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雲升蜷縮著身體,靠著大蟲冰冷的屍體,繼續獨自一天說道:“其實,以前還有很多很多話要告訴你,一直覺得時間沒有成熟,所以才保留到現在,卻好像再沒有機會了。
人類經常說,能說的時候不說,不能說的時候卻想要說,才是最大的悲劇!我覺得自己很蠢,總是犯這樣的錯誤。
以前我念書的時候……,…什麼?不知道什麼是念書,等會再告訴你,聽我先說完,我念書的時候,在自習室碰到一個女孩,她很漂亮,有著烏黑的頭,白皙的皮膚,我很快就喜歡上她了,默默地跟著她,每晚和她出現同一個教室,但從來不敢和她說我喜歡她,終於等到一天,一個比我帥、比我陽光的男孩出現她身邊,我就知道,我再沒機會說了。
呵呵,我是不是很遜?你小子也嘲笑我,你小子懂什麼是喜歡嗎?不過還真的有點遜啊。
這事我可從來沒和任何人說起過,你可千萬別給我傳播出去!否則小心我揍你。
以後!,我吸取了教訓,剛工作的那會,又碰到一個女孩,我鼓足了勇氣,尋思著不管怎麼樣,先說了再說,結果立即被婉拒了,你別笑啊,這些爛事,我很少說的,然後我又認真總結了,覺是時機不成熟,所以我覺得凡事都要等待合適的時機。
後來,還真讓我抓到一次,總算走進步了,有過一段甜蜜的時光多長?你問這個干什麼?你一個蟲子,情情愛愛的事情,告訴你,你也不懂,別瞪眼,瞪眼也沒用。
哦,跑題了”嗯,對了,一直想告訴你,卻沒有說出來的,你應該已經聽出來了,正是我現在最大的秘密,誰也不知道!
其實我不是蟲子,更不是珉,我是一個人類,是的”人類,你,以及老紫它們疼恨地人類,一個沒有人身的人類。
具體怎麼變成這樣,一時跟你解釋不明白。
不過,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不是異源,但我殺過很多蟲子”也殺過很多人類,我的手上沾滿了它們的鮮血,為得只是活下來。
現在明白我那天為什麼從殤那裡得知你的特別之處後,為何會無所謂了吧?
你是被蟲族拋棄的蟲子,而我則是屢次遭到人類追殺和放棄的人類,咱倆其實很像,真的很像,你是蟲子卻做不了蟲子,我是人卻做不了人!
有句話,叫同病相憐,我想咱倆就是這個情況。
可我一直說你笨”說你傻,說你是土蟲,其實我才是真正的蠢貨,真正的笨蛋。
我這輩子,加上你們來的這幾年”大概三十年有了吧,回頭一看,竟然什麼都輸光了,輸得連人身都不剩了!”
楚雲升覺得嗓子忽然有點哽咽和疼痛,回頭望了一眼,還在吸食的蟲之子,繼續壓抑地說道:“它們個個都比我聰明,我有什麼辦法?腦袋不如人家,智商不如人家,就得認命不是?人貴有自知之明……
以前的事情,你不知道,我就不和你說了,就說你的事情吧,你說我准備了那麼久,絞盡了腦汁,又是草新能量運輸方法,又是拼命進化身體,又是准備高形態兵團的,忙得和蒼蠅一樣,頭都找不到了。
結果怎麼樣?
人家連打都不和我打,壓根連機會都不給,直接把我給忽悠了,也把你給忽悠了,所有的一切都一直在人家的掌控之中,只靠幾條微不足道的指令,就簡簡單單地讓你自殺了。地下的那些兵團有什麼?堆積如山的火能量又有什麼用?
我***就像老鼠一樣被人家玩來玩去,還自以為自己有多厲害,什麼三元天,什麼辟易千軍,什麼三級形態,什麼恐怖之子的度,都是狗屁,統統是狗屁!
我一直以為力量才是最重要的,以為只要足夠到強大,別人就奈何不了你,操縱不了你,但現在我才明白,腦袋不如人家,就是再厲害,再強大,哪怕你能飛出太陽系,也逃不過被人家算、被人家利用,就是一個肌肉達的工具而已。
大蟲,你知道嗎,我好恨我自己,恨我自己不夠聰明,為何那麼笨?
以前很多,我就不告並了,每次提起來都會讓我很難過,我覺得我像一今天煞孤星,這個你不懂,反正就是跟我親近的人最終都沒有什麼好下場,從我爸媽開始……,…
又跑題了,其實我知道你是可以反抗它的命令的,我了解你,起碼在臨死前,你可以和我告個別,但你沒有,你肯定也被它忽悠了,我都知道,你為了我和蟲之子能活下來,就這麼一聲不吭地就走了。”
楚雲升透過巨墳頂口,仰望黑天,默默道:“但是,大蟲,你知道嗎,咱沒人家聰明,沒人家智商高,但咱有一腔熱血,咱有血有肉,有攻金摧玉的感情,比那些家伙不知道幸福多少倍!
我說過,我會和你並肩作戰,哪怕戰死,哪怕屍骨無存,你當我放屁了?
你要沒記住,我就再告訴你一次,哪怕敵立天下,我也讓它們知道,它們可以蔑視我的智商,但是蔑視不了我的誓言!
就是天,我也要給它捅個窟窿出來!”
他嗦嗦起身,麻木不然,輕輕叼起剛剛吃飽的蟲之子,圍繞冰冷地屍體走一圈,讓它再看一眼大蟲。
他伸出刀腿輕輕地在大蟲的甲殼下割下一小塊,放入蟲之子的襁褓之中,貼在它身上。
一束微光從墳頂落下,沐光之平,楚雲升身軀節節拔高,謔地一聲,黑暗地蝙蝠之翼頓然打開,冷漠道:“大蟲,原諒哥”哥受夠了,哥要瘋狂一次!”
須臾,幽黑的尖焰如同從地獄中焚出一般,布滿了他的雙翼。
謔!謔謔!
他如同一道黑色閃電,射入天際,身後追隨的六百戰飛蟲,猶如一道青色的星河……
“封!”一直被楚雲升完全屏蔽在巨墳外的炎珉感召力,剛想聯系楚雲升,就被他冷淡地摔開。
……
香山幸存區。
霍家山急切地來回走著,那位蟲先生將他安排在這裡”他已經等了一天一夜。卻音訊全無。
他此刻最怕節外生枝,再出什麼意外。
“霍署長,吃點東西吧!”香山幸存區的市長市長端著一個簡易的盤子進來,說道。
他雖然號稱一個市長,但他心裡明白這不過是蟲子封的,先不說荊棘島那邊承不承認”就是承認,他這有地有人卻沒有任何實質性武器的烏合之眾,也不敢在荊棘島大權在握的三巨頭之一霍家山面前流露不敬。
“余市長,你看”你能不能有辦法派人去那邊聯系一下?聽說它對你一直很照顧。”霍家山的確也餓了,接過盤子,焦急道。
余市長猶豫了一下,為難道:“霍署長,也不怕您笑話,實話說,很多人以為和我那個蟲子有什麼瓜葛”但實際上,到現在我也沒鬧清楚是怎麼回事,而且它一向來去不定,從來都是它聯系我們,沒有我們聯系它。”
霍家山咀嚼著食物”點了點頭道:“我也是太著急,害怕再拖平去,要麼那邊出變故,要麼荊棘島起了變化。這樣,既然聯系不到它,你幫我試著聯系一下“制造區”的那個白蔓妮”可以嗎?我和她也算是熟人了。”
余市長聽他一口一個市長、市長的,說話更是完全用商量的語氣,令他有點受寵若驚”此時不同往日,如果是陽光時代”他還真的不會如此懼怕一個高層,最多是敬重,但現在,一個高層,所包含的內容太多太多。
他知道這全是因為那位蟲先生、蟲大人,要不然,一個落魄的人,豈能讓一個荊棘島三巨頭如此客氣。
他正准備回答,天空中一道黑色閃電,劃破而來。
接著,無數的青甲蟲紛紛墜落,落滿了整個廢棄酒店前。
霍家山連忙丟下盤子,卻驚訝萬分地返現,昨天還是火紅一片的蟲先生,一夜之間,竟然變成了玄黑之色。
蟲子的進化度,一竟如斯!?他心中波瀾起起。
“霍家山”楚雲升將蟲之子輕輕地放在地上,控制著一只青甲蟲一直勾住的屍體,漠漠地說道:“我替你們殺光北面所有的蟲子以及炎,而我的要求只有一個,你要用你的生命記住!替我養大這個孩子!”
“蟲?蟲先生,這,這是?”霍家山來之前,他的智囊團費勁了心思,根據目前的形勢,想出了無數可能的,蟲子會敢興趣的合作意向,但沒有一條是這樣的“滑稽”。
一個蟲子,以養活一個人類孩子為要求,去殺光其他所有蟲子,這叫什麼事?”…,楚雲升徹骨冰寒地說道:“霍家山,你記住了,如果它出現任何意外,如果你們要送它去研究,我會讓整個港城的人類為之殉葬,我一向說到做到!你沒有選擇的機會,只有接受!”
“蟲先生,我不是這個意思”霍家山從它的身上感覺到突兀地變化,如果說昨天的蟲先生還是個准備詳細談論的蟲子,今天就完全是一個漠然地生物。
楚雲升冷淡地打斷道:“我不管你是什麼意思,我把它交給你了,記得等它長大後,告訴它,除了它的生父,還有一個摯愛它、甚至願意為它付出生命的父親!”
“蟲,蟲先生?”霍家山完全措手不及,這和來原來計劃的完全不一樣,簡直就是翻天覆地!
楚雲升垂下頭,玩耍地蟲之子開心地拍著他的蟲嘴,他長長嘆息一聲,縱起鋒利地刀腿,將自己的甲殼也削下一小塊,和傻大蟲一起,放入它的襁褓中。
謔!
他猛地張開飛翼,拔地而起,穿入天空,身後留下蟲之子的陡然大哭聲。
霍家山完全懵了,余市長也昏了,這等怪事,實在太過詭異。
他們趕緊抱起嬰兒,面面相覷。
楚雲升巡弋黑天,帶著他的戰蟲衛隊,落入白蔓妮地“制造區”。
“白,從現在開始,你們可以回去了。”楚雲升毫無感情像是機器一般,道:“白,我還需要你的一樣東西,我用剩下所有的糧食和你交換,而且你必須交換。”
楚雲升不僅沒有心悄注意到他身體顏色的變化,連他的性情都沒有注意到生了大變,他不願再和別人商量,他怕再被騙,他只想用自己的方式,得到自己想要的東西。
“東西?”白蔓妮被他忽如其來的決定弄得不明奇妙,更不知道自己有什麼能夠值那麼多的糧食。
楚雲升上前一步,淡淡道:“你的胸罩。”
他說的平淡,沒有任何色彩。
“胸,胸罩!?”就算加上陽光時代的歲月,白蔓妮還是第一遇到這樣的要求。
楚雲升沒有說話,默默地盯著她,仿佛不是和她商量,而是在等待,等待他要的東西“封!”令楚雲升討厭的聲音,再次在他飛回1號巨墳的上空響起:“封,我聯系了你一夜,你必須把傻大蟲的屍體交給我。”
楚雲升冷冷道:“炎珉,你不該來問我這個問題,你忘記了,當初我命都可以不要,一定要的是什麼!?”
炎珉寸步不讓道:“封,我知道,但你必須把它交給我,讓我徹底銷毀它,防止它的屍體污染到其他戰蟲!”
楚雲升只說一句“除非你踏過的屍體,否則想都別想!”便不再理它,任憑它怎麼聯系。
珉最終無奈道:“封,好吧,殤決定退讓你一步,可以冒險將屍體交給你處理,但你必須幾天後去殤之地。”
楚雲升抬起來,蒼蒼一笑,道:“你告訴它,我現在連我自己的不信,會相信它?”
說完,他一頭扎入1號巨墳。
“大蟲,你聽到了嗎?它們連你的屍體都不放過!不過,你放心,有我在,一定會安葬好你,然而,我會殺光這裡的蟲子,殤永遠也找不到你!”楚雲升只有在這裡,才流露出真實的感情,卻是那麼地森然。
他的身上,黑色的火焰翻騰不熄,熠熠不止,一雙紅色的眼睛,黑暗中猶如地獄地魔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