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別一百數十載,此時再相逢,讓人幾疑在夢中,兩人睜開眼睛,略帶迷茫,感覺是如此的不真實。
“是我回來了。”葉凡點頭,心中亦有感慨,思緒萬千。
在他眼中,兩人始終是孩子。可終究是過去了很多年,兩人早已成為聖者,歲月變遷,改變了太多。
葉瞳一聲大叫,終於確認這是真的,不是夢境,但很快他又痛哼了一聲,肌體出現裂痕,血液濺起。
“哥哥真的是你……”姜婷眼中含著淚水,原以為很難再見到了,不曾想今日睜眼的剎那,那熟悉的面孔,強健有力的身影又出現了。
“師傅……”葉瞳忍著傷痛,略帶哽咽。
“不哭,沒什麼大不了,這一切都算不了什麼。”葉凡安慰道,他說的是目前的局勢,但他深知,這應該是喜悅與激動的淚。
兩人身在帝陣中,根本出不來,當日逃到這裡莫名被吸了進去。葉凡對著那枚光繭喊道:“段胖子,放他們兩個出來。”
雖然種種跡像表明,段德可能是一位古天尊的肉身生出了靈智,但葉凡對這個無良道士難以生出敬意,一如過去,平輩論交。
“吵死了,再敢嚷嚷,挖你們家祖墳去。”光繭中傳來一聲道喝。
這一生喝音傳出,頓時讓現場靜了下來,葉瞳與姜婷面面相覷,在這裡住了數年之久也沒有聽段道長開口,怎麼一下子就回魂了?
至於黃金獅子、古金鵬、黑熊聖者等則發呆,這主誰啊,威脅人都這麼的另類,實在讓他們有些無言。
就連葉凡都有點發怔,他只是隨口一說,沒有想到段德真的醒了,而且還放出這樣一句話來,他喝道:“既然醒了。還不出關?”
“缺德道士,老馬我回來了,看你還陽沒,實在不行,我幫你下葬算了。”龍馬哈哈大笑,在一旁奚落。
“本座躲到這個地方都被你們尋到了,不得安生。”段胖子詛咒,巨大的繭顫了又顫。不肯出來。
嗡的一聲,光芒一閃,葉瞳與姜婷被傳送了出來,出了帝陣,顯然是段德在主導這裡的一切。
“本座還出不了關,估計還要在睡上幾年。成仙路將要開啟,蛻變未曾完滿,出去肯定會找虐。”段德嘀咕道。
黑皇曾說過,段德破而後立,立而後破,循環往復,無論是肉身還是元神經歷過很多劫了,來頭甚大。
“那個,小子你……回來了!”段德像是大夢初醒一般。有點發懵,急切的說道:“路上遇到了什麼,竟然活著回來了?”
“怎麼說什麼話呢,難道你還希望我戰死在外面。”葉凡沒好氣的回答道,而後誘惑道:“我在古路上見到了妖皇大墓,目睹了人皇,有沒有興趣走一趟?”
“無量那個天尊,本座是那種人嗎?”段德似乎一下子清醒了,輕聲念經。提醒自己。道:“冷靜,那一切都是浮雲。唯我是真,本座不動搖。”
葉凡哈哈大笑,對這種自欺欺人的態度,表示鄙視。
龍馬更是直接,告訴段胖子,他們深入妖皇墓,出入古天尊苦海,皆得到了莫大的好處。
“你們得到了古天尊的命泉神液?”段胖子似乎非常急切,道:“立刻給我一些,灑在光繭上。”
葉凡原本是為尋徒而來,結果段胖子橫插了進來,到成為了焦點,那枚大繭掙動,恨不得要主動衝過來。
葉凡看出,這古天尊的命泉神液似乎對段德很重要,當下也不多說,立時取出一個玉瓶,投入前方,徑直沒入了進去,無帝陣阻擋。
嘩啦一聲,玉瓶破碎,所有晶瑩的液體都灑落在光繭上,像是一道道烈焰在燃燒,讓繭更加璀璨奪目了。
“無量那個天尊,殺氣太重了,快燒死貧道了,難道是靈寶天尊的命泉,過於霸道。”段胖子悶哼道。
“盜墓賊,你什麼時候出關,光在一條人族古路就遇上了妖皇大墓等,其他古路應該也有,我盛情邀請你做技術指導,我們干一票大的如何?”龍馬游說。
他說完這些,立刻沒了動靜,像是一個繭中的蟲在等待化蝶,期待覺醒那一天。
小雀兒的傷勢很不一般,有一股可怕的佛力游走,她自己難以祛除,但經過葉凡的霸道勁氣衝入後,逐漸磨滅。
“神子……我好多了,不用耗費本源力了。”小雀兒睜開了眸子,比剛才有神多了。
葉凡點頭,伸手點在她的眉心,一道法訣瞬間出現在其識海深處,道:“有這則秘術在,日後再無懼傷勢。”
“這是……”小雀兒起初還在迷惑,接著露出驚容,因為她的識海中出現一段文字,開篇之名竟然是——者字秘。
葉瞳的傷也很重,遭受了金烏族的詛咒,他曾幾次自碎軀體,但也擺脫不掉,這種力量纏繞到了他的元神上。
葉凡雙手劃動,一股至強的血氣彌漫,他口中一聲清嘯,瞬息打入葉瞳的體內,將詛咒洗掉、拔除,而後也在他的額頭點了一指,將者字秘傳授。
小雀兒與葉瞳盤坐,自行恢復,渾身神力澎湃。
“哥哥,你這些年還好嗎,在古路上爭鋒是不是很危險?”姜婷問道,臉上寫滿了關切,心中無比的激動,能夠重逢讓她感覺很不真實。
她身上也有傷,但並不是很嚴重,可葉凡還是為她治療了一番,拔去了詛咒力,亦傳給了她者字秘。
“古路上,有苦戰,也有收獲,是一段難忘的歲月……”葉凡講述了這些年的經歷,同時也詢問小婷婷這些年的境況。
不知何時。小雀兒與葉瞳也都醒來,拔除舊疾,他們神采煥發,比不久前精神了很多倍。
重逢總是是喜悅的,眾人有著說不完的話語,談這些年來的經歷,大致情況與葉凡此前了解的差不多。
目前,去不了天之村。因為在域外的准確坐標位置不知,黑皇丟了,而他們身在北鬥,便無法回去了。
殺聖齊羅為葉瞳討說法,結果被金烏族重創,隱伏了起來。東方野、燕一夕等人應該無大礙。可能在南嶺蠻族養傷。
比較讓人擔憂的是花花,數批人去營救都失敗,且讓李黑水、厲天、小雀兒等都險些遭遇不測。
“攻打佛門,損兵折將,須彌山的水深不可測。”小雀兒親身參與過,天之村也算的上極其強大了,但是差點覆滅在西漠。
“度我的弟子,必然要去討個說法。”葉凡讓他們安心。
總的來說,大弟子安然無恙。讓他放下了一半的心,接下來就開始考慮遠赴西漠了,登臨須彌山,解救花花。
“欺人太甚,等本座出關時,親自會他們,將所有佛祖佛孫的大墓都挖個干淨。”聲音自然是來自帝陣中的光繭,眾人一陣無語。
“閉你的關吧。”葉凡站起身來,帶領弟子等離開這裡。
“真要攻大須彌山。准備將大雷音寺給鏟平。到時候通知我一聲,本座去助陣。我嚴重懷疑,須彌山下埋了什麼好東西!”段德本性難移,最後這樣叮嚀道。
葉凡帶著小雀兒等出現在世間,將弟子葉瞳尋救了回來,頓時讓天下嘩然。
人族聖體之強大讓諸聖忌憚不已,這麼快就找到了弟子,覆滅了金烏一脈,任誰都要心中有懼。
葉凡未隱藏行蹤,到了這般境界,堂堂正正,無所畏懼。當然,最為主要的是,要告知厲天、李黑水、東方野等他在何方,便於重聚。
“你們在這裡等我。”從太陽星落在大地上,正好位於南域,葉凡抬頭,眺望到了遠處的一百零八座山峰,氣像萬千,那裡是太玄門。
葉凡只身入太玄,登臨拙峰,這裡蒿草叢生,古殿倒塌,依然是一片荒涼。
在一塊石台上,一個容貌清臒的中年男子在盤坐,氣息不是很盛,非常的寧靜,感悟自己的法與道。
“文昌。”葉凡呼喚。
“葉凡,真的是你,外界傳言為真,你真的回來了!”張文昌張開了眼睛,非常震驚,將葉凡請上石台,遞給他一個蒲團。
很多年未見,兩人自然有說不盡的話語相談,直到很久他們才平靜下來。
“李前輩呢?”葉凡問道。
“師尊失蹤近百年了,我猜測他可能進入星空中了。”張文昌道。
葉凡頓時一怔,難道將來會在唯一帝路上見到這位故人?
“文昌你的境界……”
“化龍大圓滿。”張文昌道。
葉凡聞聽,真不知道說什麼好了,他早已看出張文昌的境界,只是實在有點不敢相信,這麼多年過去了,天地都已大變,這位老同學竟然還能這麼“沉穩”。
張文昌自己倒是很看的開,道:“最起碼比凡人強多了,我也可以飛天遁地,出行很方便。此外,拙峰功法本就特別,前期壓制的厲害,我准備花費四百年錘煉輪海、道宮、四極、化龍這四大秘境,然後再想辦法突破進仙台。”
葉凡有一股吐血的衝動,這位老同學真是淡定,太穩重了,竟准備在化龍秘境耗到四百個年頭去,絲毫都不焦急,頗得李若愚的精髓。
說實話,葉凡聽到這些,都不知道怎麼勸了,實在不知道說什麼好。
“那就……慢慢來吧。這些你且收好。”葉凡送他一瓶古天尊的命泉神液,而後將那本自然大道的經卷留下,交給了他。
自然道卷曾送給李若愚,最後葉凡將成聖時又帶走了,如今像是一個輪回,葉凡又將這卷經文送到了拙峰。
離開拙峰時,張文昌相送。葉凡抬頭,不遠處是星峰,依然星輝燦爛,他想到了華雲飛,正是出自那裡。
突然,葉凡神色一滯,見到了一個**歲的孩童,身在星峰旁的一座小山上,眉清目秀,手撫古琴,與華雲飛太像了,簡直是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圍牆。
葉凡親手擊殺了華雲飛,看到了他臨死前的一些畫面,此人心中最大的願望就是回到從前,卻做一個無憂無慮的琴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