、財政大臣那邊快壓不住,好在他們短時間內不敢跳出來。”
蘇曉蹲在一處地攤前,拿著個巴掌大小的泥塑觀察,這東西的做工不錯,而且內部有微量的永恆之力,有些類似於護身符,這給了他靈感,就是能否憑借煉金術制造一次性防御裝備或道具。
“他們公然反對你?投身到沙耶托那邊了?”
老神棍的表情沒什麼異樣,看模樣是早就想到會有這種事。
“短時間不會,不過這也是早晚的事。”
蘇曉在支持沙耶托成為新王時,早就想到伍弗與財政大臣的反應,這其實很正常。
伍弗與財政大臣願意支持蘇曉,無非是想攀龍附鳳,一旦蘇曉成為新王,他們也就成為開國元老一類的大人物。
可蘇曉放棄成為新王,這難免讓伍弗與財政大臣有想法,說得不好聽些,他們現在就是蘇曉的鷹犬,都曾與沙耶托敵對。
這就是人心,在權力的鬥爭中,沒有誰會永遠忠誠於誰,要知道,伍弗曾是布盧默的部下,財政大臣曾誓死忠誠於小公爵。
“和他們說明成為新王的代價,他們或許……”
老神棍話還沒說完,背對著他的蘇曉擺了擺手。
“人心這東西,比你想像的更復雜,你說對嗎,肯·拉罕。”
“或許吧……”
老神棍的目光有些復雜,他的嘴巴開合,似乎想與蘇曉說什麼,但過了片刻,他選擇沉默。
“庫庫林·白夜,我,始終會站在你這邊。”
老神棍單手輕點在胸前,露出最初與蘇曉見面時的笑容。
“哦。”
蘇曉拋在地攤上幾枚黑色硬幣,起身向街道盡頭走去,從始至終,他都沒去看老神棍。
“抱歉。”
老神棍看著蘇曉的背影低聲開口,以蘇曉聽不到的聲音繼續說道:“如果你要去那裡,我會同你一路,直到我死為止,庫庫林。”
……
次日晚七點,羅蘭花莊園。
莊園正門兩側把守著幾十名聖城護衛軍,他們身穿金黑色鎧甲,腰間的制式長劍上鑲嵌著紅寶石,站姿雖然整齊,但眉宇間卻透漏著傲氣。
這些護衛軍用來戰爭當然不行,但作為儀仗隊的話,他們是不二之選,每個都年輕俊朗,而且有些背景。
羅蘭花莊園是王女·沙耶托的地產,她平常並不在這居住,但今晚,這裡對所有帝國官員、富商開放,只要是有頭有臉的人物,今晚必須到場,除非不想在聖城內混了。
莊園正門外站著幾名沙耶托手下的官員,他們今晚都放下架子,無論來的官員職位有多小,他們都會熱情相迎,弄得那些小官員們受寵若驚。
一輛鍍著金紋的馬車停下,車廂打開,幾名老僕先下車,之後一名八九歲的小男孩從車廂內走出。
“公爵大人您來了。”
一名身材肥胖,油光滿面的官員快步上前,他是沙耶托手下的四號人物,名叫埃文,某次雙方博弈中,他差點就被伍弗抓到城外的軍營中,到了那裡,就算埃文是帝國的重要官員,也活不過兩小時,是沙耶托不惜親自出面,到右御莊園與蘇曉相見,以近乎割肉的方式保住他。
“你是埃文?”
小公爵說話時口中不知咀嚼著什麼,今天財政大臣並未在他身邊。
財政大臣已經是另一方的人,雖然財政大臣依然忠於小公爵,可這是立場問題。
“是的殿下,您請。”
埃文滿臉賠笑,親自將小公爵引入莊園。
此時在莊園的庭院內,已經搭建起臨時會場,當然,以小公爵的身份,他很快被引到城堡內的宴會廳。
賓客一個接一個的到場,大部分只能在庭院內參與晚宴,甚至於,他們連莊園的主人沙耶托都見不到,但來了就是種態度。
城堡的宴會廳內,大多數帝國官員都在宴桌旁交頭接耳的私語,中心處的舞池屬於年輕人,而不是他們這些老頭子。
至於城堡的主人沙耶托,她正身穿正裝,眾星捧月般站在宴會廳內側,帝國的高官們都在不留余力的恭維她。
可從始至終,沙耶托都有些心不在焉,因為最重要的幾名客人沒到,首位旁的座椅正空著。
“這是……有些不甘心嗎。”
沙耶托笑了笑,她現在已經不懷疑蘇曉讓出王權,有了今天的晚宴,她成為新王已是必然。
……
右御莊園,一間昏暗的書房內。
古香古色的書桌後,蘇曉正拿著本半風化的筆記翻閱,布布汪則是趴在書桌上,阿姆坐在不遠處的牆角,因房間內比較昏暗,只能看到它的大致輪廓。
月色透過窗口,老神棍站在窗前,沙耶托的晚宴邀請直接被他無視。
咚、咚、咚……
房門被敲響,伍弗推門走進書房內,身上有很重的酒氣。
“沙耶托的晚宴,你應該到場才對。”
蘇曉沒去看伍弗,注意力正集中在手中的殘破筆記上。
“我伍弗是個粗人,不習慣參加什麼卵子晚宴,老子窮的連撫恤金都拿不出時,那女人看都不看老子一眼。”
身穿全身甲,有些氣呼呼的伍弗當啷一聲坐在牆角,手中還拿著瓶烈酒,開始喝悶酒。
約過了幾分鐘左右,房門又被推開,拎著幾個綁到很嚴實油紙袋,身穿正裝的財政大臣走進房間,他沒多說什麼,隨便找了張椅子坐下,將手中的油紙袋拋給蘇曉一個,又拋給伍弗一個。
“這是我老家的鹿肉,大人嘗嘗。”
財政大臣不顧風度,拿起一大塊鹿肉塞進口中,大口咀嚼著。
“今晚來我這,可不是很好的選擇。”
蘇曉也拿起塊鹿肉,放在口中細細品嘗,雖然肉質纖維粗糙,但卻有種異香,讓人忍不住再拿起一塊放在口中咀嚼。
“酒好喝,喝多了也死的快。”
伍弗咧嘴笑了笑,沒說其他,顯然,他和財政大臣都選擇站在蘇曉這邊。
“佐斯這小兔崽子翅膀硬了,據說沙耶托把議政官的女兒介紹給他,那小子,現在也算是熬出頭。”
伍弗向口中灌了幾口酒,那雙眸子變的異常凶殘。
“年輕人,容易被誘惑,不過沙耶托許諾給我左御職位,真是舍得。”
財政大臣苦笑著搖了搖頭。
“那女人許諾你左御?巧了,我這邊是帝國軍領統帥,多威風,統領帝國所有邊塞軍。”
伍弗一臉賤兮兮的表情看向財政大臣,而這位老紳士將一塊鹿骨拋向伍弗。
沙耶托這樣做,其實算不上卑鄙,或者說,不從蘇曉這奪走軍權與財政,她心中不安。
可惜,財政大臣沒理會她,伍弗則是裝聾作啞,收了沙耶托的好處後,直接送到右御莊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