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六號,楚雲升度過的相當平靜,住在賓館中幾乎足不出戶,除了修煉還是修煉,沒有強大的武力做底子,黑暗時代什麼事情也辦不成,持之以恆的踏實苦練是實打實提升實力的最好途徑,一切歪門邪道他是不敢再走了。
如期而至的黑暗再次於上午降臨,持續了近四個小時,因為沒什麼黑氣,楚雲升也“看”不到什麼,唯一“生”出一點黑氣如果不是“存”在老幽身上,恐怕又被抽取一空。
賓館外面,為了維護住南京城區的治安,大量軍隊軍車被派上街頭,四處可以看見士兵們的影子,祝熙瑞等人“抓捕”自己的計劃大概也破產了,不說有方越候等人從中作梗,就是讓他們派兵,兵力不足的情況下,也派不出有像樣戰鬥力的部隊。
軍區在四個小時的黑暗結束後,急急忙忙的通過了一項文件,為了安撫各部隊官兵們的越來越不安的情緒,特准許他們將家屬接到所在部隊的駐扎地附近。
這道文件不通過,軍心就不穩。$()雖然很多下級官兵已經暗地裡這樣操作了,但仍需要一個合法的承認。
文件雖有利軍心但也是有壞處的,其內容實際上間接的暴lu出軍區戰備的動機,小道消息傳出後,市民們更加的緊張,更加的sāo動不安,籠罩在城市上空的氣氛也越來越凝重。
在這種緊張的氣氛下,宋子淮的流言計劃收效不大,部隊在那裡,老百姓們就守在哪裡,認定了只跟著部隊走!
他們分別在火車站汽車站以及各個道路出口蹲點,只要軍方一有動作,立即奔走相告,沒有什麼自保方式的老百姓們,只能以這種方式·提心吊膽地盯著部隊,跟著部隊,生怕一夜醒來部隊全跑光了。
而外地湧向省會的人越來越多,小地方的官員都跑得差不多了·治安跟著就越來越混亂,打砸搶燒殺人強jiān之類的事情越來越無法無天,蟲子還沒來,一處處就已然成了人間地獄。
楚雲升所在的這座賓館算是宋子淮方面特派人員的總基地了,但是負責安防的官員就有好幾位,更多的保安被派在門口擋住隨時試圖衝進來的外地“難民”。
賓館裡面也並不安靜,來來往往很多人·神sè匆匆各自忙碌,也不知道宋子淮到底給他們派了多少任務,但有一點,這些人不論男女,只要碰到楚雲升,都拿著好奇的眼神打量他,一直盯到他心底都發毛為止,幾次下來·楚雲升只得將將自己關在房間裡不出去。
直到下午四點多的時候,一隊軍車開來,勸散了門口許多試圖進賓館休息的“難民”·車上下來的是方柏瀟,似乎為體現對楚雲升的尊重,他堂堂一個主力師的師長頻繁地當起了“跑tui”的角sè。
楚雲升也沒耽擱,將老幽和林水瑤悄悄取回的冰凍槍揣在物納符裡便上了車,透出車窗,一路上可以看見到處都是戒嚴的士兵,沒什麼特別大的混亂,但越是這樣越讓人感到xiong前有一股難以抑制的壓迫感與窒息感,所有人似乎都在默默地等待著那一天的來臨。
宴會是在軍區首長的別墅中舉行,楚雲升進去的時候·已經有不少將星晃晃的高級軍官分散在各個角落低語交談,聲音都不大,神情很嚴肅,氣氛略顯得壓抑。
楚雲升對這種高層的聚會向來沒有太大的興趣,在蜀都的時候,他也參加過一次·除了“吃”無事可干,如果不是為了來辦事,打死也不會願意來參加這種聚會,有空還不如抓緊時間修煉境界。
他是底層老百姓出身,在黑暗時代的風雲jidàng下,一步跨過中間無數階層,直達時代的頂端,等回過神時,已是可憑一言威懾各方的“天下第一人”。
走的太快,變的太快,缺乏中間過程的影響、同化、熟悉,再加上楚雲升本身的潛意識抵制,以至於他每每在這種場合下雖不至於大煞風景,但也顯得格格不入。
在沒有拔劍披甲戰火沸騰的時候,楚雲升周身的氣場或許還不如方柏瀟身邊的一個警衛人員,幾乎沒有多少人會注意到他,更不會聯想到軍報上的疑似火人,然而當他舉劍一戰尤其是合體後的戰力巔峰,一劍一槍一式都足以令天下動容。
修煉了一下午的楚雲升,肚子也的確是餓了,但這一次他倒沒有像在蜀都的時候連吃帶偷,畢竟時境不同了,那時候哪怕一塊小小的口糧,都能讓根子同屋的女孩喪盡人格尊嚴,而且除此之外,好歹也要維持一下別人的形像,怎麼說帶他來的是方柏瀟,背後還有宋子淮,遠不是當初蜀都暗行公會小戰隊隊長陸ting可以比的。
於是他安靜的坐在公寓的一角,默默地注視牆壁上的一幅世界地圖。
看著那些細致入微但絲毫不差的經緯度、國名地名以及五彩斑斕的顏sè,楚雲升兀然間對偽碑的強大推演能力有了一絲體悟,無論是桌底的纖維灰塵,路邊形狀永遠不同的落葉,還是地圖上的折頁痕跡、自己衣襟上的污漬巨大而細節豐富的世界背後暗藏著一條條物理規律、化學規律、生物規律…···幾乎涵蓋人類所能觸及的所有科學領域的尖端。
比如它規定了世界的基本元素構成,就必然有灰塵的產生,然後再由空氣流動規律、人類活動規律等等決定了灰塵看似散漫無規則卻必然存在的分布、堆積。
又比如它規定了地球的基本空間構成,就必然有地域的產生,然後再由地理活動規律、人類活動規律等等演化出世世代代都不盡相同的地圖。
再比如它規定了生物的基本身體構成,就必然有壽命與食物鏈的產生,小到細菌大到海鯨,無一能夠逃脫,再由環境規律、氣候規律等影響形成如今的生物圈。
楚雲升突然冒出一個古怪的念頭,是不是它規定了光的速度,於是時間成了萬物存在的基礎與載體?
他恍惚間驚訝萬分地發現又“看見”了那條浩瀚無垠跨越星海的生命之鏈,看到了自己苦苦掙扎,卻越陷越深······
“楚先生?”
方柏瀟低沉的聲音驚“醒”了楚雲升指著門口簇擁著進來的一群人,低聲說道:“他們來了。”
楚雲升嗯了一聲,下意識朝門口看了一眼,剛剛越陷越深的窒息感覺還沒有平復下來。
方柏瀟發現了楚雲升的異樣微微皺了一下眉頭,擔憂的說道:“沒想到他們竟然請動了一鏡大師,楚先生,實在不行的話,我們的計劃可能需要適當的變通一下,避免和一鏡大師正面衝突。”
楚雲升哪裡聽過什麼一鏡大師,每次“見到”那條浩瀚的生命之鏈他的心神都會受到外在力量的震dàng,以他目前零維空間的能力,還不足以抵擋這樣的震dàng,必須花費時間盡量讓自己快速恢復平靜。
所以他心不在焉地說了一句:“我去下廁所。
見楚雲升匆匆離去的背影,方柏瀟臉上的表情雖沒有太大變化,但內心一片愕然!
他有心理准備,但完全沒料到楚雲升一聽到“一鏡大師”的名字,竟然“嚇”六hun無主還需要借助“尿遁”主動開溜,簡直像是逃跑一樣。
方柏瀟緊鎖起眉頭,沉下心根據資料顯示,楚雲升應該沒這麼膽小才對,為什麼會被嚇成這個樣子?
時間不允許他做再多的思考和准備,祝熙瑞正客客氣氣地引著一個老者進入正廳,後面跟著一大堆的高級官員,總司令也實時的出現了,和方越候等人陪著省裡的一二把手,迎了上去。
此時此景,可謂眾星捧月一般,以方柏瀟的地位也只能在一邊鼓鼓掌應應景而已他老子方越候才有資格和那老者站在一起。
而在廁所的楚雲升,無視清潔阿姨警告的眼神,一口接著一口地深吸煙霧,盡量讓自己從生命鏈的震dàng中擺脫出來,穩固好心神,雖然這樣的狀態易於他衝冠一怒讓戰鬥力成幾何級數ji增但他現在需要不是廝殺,而是穩定。
一支煙沒抽完,零維空間中在外來力量的震dàng下,埋藏於深處的種子正要純純yu動,感應到它動靜的黑氣敏感的急速增多,一bo大戰眼見就要再次猝然爆發出來……
這時候,一直懸於靜空由億萬碎片組成的“楚雲升”,驟然化作漫天飛片,彌漫整個零維空間,一片片殺伐之音滾滾而來,隔絕外來震dàng,強壓深處種子的躁動,安撫黑氣的敏感,使之重歸平靜。
等楚雲升的一支煙抽完後,零維空間的危機就像從來沒有發生過一樣,又回到平靜、安然、穩固如山的狀態。
在清潔阿姨很不友好的眼神中,楚雲升抱歉的笑了笑,然後馬上回到大廳中去,那什麼一鏡大師還等著他呢!
從衛生間出來,楚雲升的確已經恢復了平靜,但剛一走進大廳,硬是楞了一兩秒。
難怪要借用過生日的虛頭,邀請這麼一個“特sè人物”,軍區和政府層面的正式會議都絕對不可能的,該有的嚴肅xing還是要的。
在他的認知裡,政府高官也好,軍方大佬也好,都是身份赫赫的人物,雖然骨子裡不一定談得上都是鐵杆的唯物主義派,但起碼不會對一個“神棍”如此恭敬,尤其是高級官員,更不應該如此,說小了是影響不好,說大了是政治問題。況且在楚雲升的眼裡,這老頭連“神棍”的資格都沒有。
能在楚雲升口裡配得上“神棍”一詞,最低級別也是水晶衣人的水平,連五族都算不上。再往上走,就是連水晶衣人都奉為神靈的級別,更不是大廳中的這位可以比擬的。
但俗話說,事出反常必有妖,諸多的官員軍官視老者為上賓,又能被稱之為大師的,肯定是有原因的,直白的說就是有兩把刷子。
怎麼說也是祝熙瑞請來專門對付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