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勝利過了好大一會才把自己求雷歡喜的事說了出來:
“師兄,我想請你幫我找到我的孩子。”
“江繼海?”雷歡喜脫口而出。
江斌早就死了,江勝利只有一個兒子了。
江繼海。
只是現在江繼海和他的母親在國外,而且江勝利也知道她們母子住在哪的啊。
這又何必來找自己呢?
“不是。”江勝利出人意料的這麼說道。
不是?
雷歡喜有些發蒙了。
不是江繼海那是誰?
難道江勝利還有一個孩子?
“這是得從我年輕的時候說起。”江勝利嘆息了一聲說道:“我十八歲就開始工作了,那時候,在一家機械廠裡上班,什麼都不懂。我的師傅,說起來是師傅,其實就大我兩歲,是個女孩子,叫嚴芬。長的一般,性格也很要強,對我非常嚴厲。做錯了任何一點都是一陣教訓,然後必須從頭再做。所以我當時非常怕她。
有次,也不知道為什麼,師傅上班的時候有些心不在焉,結果受傷了,常裡沒車,我就背著師傅一路飛奔到了醫院,所幸救治的及時,師傅沒什麼大事。
師傅住院的時候,我也經常去看她,她對我的態度明顯的改觀了。我問她那天是怎麼了,她猶豫了很久才告訴我,車間主任從她一進廠開始就在瘋狂的追求她,可是車間主任是有家室的人,師傅一直沒有答應,可是主任幾乎天天都在糾纏她。
嚴芬出事前的那天晚上,她同宿舍的人都上夜班,只有她在宿舍裡,主人在夜裡的時候醉醺醺的敲開了她的門,一把抱住她,強行要發生關系,嚴芬奮力掙扎,抓到一只茶杯,用力砸破了主任的頭,主任這才清醒過來,又疼又怒。
那個主任當場就翻臉了,指著嚴芬破口大罵,並且說今年的現金工作者別想要了。師兄,現在的人覺得先進工作者一點用都沒有,可是在我們那個年代,這代表著什麼?代表著可以加工資,加獎金,年終獎,甚至是單位分配房子所有的福利都涵蓋在了其中。
嚴芬家裡負擔重,都指望著她呢,而且單位很快就要福利分房了,嚴芬全家六口人擠在一個十幾平方的小房子中,分房申請早就交上去了,就眼巴巴的指望著著她呢,可是現在出了這麼一檔次事,怎麼辦?評選誰當先進工作者的權利可全都掌握在車間主任手裡呢。”
江勝利這才知道這是怎麼回事。
他當時剛剛進廠,能夠什麼辦法?
可是江勝利還是決定要幫嚴芬。
他在夜裡的時候來到了主任家,主任正在吃晚飯,看到嚴芬的徒弟來了,一怔,問他什麼事。
江勝利說有些工作上的事情要和主任彙報,主任和他一起走了出去。
一到外面,江勝利忽然拔出了一把匕首,主任被嚇了一跳:“小江,你想要做什麼?”
江勝利笑了笑,拿著匕首對著自己的手臂用力一割,割了一道深深的傷口,獻血飛濺而出。
主任真的被嚇壞了。
“主任,我現在扎自己一刀。”江勝利笑了笑:“第二刀,是給你准備的。”
“小江,冷靜,冷靜,有什麼話好說,好說。”
“也沒什麼大事,主任。”江勝利淡淡地說道:“就是我師傅嚴芬的先進工作者,要是今年她沒有被評上,我肯定會來找你。蹲號子,槍斃,我都不在乎,誰欺負我師傅就是欺負我江勝利,你自己看著辦吧。對了,我還會把你對我師傅做的事情告訴你的老婆。”
江勝利說完就走了。
主任呆若木雞,他很清楚,自己是遇到一個玩命的主了。
他可是有家庭,有孩子的人,而且還是主任,有著大好前途,不能毀在這割愣頭青的手裡是不是?
主任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做了。
“第二天,我去醫院接嚴芬出院,她看到我的傷口,追問我是怎麼一回事,我也沒有隱瞞,就把事情的經過告訴了她。嚴芬一聽我居然為了她做這種事,抱著我就嚎啕大哭。那時候我從來沒有碰過女人,就覺得被嚴芬抱著,那種感覺很好。”
江勝利掏出了一根煙,給自己點上,深深吸了一口:
那以後,我們又多次發生了關系,我覺得也到了談婚論嫁的時候了,她家裡的人對我也很滿意。
可就在這個時候,我有一個朋友從外地回來了,讓我和他一起到外地做生意去,保證能夠賺到大錢,我一聽,心動了。
我想好好地賺一筆錢,然後風風光光的迎娶嚴芬。我興衝衝的把我的想法告訴了嚴芬,可是沒想到,她卻對我當頭一盆冷水,說好好地在廠裡上班,去做什麼投機倒把的事情?可我這個人吧一旦認准的事情,就絕對不會回頭,我和她說著說著就吵了起來。
我說過,我的師傅個性非常要強,而我當時也是年輕氣盛,所以說著說著,我們也不知道誰第一個說到了分手,另一個立刻就答應了,當時我們就不歡而散。
我想要去做的事,就一定要去做,第二天我就到廠裡遞交了辭職報告,那時候辭職可是大事啊,端個鐵飯碗多好啊,但是我的心意已決。
嚴芬正好去廠辦辦事,看到了我的辭職報告,她絕對沒有想到我真的這麼做了,當時我看到她的眼裡閃動著淚花。
我買好了車票,想著去和嚴芬道別,可是剛敲開她的家門,她一看到我,一句話沒有說,重重的關上了門。
我沒有辦法了,只能踏上了離家的車子。
那之後,我在外面摸爬滾打,賺過錢,也被人騙過,但我都熬了下來,終於,我賺了不少的錢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