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據闖入過偏平空間的經歷,楚雲升立即想到這個入口空間可能並不是普通空間意義上的通道,而是一種他曾經歷過的降臨點,或者說是一個節點!
只有降臨點這樣的“通道”才會只允許零維意識通過,而阻止物質通過,任何物理組織,不論是什麼形式,都將被阻止降臨點入口之外,符合現在的情況。
楚雲升之前強行用膨脹的辦法撕開出口,方法顯然不對,但出去後就陷入了信息為零的奇異地方,在他試圖自死回到氣泡世界的時候,又突然遭遇到洪流般的信息宣泄,綜合現在的情況,像極了被觀察到才有意義的節點,在沒有觀察到的時候,它就是不存在的。
楚雲升當時出去的方式不對,導致位置就不對,很有可能是被卡在類似於虛實之間的地方,常常只有死亡才能擺脫,當然,具體原因他還需要將記錄帶回去,交給新艦詳細研究再做判斷,此刻的猜測未必是准確的。
但根據前後的現像,基本可以判定這裡是一處利用節點的降臨點。
禁地存在降臨點並不奇怪,並且一定存在通往地球的降臨點,當初楚雲升陷入在地球節點之中的時候,冥就能讓火蟲進入節點干涉推演,如果禁地沒有降臨點是無法做到的。
只是楚雲升也沒有想到,禁地的入口也是由降臨點組成的,而根據源奴靈主的說法,禁地的入口非常之多,只是如今還殘留下來能使用的很少,可想而知,當初建造禁地的代價與規模的浩大,以及其背後勢力的強盛。
強盛的地方還體現在另外一個方面,這座由疑似蟲屍殘骸形成的入口,和其他地方的降臨點入口又有著極為明顯的區別。
摧毀的辦法很簡單,僅在一個空間維度上進行極限壓縮。
不論是何種生命,如何強大,只要是生存在多維宇宙中的,其生命形式無論多麼奇特與詭異,在極限壓縮的扁平空間上任何多維世界的物理組織都無法穩定存在,如同魚離開水的基本生存環境後生命體無法存活一樣的基本邏輯,除非有極為個別的特殊情況,否則其生命體必死無疑。
如此簡單粗暴,真正實現起來其背後的技術反而是不可思議的,至少對空間知識的掌握要達到登峰造極的程度。
正常的生命也因此是不能從這裡通過的,甚至許多靈生命也未必能過得去——如果這裡的入口沒有早已腐朽破敗的話,或許還有更為強大的限制措施,比如說,僅僅是進入到作為入口的這裡,很多生命就很難做到。
絕大部分生命被嚴酷地拒絕在了外面,逼仄空間中存在的那些生物可能就是證據之一,只有少數的生命才能夠進入。
然而,花費如此大的代價,如果僅僅是為了限制進出者層次,顯然顯的大材小用,有所矛盾,但如果從進出方式上的簡單粗暴上再看,和正常的那些降臨點復雜流程比起來,它又是簡潔而又具有極高效率的出入口!
它可以在最短的時間內,讓最大數量的生命,以最快的速度向降臨點出入口流水一樣投送,如同工業機器一般。
這樣的場景一般用於戰爭而非常規,只有戰爭才有這樣的需要。
可惜這裡已經腐朽破敗的不成樣子了,入口也只剩下空間的擠壓功能,無法窺視到全貌,沒有相對應的技術,也不可能通過想像來復原它原有的鼎盛時代的輝煌場景。
然而很難想像,如此強大的它,曾經究竟遭受過什麼樣的打擊與重創?
如今只有那些腐朽尚未消失的建築仿佛在悲鳴著久遠的回憶。
在楚雲升前面進去的火紅生命早已不見蹤跡,它對這裡似乎很熟悉,應當不是第一次來了,而且它的層次也可能極高,有自己的辦法順利通過過去,但通過僅僅是第一關、第一個限制,在通過降臨點之後,還要面對第二個問題——沒有降臨受體,降臨依然是失敗的。
腐朽破敗到此種地步的禁地,在降臨點出入口不能再隨時保持著降臨受體,楚雲升和火紅生命進來的這一側不要說沒有生命受體存在,就是一個守衛都沒有。
但火紅生命有它的辦法,楚雲升也有自己的辦法,而且他至少可以在失敗後返回氣泡世界。
唯一要擔心是彩虹橋已經崩塌,降臨可能無法完成。
但前進到這裡,楚雲升的分裂體也快崩潰完了,再不進去可能也就沒有機會了,於是乘著出口尚未關閉,迅速地跟著闖入進去。
降臨的過程,大約是自己的意識入侵到被降臨者受體的零維意識,最後取而代之,中間通常還有一個基礎的記憶“源體”,來連接兩個意識世界。
不論是記憶源體還是意識推演世界,一旦進入就如同真實一樣,容易混淆與迷入,這就是節點的可怕之處,即使有過降臨經驗的生命,據說也很容易迷失。
楚雲升進入後卻並擔心,入口既然是高效的體系,裡面必定也是,否則入口的體系就顯得毫無作用。
果然,他一進入,什麼都看到,就連他自己的意識世界都仿佛被一股力量屏蔽,只剩下一個扭曲到令人發暈的旋轉條紋一樣的通道,而且通過的時候,極為迅速,仿佛僅僅只是一瞬的時間,便完成內部的降臨過程。
但在中間的一段過程,他意識的撕裂與震蕩極為劇烈,若非他意識突破了第二極限,源頭的零維又極為穩固,中途必定失敗。
楚雲升無法判斷是什麼原因引起的,有可能是彩虹橋崩塌,但這裡的映射關系被某個強大生命緊急處理過,也有可能此處的降臨點和外面原本就不一樣,它被它的建造者特殊改造過。
前者意味著,他在氣泡世界見過斷橋上似乎在修復的影子的確存在,而且用不了多久,兩大神國的高級生命就會再次通過臨時緊急修復的降臨通道到達新艦所在的星空戰場!
後者則意味著,曾經出現過可怕的生命或者文明,但即使這樣也滅亡了,新艦的未來並不樂觀。
楚雲升早中途很想觀察一下這個降臨點的記憶源體,對了解禁地原始信息很有幫助,但可惜沒有機會,屏蔽的力量讓他看都看不到一眼。
當他恢復正常觀察能力時,分裂體已經沒有了,取而代之的也不是降臨點出口准備好的生命受體,很顯然這裡的確沒有任何生命受體,但他卻依然出現在這片奇特的時空之中,並且出現的形式也同樣奇特:他的身影出現在鏡子一樣的碎片之中,如同投影一般,投影在鏡面上,可以在鏡面上移動,甚至可以在碎片與碎片之間移動,但是卻無法出來,也無法干涉他所在的世界任何事物。
這不是楚雲升自己修煉出來的能力,也不是新艦開發研究出來的能力,反而是當初被阮家用一面鏡子打出來的後遺症,曾經在人類屍星上的降臨時,因為也沒有生命受體,他就是這樣直接出現在屍星的。
楚雲升沒有自死,通過氣泡世界強行入侵這裡的生命,獲得在這裡的自由行動權是行不通,這裡的生命都太強大,他以前就嘗試過,否則也不用耗費時間精力繞這麼大的圈子過來。
但他此刻出現的形式竟並不特別,最靠近他位置的依然是剛剛進來的火紅生命,它除了不在碎片中,其他和楚雲升幾乎差不多,仿佛映射在“天空”上,如同畫中生命一樣。
確切地說,也不能分出“天空”與“地面”,這裡的世界是由兩個看起來相互平行的彎曲的面組成,面的邊緣無邊無際,看不到盡頭,面與面之間的空間是奇妙扭曲的,如果恢復成正常的狀態,這兩個面其實就是一個平面的正反兩面,而此刻,卻神奇地可以相互看見。
楚雲升和火紅生命,以及至少還有三到四個活著的疑似靈的生命都投影映射在一個面上,並且相互之間默契地保持距離,尤其是那個火紅的靈生命,因為距離楚雲升最近,最先發現楚雲升與眾不同的“碎片”,它顯然再一次地警覺地與楚雲升拉開了更遠的一段距離,不過,依然沒有任何要與楚雲升交流的跡像,同樣也沒有攻擊的跡像。
它們和楚雲升都如同描繪在面上畫面一樣,可以在畫面上活動,甚至看起來仿佛就要一步跨出畫面的樣子,但始終離開不了畫面。
而在對面的另外一個面上,則布滿了無盡的戰蟲!
激烈的戰爭從楚雲升一進來就沒有停息過,雙方在同一個平面上,通過扭曲的空間相互激戰,映射在畫面上強大生命試圖穿透到另外一個面上,而對面的戰蟲誓死防守它們穿透平面的企圖。
火紅生命與楚雲升拉開足夠距離後,就一言不發地加入對戰蟲的攻擊,楚雲升則除了觀察其他做不了,他無法像火紅生命那樣能夠影響到投影外的世界,他仿佛被限制在鏡子碎片之中了。
戰場上火蟲陣亡速度極為驚人,它們的直接對手並非是畫面中的那些靈,那些靈無法走出畫面,只能通過各自的辦法影響面上物質,形成各種戰爭工具與武器,穿過扭曲空間,與對面的火蟲殊死較量。
每當對面的火蟲被數量更為恐怖的這些戰爭工具衝開一個缺口,哪怕只是衝開一個漣漪區的小口子,使得畫面中強悍生命打通扭曲空間,直達對面,它們就能像是半跨出畫面一樣,直接從自身發起一次大規模的靈襲。
而每到這個時候,火蟲陣亡的數量成指數級上升,幾乎是大片大片的被屠殺一空,直到衛級別的戰蟲趕到崩潰的防線處,才能遏制住對方入侵的勢頭。
這樣的廝殺不斷的戰爭已經不知道打了多久了,也不知道死了多少火蟲,耗費了靈生命們多少靈蘊,甚至楚雲升看到飄向很遠地方的一個畫面殘跡,極有可能是已經有過一個靈生命被火蟲擊殺!
不僅是畫面中的靈生命在猛攻對面,火蟲一邊一旦穩住防線,也會反擊,只是對它們而言,平面防線明顯是第一使命。
楚雲升沒有發現與冥有關的火蟲,無法判斷是何種原因。
就在他這邊戰況膠著的時候,忽然對面的火蟲變得極為瘋狂,大量的頂級戰蟲被迅速調走,而緊接著,距離楚雲升最遠的一個靈生命,以畫面中靈蘊波動頻率為交流信號,迅速地向周圍包括楚雲升在內的幾個靈生命發出信號:
靈度干涉坐標36區處,自稱第五艦隊的眾靈已經攻破防線!