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王山出發,以張若塵的速度,沒用多久,便是抵達洛水之濱。
洛水一如既往的神秘,水面白霧飄蕩,一層疊著一層,阻擋視線,即便目力再強,也很難看清水域深處的景像。
自昆侖界復蘇以後,洛水便是發生巨變,水域遼闊無比,宛如一片遠古大洋,其中空間結構復雜無比,就連星辰漂浮在其中,都顯得十分渺小。
相比於王山,洛水要危險很多倍,卻也更加吸引人,因為洛水中誕生出的聖藥,與封神台的聖藥,有異曲同工之妙,都能夠直接增加修士體內的聖道規則。
立身在河岸邊,張若塵清晰的感知到,在洛水中,有著諸多強大的氣息存在,顯然都是為了來尋機緣的強者。
很早以前,落水就被認定為是一處覺醒神土,其中所蘊育的機緣,可說是難以想像,足以讓大聖都為之動心。
“數百年前,洛水從天而降,卻並未顯露出任何神異之處。唯有洛虛前輩,在三百年前,得到機緣,領悟出三十六式洛水拳法,名動天魔嶺,被稱為鬼才,那是何等的驚才絕艷。”張若塵站在洛水前,忍不住感慨。
洛虛對張若塵有大恩,不但傳授他洛水拳法,還曾數次在他最需要幫助時出手,他心中對洛虛是既敬佩又感激。
張若塵相信,以洛虛的本事,盡管被摩羅大親王重傷,卻也絕不會輕易身死。
只可惜,畫聖楚思遠,已經被摩羅大親王殘忍的殺死,塵歸塵土歸土。
“張若塵,你是在找本王嗎?”
極為突然的,一道輕飄飄的聲音響起。
張若塵心中一動,將目光投向煙波浩渺的洛水。
濃濃的白霧中,一道高大的身影,緩步走了出來,面露猙獰的笑容,與張若塵相對視。
此人身高近七米,背上長著一對巨大的玉質骨翼,眼睛很大,宛如兩個大燈籠,鼻子塌陷,與大猩猩一般,口中滿是參差不齊的獠牙犬齒,長得極為醜陋。
但,其身上散發出來的氣息,相當強大,體外隱隱顯現出數以千萬計的聖道規則,充滿罪孽的血光,纏繞在體外,已然是濃郁到化不開的地步,難以想像,其究竟殺戮了多少生靈。
“摩羅大親王。”
張若塵的眼中,閃過一道可怕的殺機。
他本以為摩羅大親王還在路上,卻沒想到,竟然已經先一步趕到了洛水。而且,似乎早已猜到,他會趕來這裡。
張若塵眼睛微眯,道:“你是故意引我來此的?”
“沒錯,昆侖界的修士都知道,你張若塵與那個畫聖,還有洛虛,關系匪淺,他們一個死在本王的手中,一個被本王重傷。張若塵,你應該很憤怒吧,是不是很想將本王碎屍萬段?哈哈!”摩羅大親王放肆的大笑起來。
頓了頓,摩羅大親王繼續道:“那畫聖還真是愚蠢,蚍蜉撼樹,妄想阻攔本王。不過,那老家伙還挺厲害,本王整整割了三千刀,將他身上的血肉全部割下,並當著他的面吃下,他竟然哼都沒哼一聲,真是讓本王很不爽。”
張若塵平靜的看著摩羅大親王,淡漠道:“還有遺言嗎?這是你最後的機會。”
根據他所掌握的情報,摩羅大親王的確是很強,達到大聖之下第一層次,可只能算是其中最弱的,也就與金陽雙子王差不多,他還真是並未將其放在眼中。
不過,種種跡像表面,這次的事情,似乎並沒有那麼簡單。
摩羅大親王知道黑暗之子敗在他手在,還敢主動現身來招惹他,且還一副有恃無恐的模樣,無疑是顯得很反常。
但,不管其有著怎樣的陰謀,都注定難逃一死。
“張若塵,該留遺言的人是你,死到臨頭還不自知。”摩羅大親王冷笑道。
張若塵什麼話都沒有說,目光淡淡的看向摩羅大親王身後。
盡管對方將氣息收斂得極好,且有著洛水的影響,可,還是被他感知到。
“傳聞中,張若塵重情重義,看來的確是真的,但,這也是你最大的弱點。”一道很有磁性的聲音,突然響起。
一高一矮兩道身影,緩緩從摩羅大親王身後的白霧中走出。
剛才說話的,正是身形較高的俊美男子,丹鳳眼,高鼻梁,容貌比絕大多數女子更加完美,穿著一身紅衣,手持一把玉扇,顯得風度翩翩,給人一種妖異的感覺。
其身邊之人,身形相對較矮,但卻是極為壯實,肥頭大耳,袒露著胸膛,脖子上掛著一串很粗的念珠,手上亦是拿著一串念珠,形像幾乎與和尚一般無二。
“原來是冥族中,與黑暗之子齊名的冥妖和冥佛。”
目光掃過二人,張若塵立刻便是知曉了他們的身份。
而在看到冥妖和冥佛後,張若塵也瞬間明悟了所有的事情。
摩羅大親王之所以敢大搖大擺的來到東域,且直奔洛水而來,就是因為有冥妖和冥佛的存在。
很顯然,是冥妖和冥佛設計,以摩羅大親王為誘餌,將張若塵給引出來。
至於其中的原因,自然是因為冥族在真龍島受挫,黑暗之子落敗身死,諸多冥族強者遭到屠戮,這對冥族而言,是無比巨大的恥辱。
作為與黑暗之子齊名的冥族妖孽,在這種時候,冥妖和冥佛,豈有不出手的道理?
冥妖輕輕扇動手中的玉扇,以冰冷的語氣,道:“張若塵,你所做下最愚蠢的事情,就是挑釁我冥族,現在便為此付出代價吧。”
“聽說張若塵與昆侖界萬佛道有些關系,還是讓本佛爺來超度他。“冥佛摸了摸大肚腩,上前一步,道。
冥妖眼神透著寒光,道:“張若塵是本座的獵物,誰也不能搶。”
“佛爺已經很久不曾出過手,冥妖,你還是將張若塵讓給我吧!”冥佛並不退讓。
看得出來,冥妖和冥佛均是對自身的實力,極為自信,即便張若塵有過擊敗黑暗之子的戰績,他們卻仍舊有信心,獨自將他擊殺。
張若塵淡淡道:“你們當真以為吃定我了嗎?我不想浪費時間,想對付我的話,可以一起上。”
“本座一人便可殺你。”冥妖低喝一聲。
只見冥妖猛然扇動手中的玉扇,十八道凝實無比的詛咒符紋飛出,化作十八頭形態各異的猙獰異獸,均是散發出邪異不祥的可怕氣息。
“吼。”
十八頭猙獰異獸,宛如真正的生靈,發出震天動地的怒吼聲,滔天的詛咒力量,從它們的體內,湧現而出,向著張若塵淹沒而去。
張若塵眼神平靜,波瀾不驚,輕描淡寫的打出一拳。
凝聚了八十七萬道規則的拳道聖相浮現,宛如一條縮小版的洛水。
原本張若塵只修煉出了七十七萬道拳道規則,可煉化道果聖露,卻是讓拳道規則增長了十萬道之多。
同樣的,他所主修的其他幾種聖道,規則亦是增長了不少。
“轟隆隆。”
受到拳意的影響,洛水劇烈震動起來,掀起驚濤駭浪。
“嘭。”
無論是十八頭猙獰異獸,還是它們釋放出詛咒力量,都在頃刻間潰散開來。
冥妖的眼神微變,已是預感到,在洛水與張若塵交手,會對他頗為不利。
“唰。”
冥妖身形一動,脫離洛水,來到河岸邊的一座高山之上。
相比於被動還擊,張若塵還是更喜歡主動出擊。
對付像冥妖這等絕頂強者,張若塵自然不會留手,當即便施展出空間手段。抬手之間,數十道巨大的空間裂縫出現,從各個方向,對冥妖展開攻擊。
隨著空間之道造詣的提升,任何一種空間手段,所能發揮出來的威力,也都相應的水漲船高。
冥妖體內湧現出強大的黑暗之力,瞬間覆蓋所有空間裂縫。
冥族的頂尖強者,幾乎都會去參悟黑暗之道,冥妖自然也不例外,且已經將黑暗之道修煉到極高層次,可以吞噬一切,就連空間裂縫也不例外。
緊接著,冥妖奇快無比結印,將詛咒力量與黑暗力量相結合,凝聚出一道可怕的掌印,使得大片的空間破碎開來。
“接我一粒塵埃。”
張若塵伸出兩指,在空氣中,捻起一粒灰塵,屈指彈出。
很不可思議的,在聖道規則的作用下,灰塵竟是化為山岳那般巨大的岩石球體,宛如小型星辰一般,攜帶萬頃之力,與冥妖凝聚的掌印碰撞在一起。
“轟。”
岩石球體和掌印,同時炸開,釋放出恐怖至極的衝擊力。
方圓千裡的大地,都在瞬間崩碎開來,一座座高山,被夷為平地。
幸好,洛水流域早已沒有人類居住,要不然,還不知道會造成多麼巨大的傷亡。
摩羅大親王眼神變得極為凝重,道:“在一粒灰塵中,開辟出山岳般巨大的空間,這等手段,就算是很多修煉空間之道的大聖,都無法施展出來,張若塵的空間造詣,竟然已經達到如此可怕的地步。”
毫無疑問,張若塵剛才展現出的這一手,對摩羅大親王造成了極大的衝擊。
“大聖之下,能在空間一道上,壓過張若塵一頭的人,恐怕只有閻無神和空間神殿的申屠雲空。”冥佛低語道。
聽到這兩個名字,摩羅大親王的瞳孔,不由微微一縮,盡管他本身也很驕傲,卻不得不承認,這兩個人,都是他招惹不起的。
閻無神自不必說,乃是地獄界大聖之下的第一人,需要天宮四大天王聯手,才能夠壓制住。
而申屠雲空,則是空間神殿最近萬年來,培養出來的最為傑出的傳人,在空間之道上,擁有卓絕的天賦。
自從拜入空間神殿以後,申屠雲空便甚少在外走動,所有心思都放在修煉空間之道上,簡直是為空間之道痴狂。
這麼多年過去,誰也不知道,申屠雲空在空間之道上,究竟達到了何種境界。
但很多人都認為,單就空間之道,即便是閻無神,也未必能夠勝過申屠雲空。
就在這時,洛水中出現異動,諸多修士,相繼閃掠而出。
他們是來洛水尋覓機緣的修士,來自不同的大世界,此刻都是被張若塵和冥妖打鬥的動靜所驚動。
“那是……張若塵,他在與什麼人戰鬥?”有修士好奇問道。
冥妖的危險程度,乃是超十級,所以,並不被記錄在《地獄十族萬邪錄》上,加之,他不怎麼出現在功德戰場上,一般人,自然是認不得。
有修士認出冥妖,十分忌憚道:“是冥族的冥妖,是冥族大聖之下最強的三人之一,與冥佛和黑暗之子齊名,他竟然來到了昆侖界。”
下一刻,其目光投向佇立於洛水上的冥佛和摩羅大親王,瞳孔頓時緊縮,道:“冥佛也在,還有摩羅大親王,他們肯定是來殺張若塵的。”
聞言,在場的修士,無不露出驚色,即便他們對冥妖和冥佛這兩個名字不熟悉,可單單是冥族大聖之下三巨頭的名氣,便足以說明他們的強大。
第一時間,所有人都極速倒退,與冥佛和摩羅大親王拉開距離,避免受到波及。
“嘩啦。”
洛水自動分開,一道窈窕婉約的絕美身影,從其中走出,腳下踏著一片神聖的金霧,宛如神女降世,正是天初仙子。
得洛神傳承,天初仙子越發的出塵絕世,給人一種不食人間煙火的感覺。
在天初仙子的身後,還有著三人,分別是李妙含、呆子和屠夫,都算得上是張若塵的熟人。
“師尊,張若塵似乎遇到了麻煩!”李妙含微微皺眉道。
呆子眼神凝重道:“冥妖和冥佛齊至,再加上一個摩羅大親王,看來是打定主意要除掉張若塵,也不知道張若塵能否應付得了?”
“張若塵是越來越厲害,連黑暗之子都敗在他手中,也難怪會將冥妖和冥佛驚動,可惜,這種級別的戰鬥,我們根本插不上手。”屠夫搖頭道。
天初仙子沒有說話,只是將目光放在張若塵的身上,同時,不自覺的伸手,撫摸了一下佩戴在脖頸上的天河項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