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究竟是什麼?
靈以上,究竟有多少層次?
有了靈,究竟是什麼感覺?
為什麼只有誕出靈,才能解決在未修煉命源前便直接衝擊意識原體而帶來的零維崩潰之危?
……
這些問題,困擾了楚雲升很久很久,是他曾經一度最想知道的秘密。
但現在,卻已經不再重要。
靈,是一個牢籠,無形的牢籠。
當他得到靈時,回望身後,看見的是被牢籠囚禁一生的守護者,看見的是巨大且滿目蒼夷的身影漸漸融入地球的守護者在看到牢籠的那一瞬間,臉上浮現出的一絲淡淡的絕望的凄涼微笑。
它在臨死前,明白了,楚雲升在臨走前,也明白了。
楚雲升對它的恨再也無從恨起,因為,它就是地球,地球就是它。
它原來不是低賤的一段程式,而是被人鎖進籠子裡的地球,它也不是父,而是孕育了所有人類的母親。,最為偉大的母親——
楚雲升在得到靈,看到牢籠中殘留的一副副畫面時,聽到最後一絲聲音時,靈魂終被擊穿!
它被人殘忍地砍掉了“雙手”,剁去了“雙腳”,挖出了“眼睛”,掏出了“心肝”,插滿各種血淋淋的能量試驗管,骨肉中穿鎖著鐵鏈鐐銬,抹去一切尊嚴與意識,像豬狗畜生一般被關在籠子中。以佝僂殘破的身軀永處在黑暗之中。
可即便這樣,將它鎖進籠子的人,仍然沒有放過它,用靈這個牢籠,用宇宙開始時殘存的能量,化作無數尖刀利刃,千刀萬剮,無時不刻的折磨著它。摧殘著它,即便那些“人”早已不見蹤影,牢籠仍然億萬年不倒地工作著,虐殺著。
楚雲升不知道是什麼樣的殘忍,才能做到如此的殘酷與冷血!!
然而,即使這樣,也砍不掉、剁不去、抹殺不了它對人類以及其他地球生命如母親般的愛。它被鎖在時空阱中,被鎖在靈的牢籠裡。卻想盡了一切辦法。用早已千瘡百孔的流血身體堅強地保護著它的孩子們,為孩子們遮風擋雨,為了孩子們的生存而無怨無悔地奉獻自己。
為了不讓孩子們見到她這副“醜陋”“恐怖”的殘軀模樣,為了不讓孩子們因此而自卑與仇恨,她將所有的痛苦與醜陋留給自己,另化作一個楚雲升所看到的光輝與高大的形像,如父一般地守護著人類。
但她根本無力與牢籠抗爭。化作父形像的意志,再次被靈牢籠衍生出來小牢籠鎖死。除了堅守對孩子們的守護,其他一切再次被抹去。甚至應為自己只是一段殘缺的程式,且以仇人的摸樣出現在她的孩子面前,讓孩子們以為仇人,就是他們的父——最後這一點,除了前輩和七釘之主,整個世界上,大概也只有楚雲升和她知道,而她和楚雲升一樣,也是剛剛知道的,令楚雲升異常的悲涼。
楚雲升知道她的笑容中為什麼那樣的絕望了,她用盡一切辦法將孩子們送出牢籠,而在將來,她最愛的孩子們見到真正的仇人,卻如見到父與恩人一樣……
世間上,最殘忍卑鄙的事情,莫過於此了!
她或許在億萬年中覺曾察到了不對,所以才會如受驚的兔子一般,小心翼翼地想要偷聽前輩與七釘之主的談話,因為只有這兩人曾看到過她看不到的部分——如今,卻在臨死前殘忍地看到了的部分。
她並不想讓人類替她報仇,她將痛苦只留給自己一個人,只希望逃出生天的孩子們安安全全地活下去,所以,她只向七紀提醒危險來企圖避開仇人,這點楚雲升比任何人都清楚,“守護者”從來不曾對他提起仇恨。
可她怎能想到,她至死,一舉一動都在別人的算計之中,陰謀之中。
所以,她看向楚雲升的最後一眼,絕望,凄涼,苦澀……或許,還有哀求,懇求,以及最後那一絲絲的期望!
可她內疚、痛苦,她傷害了楚雲升太多太多,或多或少有她的化身參與的原因,楚雲升的親人幾乎死絕,這樣的傷害,她已不敢奢求楚雲升的原諒,又如何開口讓如今唯一的知情人幫一個幾乎無人相信會被當成瘋子,甚至招來仇人和七紀聯合追殺,蒙受全人類叛徒之名,人人唾罵的亡命之忙呢?所以,她絕望,凄涼與苦澀。
她最後似乎是想向楚雲升說一聲“對不起”,因為以前的那些事,也因為本以為是幫助楚雲升的靈卻只是一個牢籠,但只有嘴唇隱隱在動,沒有聲音——她快死了,快消失了,已經沒有力氣說出這一句對不起。
楚雲升捧起了一簇泥土,回望她一眼,笑了笑,輕輕道:放心。
她似乎聽到了,所以,微笑……跨入空間通道,楚雲升便不再回頭,不忍再看到她那具滿目蒼夷千瘡百孔的身體,也不忍再看到她望著整個第七紀——她的孩子們,一個一個離開她,如同望著離家遠行再也不可能回來的兒女的母親依靠在門框上的那種悲傷……
那種眼神,會讓他想起自己每次匆匆離開家時,在母親的嘮叨與目光中,自己當時不耐煩的言語和模樣,讓他痛恨自己。
子欲孝而親不在。
……
楚雲升邁入空間通道,靈全部落在他身上,同時,人類的母親,地球,她,死亡!
空間通道對他的限制痛苦,在瞬間便感覺不到,因為,此時,他已經被靈牢籠鎖入零維空間。
在最後時刻,楚雲升仍敢要這個靈。便不怕它的困鎖!
他雖然在靈方面的知識基本等於零,但他有她沒有的利器——黑氣,連空間的膜都能射穿的黑氣,又如何刺不穿一個靈牢籠?
一進入零維空間,他便聚集物子碎片,組成人身,扶搖直上,飛抵黑氣漩渦的底部。用已經煉化自如的物子碎片組成無柄小劍,承載精純干淨的黑氣,連續不斷地如擊鼓一般高頻轟擊漩渦外的牢籠。
一次不行,兩次,兩次不行,三次……楚雲升用曾經射殺釘中影人和零維練箭的毅力,從一開始。就堅定不移地持續攻擊牢籠。
零維空間中沒有時間概念,一切全憑自己的感覺。累了。楚雲升就落下休息,恢復精神,便立即接著轟擊。
整個零維空間都在他的劍芒下震蕩不安,仿佛隨時都有可能崩塌。
不知道過了多久,楚雲升正攻擊在最為激烈的時刻,突然聽到一個似曾熟悉的聲音,在漩渦外蘇醒一般含糊不清地驚訝道:“小東西。快停下來,這麼個好東西。不能這麼瞎搞,全給糟蹋了!”
楚雲升看到一個影子。腦袋飛轉,猛地一個激靈,震驚萬分道:“你,你竟然還沒死……宇宙中,不論相隔多少光年,基本元素原子在自然界狀態都是相同的。
氫原子,廣袤無垠地分布在宇宙的各個角落,而氧原子卻並不多見,當這兩者組合起來,便成了人類生存的基礎——水。
而水分子在低溫下,不論是在地球上,還是在月球上,或者其他某個星球上,形態都大同小異,由原子內部的強作用力和分子之間的作用力這些宇宙中普遍規律所限制,成型。
所以,在挺拔入天猶如長城般的山巒山腰下,厚厚的雪花,和地球上雪花,即便受到暗能量的影響,也只是形狀大小的不同,並無本質的差別——雪崩下,一樣會埋死人。
擁有地球上最多人口的國度,在通過空間通道前,編號了上萬的大小營,其中編號靠前的187號大營,營中較多的上流人士並沒有給他們帶來和他們在地球上時出色的好運氣,出口不幸地落在了積雪深厚的山腰上。
凡是從出口出來的人,全都順著陡峭的山坡滾落,猶豫通道的不可逆反性,出來的人,還沒有任何辦法通知裡面的人做好准備,或者干脆選擇其他通道。
所以,通道出口的人如同下餃子一樣翻滾蕭落,而通道入口的人仍在前赴後續地邁入進來。
因為是187號大營,配備的人力物力雖然比不上前100號,但也算是充足與優秀的了,先頭進入的工程與搜救專業人員,和同樣先頭進入的士兵們一起,漸漸穩住腳跟,開始全力營救被大雪覆蓋或者被陷入雪底的隊友。
事先曾有專家考慮到溫度問題,所以先期投擲進來的物資中,有大量的御寒和防暑物品,搜救人員來不及滿足對新世界的好奇心,急忙穿好防寒服,再套上醒目紅色與黃色分工的外套與馬甲,開始救人。
士兵在軍官的組織下,三人以上為一個小組,向四周擴散,執行警戒與尋找臨時扎營的最好地點。
他們是所有人中唯一能夠順帶打量新世界的人,而科學組則全忙著尋找散亂的儀器,進行組裝,調試,以最快的速度測出大氣環境數據,以防止發生慢性中毒等不測——有沒有氧氣可供呼吸這些基本問題,一進來便拿命試驗過了,第一批進入的自然是最冒險的。
“快,這裡還有一個!”穿紅色制服的搜救人員周大千,扒開一團雪冰塊,從下面拉出一個孩子,黃色衣服的隊友立即將昏迷的小孩抬走。
周大千看了看山坡上忙著建立臨時迎接出口平台的工程人員,其實挺著急的,他的老婆孩子在第五批進入序列中,如果在前四批進入者湧出通道之前,不能有效地在入口處建立站穩平台,他的小孩才四歲不到,這樣滾下來,不死也傷了。
出口處的人還在“無知”地往外湧出,工程人員好不容易打好的穩固樁一轉眼就被衝掉,人和材料都滾得七零八落,再不想辦法就來不及了,不但他的小孩要遭殃,整個187號大營都將損失慘重。
是砸,不是滾!
他急忙避讓,只見一個赤身**的男人噗通一聲砸入雪層中。
“**,居然不穿衣服!”周大千左右看了看,向隊友招手道:“挖掘3組的兄弟,這邊,對,這邊,快過來,這裡還有一個,快,人應該還有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