陰兵過境?
楚雲升好像在哪裡聽過,但沒時間細想,那些拖著漆黑棺材的戰車馬上就要衝至眼前,看它們來勢洶洶的模樣,絕非只是路過!
戧地一聲,寒冰劍滑出劍鞘,寒芒頓起。
是禍躲不過,要打便打過一場,他生平最恨裝神弄鬼之人,管他是不是什麼陰兵,劍下自見分曉。
而那個年紀老邁的女人,還在顫巍巍地激動模糊自語:“對,對,快,快記下來,否則……”
她找不到紙和筆,眼光急忙四下搜索,飛快撿起一塊破碎的磚塊尖,照著水泥地面,奮力地刻畫,神情極為緊迫,像是在與死神賽跑。
這時候,一聲威嚴的厲叱,向楚雲升傳來——
“爾既已亡,為何至今仍執迷不悟?不得再留戀人間,禍害天下生靈!”
楚雲升看看四周,其他人似乎都沒有聽到這句話,只是震驚於奔騰而來的綠熒拉棺戰車。
“難道是在說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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楚雲升冷哼一聲,便要發出劍氣,攻向綠熒拉棺戰車。
戰甲中的老幽急忙攔阻道:“哎呀,糟了,領導,千萬別動啊,我們有黑色能量護身,只要我們不主動攻擊,它們就定不了位,更找不到我們!”
老幽身上尚有剩下的大半黑氣,不想硬拼,它只想避過去算了。
這時候,綠光拉棺戰車陡然加速,瞬發瞬至,當頭第一輛戰車綠馬嘶鳴,眼見便要撞上楚雲升。
一只透明輕薄的立方體幾乎在同時出現,將楚雲升籠罩在中心,拉棺戰車徑直掠過,仿佛立方體與楚雲升都不存在似的,黑氣也沒有任何異動。
老幽瞠目道:“這,這。怎麼回事?”
沒人回答它,因為楚雲升也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那些拉棺的戰車紛紛停下,然後在原地轉了一圈。像是在搜索什麼,而此時另外一扇光門已經打開,它們似乎不得不立即離去了,只得拉著棺材又如洪水般奔向光門,消失不見。
兩扇對立於戰場兩端的光門最終幾乎在同時轟然閉合,一切便恢復如初,仍舊是那個黑暗、冰冷與哀嚎的城市廢墟。
楚雲升的聽力也在瞬間恢復到幾乎失聰的狀態。任由老幽鑽出來與他嘰裡咕嚕說什麼,都一概聽不到。
只能隱蔽地用手勢告訴它,自己暫時聽不見了。
大概是聽覺神經系統遭到嚴重的破壞,不禁有些憋悶,越境施展個劍嘯,反把自己先給弄聾了。
他不得不暫且停下其他部位的恢復,全力修補耳部神經位置。
神秘拉棺馬車的出現以及那聲叱音,令楚雲升心事重重。想起剛才那個大叫陰兵過境的老人,心中便是一動,移開腳步走過去。
不到跟前。就見那年邁的女人口中大呼小叫,似乎很激動很迷惘,不斷地拉著身邊其他人詢問著什麼,根據口型應該是重復著同樣的幾個問題。
楚雲升聽不到,但還能說,壓住嗓子眼的污血,艱難道:“老幽,看看她在說什麼,寫給我看。”
老幽用青煙演變出一行行字跡:“她在問剛才發生了什麼?有沒有看到什麼?那些人卻說什麼也沒看到,但她不相信。她問地上冒出來的字跡怎麼回事,誰寫的?”
楚雲升沉聲道:“那不是她自己寫得嗎?”
老幽演化字跡道:“是啊,但她不記得了。”
楚雲升目光凝起,追問道:“其他人也不記得了?你去問問看。”
老幽苦著臉,演化字跡道:“領導,您和我這副摸樣站在這裡就已經嚇跑了一堆人。我就是想問也沒人會聽我說完啊,早都嚇跑了!不過聽他們剛才的對話,估計全都不記得了。”
楚雲升想起白衣血尺人,那一次詭異事件後,孫教授與趙菱也是如同失憶一般一無所知,不禁納悶且心悸道:“你悄悄飄過去看看地上寫什麼,我這樣子過去不方便。”
老幽點點頭,悄悄地,咻地一聲飄過去,過了一會,再咻地一聲飄回來,頗為賣命,繼續不辭辛苦地演化字跡道:“地上寫著年月日,太潦草看不清,後面大概是那句:陰兵過境,天下大亂!”
楚雲升一愣,好笑道:“就算它們不過境,天下也早已經大亂了,這不廢話嗎!”
老幽贊同地演化字跡道:“領導說得對啊!我剛才聽其他人講,這老太太是從南京撤退來的,在老家做的就是裝神弄鬼的生意,土話叫關房,人死後過六七時,客人花錢請她招魂上身,說說話、問問在下面過的好不好啊什麼的,其實就是個神棍。”
楚雲升沉思片刻,道:“我雖然從來不信這些東西,但今天的事情很蹊蹺,等會把她一起帶走。”
老幽露出一個愕然的神情,演化字跡道:“您還真信啊?”
不過楚雲升沒看到,他抬頭看見余小海正帶著一支裝甲部隊向這邊開來,低聲說道:“小海來了,准備上車。”
隔著遠遠的人群,余小海站在裝甲車頂上,一眼便看到了楚雲升——他這副魔樣,想不被看到都不行。
“楚哥,你沒事吧?”余小海鑽過人群,上氣不接下氣的緊張問道。
看到楚雲升渾身是血的樣子,他倒和別人想法不一樣,以為楚雲升肯定受了重傷。
楚雲升聽不到聲音,通過老幽“翻譯”之後,才沉聲說道:“沒事,找一個大一點的車子,上車之後再說,現在什麼都不要說。”
余小海也不知道哪裡來的本事,不到一會就調來一輛稍大的軍車,再將周圍不明真相的群眾全部疏散掉。
坐在車裡,楚雲升首先哇地一聲吐處了一大口鮮血,深吸幾口氣,喘著,接著又一連吐出幾大口,污血中竟帶著血肉模糊的碎塊!
余小海與老幽嚇了一大跳,再見楚雲升幾乎氣若游絲,頓時緊張起來:“楚哥。領導,你沒事吧?”
楚雲升沒說話,閉著眼睛愣是休息了幾分鐘,才看到老幽演化出的字跡。虛弱地說道:“沒事,休息一段時間就好。”
剛才在外面他必須撐著,不僅行動舉止要保持若無其事,就連說話也必須鏗鏘有力,至於老幽演化字跡則沒太大關系,誰也不知道是老幽不能說話了,還是他聽不到了。
不過現在幾口污血吐出。便覺得舒服多了,也耳清目爽了一些,加之先前的抓緊恢復,隱隱約約箭也能聽到一點聲音。
余小海見他傷得實在太重,焦急道:“楚哥,我看還是先趕緊送你去孫教授那裡吧,他們有專門的醫生——”
老幽很不喜歡余小海,坐在他身邊都嫌別扭。幾乎是硬著頭皮在給余小海“翻譯”,不情願地演化出字跡。
楚雲升微微搖了搖頭道:“我真的沒事,而且我現在也不能走。”接著話鋒一轉道:“這是誰的部隊?”
余小海一邊給楚雲升擦著血跡。做一些應急措施,一邊回答道:“方越候的兒子方柏瀟,這家伙可真是不見兔子不撒鷹,一直等到最後才出手。”
楚雲升慘淡地笑了笑道:“這也不能完全怪他,如今的形勢對他們而言,行差一步便是萬劫不復,就是我和老幽也差點掛了,他能在最後趕來已經不錯了,我本以為除了你,我們就是孤家寡人了。現在比我預想的情況好多了。”
“楚哥,要不你先把盔甲卸下來,我幫你處理一下裡面的傷口?”余小海拿著急救箱說道,見楚雲升搖頭,才嘆氣道:“你倒想得好,方越候是和祝系人馬不對付才不得不選擇了我們。現在是亂世,又是末世,正是各方勢力崛起的時候,為了亂世的權,又為了末世的命,沒人支持,他們遲早變成鬥爭失敗下的炮灰。”
楚雲升驚訝道:“幾天沒見,你什麼時候變這麼厲害了?說起話來老氣橫秋的。”
余小海嘿嘿一笑,不好意思地說道:“還是被你看出來了!其實這都是蘇阿姨說給我聽的。”
楚雲升沒反應過來,疑惑道:“哪個蘇阿姨?”
余小海眼神怪怪地看了他一眼,道:“宋影他媽媽啊。”
楚雲升聞言一囧,馬上岔開話題,道:“你別在這裡擦了,我的傷真沒事。趕緊去幫我辦三件事。”余小海剛才一臉的奸笑相,楚雲升沒來由的心中一緊:那天晚上的事,這小子不會知道了吧?
所謂做賊心虛,莫過於此了,
又一想自己什麼都沒干成,怕什麼!揮去雜念,認真地說道:“第一件,乘著我剛才的威懾還在,你馬上帶兵去找一個人,把城區翻一遍,都要找到。”
余小海驚訝道:“誰?”
楚雲升簡潔地說道:“我和一起從南京逃出來的人中有幾個士兵,還有**大隊的於堅,他們帶一個藍發的女孩在我之前進的城,這個女孩一定要找到,帶回來。”
余小海聽完笑道:“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就放心吧,這人我知道,雖然進來就被扣了,但關押的地方我們一直有人監視,現在於隊長應該正在去解救的路上。”
楚雲升點點頭,放下心,再說道:“第二件事,現在他們正在混亂中,你帶人趕緊把他們的通訊設備之類的新東西全部繳獲帶走,送給孫教授他們研究,然後馬上撤退,這件事背後有人,你們暫時對付不了,等我傷好再說。”
余小海點頭道:“已經在辦了,方柏瀟比誰都精明。”
楚雲升苦笑了笑,這些人腦袋都比他好使,他反倒是白操心了,不過最後一件事,卻是和他們都無關:“有個老太太,等會你把她也帶走,送到科研基地,你親自去辦。”
上車前,他曾暗中指給余小海看過,那老太太已經被士兵們控制住。
余小海走後,老幽不解地說道:“領導,您還真信她啊?”
楚雲升眯起眼睛,道:“你不提起這事,我也是要問你的,你似乎對它們很害怕?”
老幽郁悶道:“領導,你看看我的樣子,再看看它們的樣子,雖然不能說是害怕,但避一避也是合情合理的啊!”
楚雲升看著它一縷青煙猶如幽魂,遲疑道:“難道它們真的是什麼陰兵不成?”
老幽哂然道:“哪裡來的什麼陰兵!?領導您可千萬別迷信啊,只是到怎麼實現的,小人一時還想不起來。”
楚雲升“哦”了一聲反問道:“那你怎麼解釋其他人明明看見了卻後來什麼也不記得了?”
這是一種可能,還有一種可能,就像是電影投影在牆壁上,結束後,牆壁還是牆壁,什麼都沒留下。不過,不管是那一種,都很厲害!”
楚雲升思索片刻,說道:“你的記憶還沒有完全恢復?”
老幽嘆氣道:“領導,和您說句實話吧,這些記憶還是小人以前不知道吞了誰才有的,除了淵眼神功,我自己的記憶壓根就一點都想不起啊。”
楚雲升想起在空間陷阱中老幽的原理解釋,立即警覺道:“你吞過誰?”
老幽也立即警覺起來,哭喪著臉道:“領導,小人知道您想說什麼,可我真不是什麼降臨者啊!記憶吞了也有丟失的,尤其是關鍵部分,要不然小人也不會整天暈乎乎的。”
楚雲升搖了搖頭道:“算了,不說這個,先搞清楚陰兵怎麼回事吧。”
老幽拍著胸脯道:“領導您放心,到了科研基地,小人立即翻閱史書文籍。”
楚雲升詫異道:“和歷史有什麼關系?”
老幽認真地說道:“當然有關系了!真相十有**就在歷史傳說裡,我要查一查。不過話說回來,領導,根據我現在的了解,地球這個地方很邪門,人類的歷史神話傳說也很邪門,人類似乎曾經被很多高級生命統治過,極為混亂,真是邪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