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國大殿主一方正沉默,出乎他們的意料,梅爾蒂尼這時候竟突然道:
“我們同意!”
湛湛與勢紗頓時愣住了,一個普通的士兵,因為大殿主的遲疑與拖延,才有機會提出的建議,誰也沒當一回事,梅爾蒂尼卻竟然同意了?
他們沒想過要分裂艦隊,革變的對像與目的是進步,不是要改變艦隊的主體,一旦分裂就意味著把楚雲升放到了一邊,他們自己做起主來分家。
誠然艦隊是地底小人所建造,建造的基本資源又由冷星所提供,建造的知識來則源於烏怒人,原始的產權看起來似乎應屬於此三者,而使用權大家仿佛都用,畢竟都在使用艦隊,五國及各族並與樞機也承擔著正常的維持、軍隊與武力。
但最關鍵的所有權呢?
這只艦隊真是他們的嗎?他們有權利分家嗎?
如果楚雲升不在,他們將艦隊分了,就相當於楚雲升不在家,卻把楚雲升的家給私自分了。
眼裡還有楚雲升的存在嗎?
一旦楚雲升回來,雙方必定都會遭受到他的怒火。
看著梅爾蒂尼有恃無恐的樣子,湛湛等人恨得面色發青,卻無計可施。
接著,便發現海國大殿主在看著它們,眼神有詢問的意味,似乎也有點傾向於分裂了——否則,它又要面對戰與不戰的艱難選擇。
分還是不分,這一問題被那名普通的戰隊士兵提出來後,經過梅爾蒂尼的迅速肯定,一下子就成了新的選擇。
處在外圍的伏希聽得目瞪口呆,隨著爭執的時間流逝,它親眼親耳地看到聽到對持雙方從要不要革變的問題,成功地變成了分不分裂的問題,最終漸漸演變成所有權、使用權以及原始產權的大爭辯!
而爭論的內容演變到了這個地步,它一個外人也知道。冷星艦隊實際上已經進入了分家實際操作階段中的第一步,距離分裂不遠了。
當冷星艦隊中的幾個樞機以及當權者,突然從爭辯中安靜下來,目光看向它們這些已經被無視很久的賊們。伏希福至心靈,感覺到它的機會終於來了。
……
“大俊,我們怎麼能去聯軍!”人群中,阿裡拉住年輕人,郁悶地說道。
“副隊長,這對你、不是,對我們,未必是壞事啊。”年輕人疲倦地安慰他道:“你想想為什麼地理大發現之後,科學會出現大進步?”
隨即,年輕人想起阿裡不是地球人。這是地球人的歷史,是他考科研院那會的論題之一,看來經過再一次的消耗,他也是有點亂了。
阿裡沒注意聽,一想到剛才關於如何分開的爭鋒中。梅爾蒂尼想要趕他們出去,逼他們去聯軍其他艦隊“寄生”,就覺得十分的憤怒與不踏實,心中發慌道:“大殿主不會答應吧?”
年輕人有些虛弱地再度安慰他道:“恐怕會的,副隊長,你可以換一個角度去想,我們蜷縮在這裡。用艦隊和楚先生把自己與外界隔開,永遠不走出去,活在自己的世界裡,只能越來越落後,更加被別人看不起,只有走出去。接觸外面的世界,直面落後和現實,才能真正的進步,這不是你們一直都向往的嗎?”
還有些話,年輕人沒有和他說。能分開並寄生於聯軍艦隊,也是他從烏怒人那裡爭取來的,按照烏怒人原先的計劃,他們這些人都是要被處死干淨,省得麻煩。
烏怒人要的是聽話的奴隸,要的是整個聯軍艦隊為其所用,而不是他們,他們在烏怒人眼裡沒有任何的價值。
但在年輕人這裡,卻是有價值的,比起只剩下核心體的烏怒人,他更加地慘,孑然一身,什麼都沒有,連命也快沒了。
烏怒人勉強能夠接受他們寄生於聯軍艦隊,原因只有一個,他可以混在寄人籬下的冷星人中,進入聯軍各個艦隊內部,悄然奪取聯軍的最高指揮權,使得整個聯軍為烏怒人所用。
冷星艦隊不過是烏怒人的計劃中掩飾自己的一個殼而已,留下來的人成為建造新艦的奴隸,驅逐出去的人成為控制聯軍的橋梁,而被控制的整個聯軍都將為烏怒人制造新艦、戰爭乃至撤離服務,其中包括資源集中等等各個方面。
這個條件他必須答應,雖然烏怒人在控制整個聯軍後,肯定還會有出其不意地襲擊楚雲升的新計劃,但是如果他活不下來,這個計劃也不會徹底消失,反而他將失去最後的機會。
烏怒人的核心體中有零維移植能力,這種技術在年輕人戰敗之前,他的種族也有過深入的研究,但因為它們熱衷於戰爭的科技與藝術,對此興趣不是太大,以它們的生物體形態與優越性,任何一方面的需要都足夠了。
烏怒人也不會一次治好他,作為控制它的手段,每過一段時間他就得來這裡治療一次,否則還是等死。
他與烏怒人談好了條件,定下來細則,冷星艦隊的雙方不同意也得同意,在烏怒人眼裡,和烏怒人現在所具備的操控能力面前,他們是沒資格談條件的,聯軍艦隊也沒有。
這一點年輕人反倒能理解,因為之間的差距實在是太大了,大到聯軍三大艦隊與冷星艦隊之間的距離,在烏怒人和他眼裡都沒有太大的區別!
一樣都是落後與無知。
只是讓年輕人有些奇怪,那個叫什麼“月爵”的樞機生命,挺配合他的意圖,不知道是怎麼回事。
阿裡卻是不這樣想,他覺得梅爾蒂尼現在就是烏怒人的奴才,開口閉口烏怒人的技術先進,不斷威逼恐嚇,可恨可悲的是,大殿主以及湛湛等等人的確十分忌憚烏怒人,只得步步退讓。
最終的分家結果,阿裡沒資格旁聽了,但被趕出來的時候,聽到整個艦隊的自行武器乃至駕駛艙控制權。都已經掌控在烏怒人手裡,他就知道完了,他們肯定要被趕出艦隊了。
就是他們賴著不走,烏怒人也會直接控制他們所在的戰艦。自行飛出去,掃地出門,真個氣死人了,還一點的辦法都沒有。
結果果然沒有出他的所料,焦急的等待後,等來的是被逼離開的消息……
剛剛革變混亂過的冷星艦隊中,又是一次更大的混亂。
離開的和留下的,在不解與恐慌中,紛紛找著自己要去的地方。
離開的原因自然不用說,留下的原因也有很多。但都出乎了湛湛等人甚至雙方的意料。
有地底小人決定留下來,是因為不敢走出這支艦隊,不敢去陌生的異族艦隊。
有貴族決定離開,是因為覺得留下的人背叛了楚雲升,投靠了烏怒人。雖然梅爾蒂尼一再申明他們仍然是楚先生的艦隊,但這些人仍舊懷疑。
典型的代表者就是那個第三等貴族先生,革變中,他很不幸,又一次被抓了起來,但被放出來的時候,卻毫不猶豫地選擇了離開。並且讓其他人很昏厥地表示:
“這樣把他放出來是非法的,應該是楚先生回來後撥亂反正才對,他寧願離開被革變者再關起來,因為他堅定地相信,楚先生不會不管他。”
也有地底小人決定留下來,是因為傾慕烏怒人的璀璨技術。地底小人中,也不是鋼板一塊,湛湛已經遭到彈劾,位置已經極度不穩。
許多冷星人也留了下來,因為他們是革變的對像之一。尤其是藍發人。
但也有五國人選擇離開,嗷卡人幾乎都跟著庫勒走了,海族分成了兩派,互不相讓。
大陸國留下的居多,畢竟梅爾蒂尼是它們唯一的樞機。
其他較小的種族,比如薏族之類,沒人關注。
怪人想走,但是被烏怒人禁止,離開不了。
黃星人則沒有任何發言權,被烏怒人強行扣下,也沒人為它們說話,算是徹底被遺忘的種族。
同樣被遺忘的還有籠中人,沒人顧得上它們,而且烏怒人一並留下了。
混亂持續了很久,紛擾中,伏希搶到了大部分地球人,讓它既驚喜又擔憂。
驚喜不用說,終於可以繞過楚雲升,直接獲得神話的來源,直到現在,它才知道楚雲升來自的地方叫做地球,根本不是什麼冷星,被騙了如此之久!
在冷星艦隊的旗艦中,見識過烏怒人的主懸椎體,讓它們覺得幾次出手挽救艦隊的神秘高等生物,可能就是烏怒人。
為此,當時在冷星旗艦中的那名只有手的生物,試圖與烏怒人交流一下,卻被人家無視了,不予理睬。
但這越發地讓三大艦隊覺得神秘生命就是烏怒人了,否則要理睬它們的話,早就理睬了,現在依舊不理睬,前後一致,可能性非常大。
年輕人不告訴它們的話,它們永遠也無法知道烏怒人剩下只是一個核心體,嚇唬嚇唬人而已,但烏怒人卻很好地利用了這點,更是利用了楚雲升此刻在聯軍中的威懾力,讓不明白烏怒人與楚雲升之間真正關系的聯軍全都畢恭畢敬。
這也是年輕人反制烏怒人的重要把柄,一旦他說出去,就是魚死網破的結果,烏怒人再先進再強悍,也只剩下主懸椎體而已。
所以他拼了差點死掉的性命,也要把伏希等人放進來,為得就是後面一系列的計劃,獲得能夠與烏怒人談判的一點力量,不至於被壓得死死的。
望著陸續離開的冷星最差戰艦,年輕人皺緊了眉頭,他並沒有勝利,只是才走出了關鍵的第一步,而這方面並非他的強項,總覺得自己有哪裡疏忽了,卻一遍遍地推演不出來,但他相信那個烏怒人肯定知道,並且勝券在握!
如此復雜的形式,不比他當初戰敗之前弱多少,甚至更復雜,命運似乎又給了他一次機會,他會是一個真正合格的軍事指揮者嗎?
上次賽戰後,那個銀色軍團年輕軍官的身影,又一次浮現在年輕人的腦海中。
戰爭,從來都不簡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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